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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见滴翠亭时,便听见亭子外头的宝钗的娇笑:“颦儿,我看你往那里藏!”
黛玉深觉好奇,她站的地方可是里宝钗还有好长一段路,况且如今宝钗是背对着她,如何就知道是她来了呢?
这里黛玉正在好奇着,便看见滴翠亭那紧紧掩着的窗户一开,里面伸出一个头来,正是小红!
黛玉顿时便明白了,想是宝钗听见了几个丫头私下说的话,又恐被发现了,便拿自己作伐子。便上前一步,冷笑道:“宝姐姐果然是个厉害的,若不是是眼睛长在后面了,便是真真能掐会算的,我尚且还要等到宝姐姐出声了才注意到姐姐,哪想到姐姐倒是就先见着我了。”
宝钗本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哪想得到可真是老天有眼,黛玉竟然刚好在这亭子旁边。而本来脸上满是忧惧的小红,听见黛玉的话,心中也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沉重:本以为这园子里林姑娘是最小心眼的,大家也都这么说,可今日见了才知道,人人口中那端庄贤德的宝姑娘却如此丑陋!
宝钗猛地听见黛玉的声音,身子微微一颤,脸上端庄温婉的笑容差点就挂不住了。强自定了定神,回过身来想着黛玉笑道:“妹妹说笑了,先前我瞧着一个身影袅袅娜娜的,往那边去了,便想着只怕是妹妹,才出了声,哪想到倒是这般巧,妹妹不在前头,倒是在后面。那宝玉房里的晴雯和妹妹身形相仿,想是我看花眼了罢”
黛玉见宝钗这样说,也不回话,只定定看着她笑,倒是宝钗的脸上,慢慢起了两团红晕。
正在这时候,便听见前头的声音传来:“见过林姑娘、宝姑娘。二位姑娘怎么在这儿?”黛玉定睛一看,却不是晴雯是谁!
晴雯走过来,见黛玉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而宝钗却是脸色通红,尴尬无比。便有些好奇,上前问道:“两位姑娘这是说什么呢?”
宝钗暗暗感叹自己今日不该出门,真是老天与她作对!只红着脸强自笑道:“不过就是说几句闲话罢了,没什么要紧的。你这丫头,还不赶紧去做你的事情,若是让太太知道你整日里在园子里瞎逛,瞧不罚你。”
“哼,宝姑娘说的是,我原本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又懒又笨,又不会说话,自然比不得那些勤快会说话的,在主子跟前讨得了去。二爷屋里,就数我不会服侍人,如今到还让一个姑娘来操心我们奴婢服侍人的事情!”晴雯听见宝钗那不阴不阳的几句话,便顿时将她的火气引出来了,也不管在什么地方,又谁在场,便噼里啪啦说出一顿话来,将宝钗原本就已经通红的脸色气的紫涨。
晴雯说完,也不管众人的反应,甩手就走了。黛玉瞧着宝钗着实尴尬,便也不好在说什么了,只带着青韵橙意转头回潇湘馆。
橙意先前本就想出声讽刺宝钗几句,可奈何黛玉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便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如今见黛玉想要就这样带着她们会潇湘馆,便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笑道:“宝姑娘瞧来可是眼神不大好,这可是大问题呢,还是得情歌大夫来瞧瞧才好,若是症候越发严重,将来连东西也看不见了,那可就真真是可惜了。”说完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也不看宝钗的脸色,便跟着黛玉走了。
宝钗站在原地,心里头那个恨啊,恨不得将今日在场的人全都踩到地上才罢休。手上绢纱的帕子生生被双手绞成了条。旁边的小红暗暗心惊,想着今日不小心看见了宝姑娘出丑,瞧她的样子,日后可得小心些,万不能被她拿了把柄去。小红一面想着,一面轻轻拉了拉身边还在看热闹看得出身的坠儿,也不顾她疑惑不情愿的眼神,乘着宝钗不注意,悄悄退了下去。
直到退到了无人处,小红方才松了一口气。便听见身边坠儿问道:“方才你怎么拉着我就走呢,也不和宝姑娘说一声。”说着,想起了今日宝钗的窘态,又是“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我的好姑奶奶,如今什么时候了,你还只顾着笑呢!你瞧瞧今日的是些什么事儿呢,咱们瞧见了宝姑娘这般尴尬的场景,她能饶得了咱们?今日的事情,你可得烂在肚子里,要不然,日后可有你好过的!”小红见坠儿憨憨的,还只顾着笑,便急的满头大汗。
“怕什么,不是说宝姑娘一向是最大度的吗,怎么会计较这些?”坠儿并不放在心上,她以前还看见林姑娘为了宝玉躲在房子里偷偷哭呢,林姑娘可是最小性儿的,也不曾拿她怎么样。
“你个小蹄子,你想想今日的事情,那宝姑娘可是个真贤良的,可莫要被迷了眼睛!”小红瞧着坠儿那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也真是无奈。“看起来我们还是得找个厉害的人护着才是。”小红喃喃自语。
果然,日后小红便靠着今日的先见之明躲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