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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大悟,难怪二姐庄美仪与少年男子亲亲密密毫无顾忌,而下人们也见怪不怪,丝毫没有诧异之色,原来这名少年根本就是假鸾真凤,竟然是当今皇后的亲生女儿,晴公主。难怪那天的马车夫会这般猖狂,竟是依仗公主的权势。
在侍女的苦苦哀求下,晴公主显得不屑一顾,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公主,公主救我!”那名侍女被两名侍卫拖了起来,她心中惊惶,拼命拉住晴公主的衣角,嘶哑着嗓子喊道,泪水流淌,样子十分可怜。
庄魅颜觉得有些于心不忍,看了那名苦苦挣扎的侍女一眼,她趁机推开端木皓的手指,来到公主身边,微微弯腰行礼道:“公主您误会王爷了,王爷刚才还说要挑一匹最好的汗血马,准备给公主一个惊喜呢,那婢子嘴拙口笨恐怕是传错了话。”
“哼!”晴公主盛气凌人地瞥了她一眼,她看清庄魅颜脸上的红痣时立刻就想起那天的事情,不由怒从心起,抬手就给了庄魅颜一个耳光。
庄魅颜吃亏在垂着头一点防备也没有,距离又近,因此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端木皓大惊,立刻上前拉起庄魅颜,仔细看了看她脸上通红的手指印,还有肿起的痕迹,心疼道:“疼么?”
他转过身便皱眉对晴公主说道:“晴儿,不要再闹了,这位是本王的朋友。你也够胡闹的了,让王贵驾着马车在闹市横冲直撞,已经惹了不少民愤,你身为我无双国的公主,难道不应该体恤百姓么?”
晴公主并不害怕他的说教,反而撒起娇来,娇嗔道:“皇叔,小皇叔,你就不要板着面孔教训晴儿啦!你这样子皱着眉头就会变得跟父皇一样老,你可是我们无双国最帅的美男子呢。”
端木皓对这个刁蛮任性的小侄女也是束手无策,微微叹了口气。
晴公主又瞪了庄魅颜一眼,嘟囔道:“说什么体恤百姓,还不是因为上次晴儿撞了这个丑八怪的车嘛!那又不是晴儿一个人的错,道路狭窄,她又不肯让路,一时不小心才撞上去了,况且她也没受什么损失啊。还有,晴儿的‘红泪’就是在她们家门口出的事,她姐姐说的一点也没错,这个女人就是个煞星,皇叔你可要小心啊!”
“够了,晴儿!”端木皓不满地呵斥道。
他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庄魅颜,后者并没有生气的意思,表情平静,他才略微放心。
“本王真的该进宫奏请皇兄,公主经常鱼龙白服混迹民间,屡遭风险,是否应该收回她的出宫令牌,以保安全。”端木皓正色肃容道。
晴公主一下被点中死穴一般,气得直跺脚,却终究不敢争辩。这个出宫令牌还是她费了好大劲央求这位十七皇叔,最后缠得他没办法,才帮她跟父皇讨要出来的--之前连母后向父皇求情都没用呢。现在为了这个丑丫头,一向最疼她的十七皇叔居然威胁她。晴公主一向娇宠惯了,根本受不了这种呵斥,她越想越气,最后一跺脚扭身离去。
端木皓并没有理会那个刁蛮公主,而是心疼地看着一声不吭的庄魅颜,她微微垂着头,虽然神情并没有变化,但是眸中隐现的失落更让人觉得疼惜。
“还不快去给庄小姐拿药来。”端木皓吩咐道。
跪在地上的侍女如释重负,慌不迭地爬起来去找跌打伤药,大家忙做一团。
旁边一直看押着那名侍女的两名侍卫趁机回禀道:“王爷,她怎么办?”
