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雪中白衣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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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家老爷子心如刀割。
北风呼啸而过,寒风席卷之中扯下了干枯树枝上最后几片落叶,陈长歌伸手接住落叶,看着干枯蜷曲的枯叶纹路,恍然神思。
良久,寒风吹走落叶,一片晶莹雪花飘然而下落于陈长歌掌心,原本看落叶的陈长歌改为看雪花,时隔半年的略微沁凉触感再次出现,天阴无光,导致着雪花里的冰晶不在闪耀,只是升腾着寒冬气息,升腾了几瞬便化了。
秋冬交集时分,欲寒还暖,一片雪花在苍茫天地间比沧海一粟还要细不可闻,但是它却能终结温热秋夏,带着这天下人步入凛冬,明知自己不像数九风雪不能久存,仍然一意孤行来到这苍茫人世,只为向世人绽放它的寒冬雪意,有些人也是如此吧?
脑海中浮现好友破庙饮酒时有泪哽咽的场面,陈长歌淡然不语,这世上有些人便是如此吧,为了心里坚持之事,哪怕沉浸与芸芸众生不见日月,哪怕湮灭与漫天尘嚣不得人知,也终要走他一遭,管他前路是天上楼阁还是苦恶炼狱,也要踏足前行,终结些枯萎破败的事物,对着漫不经心的天地说上一句:去他娘的。
而后泯灭也好绽放也罢,便都不管了,这究竟是大义还是小气,陈长歌不得而知。
初冬,雄州,雪越下越大,白衣就如此站在树下,看着自九天而来随风飘摇的雪意,面带微笑,任凭这雪铺满白衣,铺满破庙,铺满天地,铺满人心中那缺失的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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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大雪默然的下着,雪花挥洒而至,身处苦寒地的雄州百姓都忘了究竟有多少年的头雪没下的如此大了。
大雪便如此,浇灌着雄州每寸土地,浇灌着被战火惊扰的雄州百姓,浇灌着天地间的尘嚣,从下午到傍晚又至入夜。
破庙里外尽是一片银白,院中老树上最后一只枯叶受不住风雪酷刑随着北风零落,泯灭于白雪中。
院中古树下,师徒三人对立而站,任凭风雪敲打,岿然不动。
院中两袭白衣身上均有风雪,唯有邋遢僧人济戎身前气机流动,弹开缤落的雪花,十数年前龙岩寺隐僧张鼎一曾问过老和尚,出家人为何对自然之物如此抵触,当时老和尚扶须大笑:“和尚我这一身乃是人间烟火气,若被这没来由的无根之物洗去岂不可惜?”
数年后龙岩寺方丈慧聪禅师得知此事叹曰:“释者修佛礼,禅者蕴佛心。”
树下老和尚济戎单足震地,罡劲自和尚脚下而起,跌宕而出,所过之处积雪翻腾,后院边角有一古井,素日里供庙内几人饮用,井中水清甜甘冽,老和尚罡劲所至,井口原本被风雪凝结的薄冰陡然碎裂,而后古井中似沸腾一般翻滚升腾而起,几息时间,一道水柱从井中跃起直冲天穹。
水柱中隐约可见一亮银光柱,原本漫天风雪似乎陡然一滞,本就寒冷刺骨的北风又凛冽了几分,水柱跃起数十丈便不再上升,水柱中亮银光芒倒置奔腾落下。
寒风中,一亮银长枪自半空而落,夹杂无数井水凝结而成的冰晶,斜插陈长歌身前,冰蓝枪缨垂于雪地中闪耀凛冽寒芒。
枪长一丈二尺,通体亮银色,枪尖长一尺半,宽两寸,菱刺形枪刃,左右两侧薄似蝉翼,前后有凛冽纹路,枪刃纂刻诡谲云图,冰蓝枪缨雪夜中炫彩夺目,枪身雕有蛟鲵搬山图,围绕枪身极其华美,本不惧怕寒冷的陈长歌感觉阵阵霜寒从身前长枪上喷涌而出,似西极极寒地万载不融之坚冰般摄人胆寒。
邋遢僧人看着在古井中沉睡十七年的古枪听寒会心一笑,轻声说道:“试试。”
陈长歌伸手握住枪身,刹那间只感觉一股寒意自手臂升腾瞬间贯通四肢,冷冽寒意刺骨而来,陈长歌手上凝结一层清晰可见的白色寒霜,寒霜顺臂而起直冲面门。
白衣少年眉心印堂一抹极淡金光闪烁而过,原本手臂上凝结的白霜尽数散去,寒意也不如之前那般刺骨了。
“气运九宫,再凝丹田,下往涌泉,上至劳宫。”醉癫僧济戎声音在陈长歌耳边响起。
陈长歌依次运气,双脚落地生根手中劲力大涨,将深入青石的冰蓝长枪猛然拔出,陈长歌只觉得耳畔响过一声巨兽嘶吼,似虎啸山岗也似龙吟四海,震耳欲馈。
“一往无前,蛟蟒也可斗恶龙。”
雪夜中,一白衣少年手持亮银长枪,于风雪中翻腾,气势凛然。
(因新冠,文中敬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