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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听了这话,杜中宵笑了笑:“若是如此断,以后庄客们岂不是任主人责罚?今日伤了不问罪,过些日子说不定就会出人命官司,难道也不偿命?知县以为,此案该如何断?”
娄知县叹了口气:“不瞒运判,枣阳偏僻之乡,在以前这种事情所在多有。不出人命官员,衙门一般不过问。其实就是出了人命,只要没有苦主首告,也就那么过去了。现在营田务来了,今时不同于往日,庄客们有了出路,同仇敌忾,岂容事情就这么过去?此案不重要,重要的是县里大户和庄客们现在势同水火,互不相容。县里不管怎么断案,必有一方要闹起来。”
说到这里,娄知县无奈地摇了摇头:“运判也曾经做过知县,知道地方的难处。庄客闹起来,他们人数众多,若是围了县衙,就此反了也说不定。大户们闹起来,今年县里的钱粮没有着落。不说我们这几位官员的俸禄衣食,税赋解不到州里,下官也无法向朝廷交待。”
杜中宵点了点头,了解娄知县的处境。把客户们逼反自不必说,只要事情起来,娄知县的前途便就算完了。更不要说真要攻破县城,他的小命家小也难保全。大户拒交钱粮,秋税收不上来,这官一样做不下去。枣阳小县,并没有驻军,公吏差役全都出于几家大户,他们联合起来,不交钱粮县里也没有办法。
想了很久,杜中宵道:“知县,国法不可乱,罪囚岂可枉纵!你确有难处,但要以国法为先。史大庆既乱国法,必要严惩!至于县里的大户,他们也确实遇到难处,县衙为他们想出路。”
娄知县连连点头:“运判说的是至理,下官遵命!不过,还有不足两月,就到了收稻谷的时节,如果客户全部来投了营田务,田里稻谷无人收割,秋税确实没有着落,无法可想。”
杜中宵道:“这样吧,你派个人,让大户们到营田务来,我与他们分说。”
听了这话,娄知县心里咯噔一下。杜中宵来做京西路运判之前,是火山军知军,在边境真地打过仗的人。把县里大户叫来营田务什么意思?难道,要把他们一锅端了?虽然太平岁月,清平世界,按说杜中宵不会用此毒计,但他们过仗的人,心思可是说不准。营田务一直在练兵,几家大户算什么,真发起狠来说灭就灭了。到时候安个罪名,这事情就说不清了。
见娄知县不答话,面色发青,杜中宵不明所以。问道:“怎么,有什么难处?”
娄知县嗫嚅道:“运判,那些大户虽然过去跋扈了些,不过终不是杀头的罪过。”
杜中宵略一起,便明白了娄知县的意思,大笑道:“你想些什么!今年营田务没有开田,我是让你把大户叫来,跟他们商量一下,到了收稻谷的时节,让营田务的人去帮着他们收稻!”
听了这话,娄知县长出了一口气,急忙拱手:“运判仁心,下官不及!现在大户们愁的,无非是两件事。一是庄客们去了,田里稻谷无人收割。再一个,没了庄客,他们的地就种不下去了。只要营田务到时帮着他们收稻,收些酬劳,今年的难处便就过去,以后的事情可以从容想办法。”
杜中宵笑道:“此次到营田务来,我顺便给他们指条明路,以后也有出路。对了,你跟他们把话说清楚,这次不来的,以后就自求多福了!”
娄知县急忙拱手称是。给了大户们出路,史家赔些钱,史大庆受些皮肉之苦,哪个还管他们。大户们不过是为自己着想,谁跟史家有那么深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