端木皓头也不抬,道:“对主子不忠,打一顿板子,赶出王府。”
“王爷,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侍女声嘶力竭地求饶着,“求王爷饶了奴婢,就别赶奴婢出府,奴婢情愿受罚。”
庄魅颜知道端木浩治家甚严,但是听那侍女哭得可怜,终于于心不忍,低声道:“公子,她宁肯受罚也不愿出府,毕竟对您还是有几分忠心,就成全她了吧。”
端木皓微微沉吟,点头道:“魅颜既然为她求情,那就留下吧。”
那名侍女大喜过望,连连磕头。
“多谢王爷!多谢庄小姐!”
庄魅颜并没有在王府多做停留,端木皓帮她的右脸上了伤药,她立刻告辞离开王府。
路过安天门大街时,她远远看到驿馆的大门,忽然有些心慌。她摸了摸身边一堆伤药,那是端木皓给她带回家涂的。她惦记起萧轩宸身上带着伤,就对马车夫喊道:“在前面停一下。”
马车在驿馆大门不远处停了下来,庄魅颜缓缓走下车。
驿馆的人因为上次得了庄魅颜的好处,所以看到她来了立刻眉开眼笑,不用她吩咐就引领她往后院走去。庄魅颜不想太惹眼,随手塞给他一锭银子,那人立刻欢喜而知趣地离开,任庄魅颜一个人向后院走去。
今日萧太子居住的后院没有往日的嬉戏之声,院落里只有树木耸立,风吹树叶飒飒轻响,清幽而安宁。庄魅颜见院落里并没有随奉人员帮她通禀,就信步走入室内。里屋的矮榻上,萧轩宸脱下一截衣袖,露出左肩,一名年轻的男子正帮他上药,那男子紧身衣袖的银色穿着明显不是无双国的打扮,大概是他从吴阳国带过来的同伴。
庄魅颜见到这种场景不禁脸红,知道自己有些唐突,本该转过脸,或者退出屋子以避嫌,然而她的腿却像钉子一样定在原地,半点动弹不得,就连一双眼睛也像是着了魔似的,牢牢盯在萧轩宸的左肩头。他的肩膀很宽,健壮结实,胸前的肌肉匀称,伤口并不大,寸许左右的刀伤,在锁骨下方斜过,那名年轻的男子帮他的伤口换过药,伤处已经开始结痂,并无大碍。
其实这些都不是让庄魅颜挪不开眼睛的最终原因,她第一眼就看到的却是萧轩宸左肩头一个不规则的圆形伤疤,虽然不像最开始形成的时候那么红印清晰,但是仍旧可以看出轻微的牙痕。
一股说不清的东西涌上心头,热气朦胧了双眼,她用力扶着身边的桌子,以来支撑自己的身体。她完全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感受,是恨,是怒,还是怨,又或者还掺杂了其他的什么。
萧轩宸见她忽然闯进来先是一愣,迅速伸手把褪下去的衣袖穿了起来,挡住自己的肩头。虽是如此,只有短短的一瞬,这就足够了。庄魅颜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发花,更不会撒谎,她相信她看到的正是她一直想要找到的东西。
萧轩宸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仍旧是一如既往的一抹魅笑浮上嘴角,双眸在蝴蝶面具的掩映下,却没有那种清澈通明,又或者再也看不到那种清澈通明了。庄魅颜瞪大眼睛想从那双眸子里看清自己的身影,却始终也分不清那里面的人影究竟是不是自己。
萧轩宸缓缓移开视线望着窗外,懒懒舒展了一下身体,笑道:“姑娘今日来得不巧,我约了秦丞相家还有荆尚书吴侍郎家的几位公子一块吃酒,大家说好的一个女人都不带,不然就可以带你同去。”
嘴角的微笑越发玩世不恭,懒塌塌的姿势就是一副标准的浪子派头,“风流太子”名不虚传啊,果然随意洒脱。
庄魅颜心中猛然一刺,那种痛透过心底,带着一种冰凉迅速散步到全身每个末梢。
她眼睁睁看着那名男子微笑着与自己擦身而过,缓缓走向室外。
“小白。”她喃喃叫了一声,而那个身影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样停下脚步,甚至没有丝毫停滞,径直穿过门帘。门帘缓缓垂下,挡住那个英姿矫健的颀长身影,直到这时,她才对着空无一物的门口说出了下半句话。
“我是娘子啊!”
然而,这这世上已经无人回应这句称呼了。那名眼睛大大的少年,再也不会站在她的对面用无辜又无害的眼神望着她,笑嘻嘻地回头冲她傻笑。
“娘子,我是小白啊!”
庄魅颜忽然觉得周身无力,颓然闭上眼睛,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她的心中曾经被那样一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情绪牢牢占据过,而自己尚且茫然不知。人世间,最难看穿的就是人心,而所有人心中最难看穿的,居然是自己的心。
她的手无意中滑过桌子上的茶杯。
“啪!”
里屋传来一声脆响,已经走到园子里的萧轩宸面色一紧,眉头轻皱,他的步履只是放慢了一瞬,然后又毫无停滞地踏出院落的大门。
安天门的大街上,仍旧是人来人往的热闹,人们说说笑笑,彼此跟相识的人打着招呼,或者是形色匆忙匆匆而行,或者闲庭散步享受盛世繁华,又或者三三两两的朋友相扶相携踏入酒肆,饮酒同乐。
人们并没有注意到一名女子的失神落意。庄魅颜茫然顺着安天门的大街而行,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去哪里,那一瞬间的她是被情绪所左右的,而不是一向睿智果敢的庄魅颜,也不是商场得意的“三姑娘”。
她只是一名在安天门大街上失去方向感的失意女子而已。
身后忽然传来纷乱的马蹄声,有人惊呼,有人高叫。
“快让开!快让开!”
“救命啊!救我!”
“让开--啊!”
一直无动于衷的庄魅颜终于从周围人们惊慌的神情中觉察到一些异常,她反应迟钝地回过身,留在那一瞬的惊恐记忆是高高扬起的马蹄,马匹悲鸣,还有那张带着蝴蝶面具的脸。其实让她记忆最清楚的只有那张蝴蝶面具和那张面孔,除此以外的一切都化为空白。
天旋地转!
“小心!”有人在她耳边厉喝一声,同时搂着她的腰肢把她强行拖到一旁。
庄魅颜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一匹快马倒在路中央,口吐白沫,四肢还在抽搐不已。马匹身边半蹲着一名男子,他怀里搂着一名红衣女子,那女子显然受了极大的惊吓,情不自禁搂着他的脖子,紧紧依偎着,嘴里语无伦次的念叨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娇弱的小脸上梨花带雨,人见人怜。
庄魅颜的目光停留在那名男子的脸上,蝴蝶面具在阳光下折射出亮丽的银白,晃得人有种睁不开眼睛的眩晕感。曾经流失到四肢百骸的那种冰冷感觉此时全数倒流回来,一股脑灌进心底,重重撞击着,那种痛楚感让她有了片刻清醒的感觉。
“庄姑娘,你没事吧!”庄魅颜转过脸,原来救了她的人是楚易凡。
她连说一声“谢谢”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只能无力靠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扶持下才能勉强站稳身体。楚易凡以为她是受了惊吓才会如此,眉头微皱,转脸望着那名红衣女子沉声道:“闹市纵马伤人致死者斩,致伤者杖三百,流放三千里。”
义正言辞,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舆论显然是向着楚易凡,而人们看着那肇事女子的眼神也有些鄙夷。红衣女子又气又恼,横眉道:“什么纵马?是那马不知为什么忽然发了疯,本宫也受了惊吓,那要怎么办?刚才要不是这位少侠出手相救,本宫焉有命在!”
这女子口称“本宫”,态度强横,人们个个噤若寒蝉,虽然心怀不满,但是他们都不敢跟皇家过不去。更有眼尖的人已经认出这个正是当朝最受圣上宠爱的晴公主,皇后所生的嫡长公主,更是连议论都不敢了。
楚易凡却冷哼一声,道:“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请你向这位姑娘道歉。”
“凭什么?你是何人?竟敢质问本宫!”晴公主一生骄纵,何曾被人顶撞,而且还是当着许多人的面,当然咽不下这口气,挣扎着站了起来,气呼呼地指着楚易凡嚷道:“对了,刚才本宫的马是不是你给一拳打死的?本宫的马可是父皇御赐的,你擅自杀了皇帝的御马,你该当何罪?”
原来晴公主的马忽然受惊,失控地在闹市狂窜,眼看着要冲到庄魅颜身上,路过这里楚易凡见状不妙,抢前一步拉过庄魅颜,并且一拳把惊马打倒在地,他臂力惊人,众人当时齐声喝彩,而庄魅颜心神恍惚却没有留意这些事情。
她只知道当惊马踏街而来时,那名男子护住的却是另外一名女子。
面对公主的咄咄逼人,庄魅颜知道此时不能跟她硬碰硬,悄悄拉了拉楚易凡的衣袖,低声道:“我没事,谢谢楚大哥。好汉不吃眼前亏!”
楚易凡眉头微皱,终于忍住气没有理会晴公主。
晴公主却不依不饶,吵着要楚易凡赔他的马,一会儿又吵着要见官,楚易凡也不甘示弱,两人闹得不可开交。
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萧轩宸终于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说道:“你们俩去衙门打官司吧,本太子还要赶着去喝酒呢?”
说完竟然甩手要走,晴公主这才记起这位救了自己的公子,连忙拉住他的衣袖说道:“喂!我还没谢谢你呢!”
她对萧轩宸说话的声音明显温柔很多,说话时脸庞有些微红,眸光羞涩。
萧轩宸一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举手之劳而已,马匹受惊主要是公主的马不够好,如果是我们吴阳国的汗血宝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晴公主眼睛一亮,汗血马是吴阳国的特产,品种罕见,虽然如今已经跟吴阳开通贸易,但是纯种的汗血宝马仍旧是千金难觅。如今整个无双国只有皇帝和瑞祥王爷的马厩里才养了五匹。自己软磨硬泡,布置下了多少工夫,撒了多少赖才从瑞祥王爷那里弄来一匹,谁知赶出来第一天就无缘无故在庄府门前暴毙。
她生性最是要强,别人有的东西她一定要有,别人没有的她也想有,因此听萧轩宸说道汗血宝马,立刻张口向他讨要。
“你说得轻巧啊,你要是能给本宫弄一匹来,本宫必有重赏!”
“哈哈,小公主要赏我什么?”
“你要什么?本宫就赏你什么?”
“我要什么就给什么?”萧轩宸用男人的眼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神情古怪,哈哈大笑起来,径直向前走去。
他的面前就是庄魅颜,还有搀扶着她的楚易凡。萧轩宸面带狂笑,大踏步地从庄魅颜旁边擦身而过,目不斜视,姿势洒脱。
庄魅颜的目光起初一直盯着他不放,眸光隐隐有些哀怨,直到他与自己擦身而过的瞬间,她才缓缓舒出一口气,似乎放下了什么重担。
“喂!你笑什么嘛?”晴公主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两人渐渐远去,而庄魅颜始终没有回过头去,她的眸光渐渐恢复以往的平静。
婉言谢过楚易凡护送他回家的一番好意,她找到停在驿馆门前的马车,坐了进去。
人群恢复以往的热闹,人们仍旧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楚易凡却还停留在原处,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地上的马匹,他不动声色地半蹲着身体,用力扳开马头扭向一侧,伸手伸到马脖子下方摸索了一阵子,骤然停了一下,他缓缓收回手臂,拇指与食指间捏出了一枚细弱牛毛的细针,针头蓝莹莹的泛着寒光。
楚易凡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开,他情不自禁地回头望着萧轩宸和晴公主远去的方向,而此时他们两个人已经湮没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