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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流水,有时它是潺潺小溪,涓涓细流;有时则是浩荡江河,震撼激射,吞天沃日。所以,屋子外边的人时光大江东去,一日千里;屋子里的人却点起烛火,过起了山中岁月。
要说欧阳怜儿有多喜欢高克明,那倒未必,但是说她多么喜欢现在的时光,那真的是过去的岁月加起来都不如现在快乐。原因只有一个——自由,书香门第,家教甚严,行坐言谈,皆有规矩,加上以前小,事事不能自己做主,欧阳怜儿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乖巧听话,没有丝毫逾越。但是十六七年岁的人真的成熟到什么事情都有分寸了吗?真的愿意事事都循规蹈矩吗?
少年人好色,中年人喜欢功业权势,老年人则是常常沉湎于往日的辉煌。男人如此,那女人会是例外吗?
很显然,大部分女性在她们每个年龄段都有自己的软肋,少年贪玩,少女也是一样。少年有好胜之心,少女亦然。于是少年奸诈地把话题引到作诗写词之上时,少女爽快地答应了。之后情况几乎是一边倒,赢家自然是心底险恶的少年,输家却是很奇怪,明明字写得这么烂,怎么这诗词却大部分都很优秀。
优秀,那是自然,倒不是少年天资聪颖,而是他老师是个才子,当年进出秦楼楚馆,凭得就是三样宝贝——俊俏脸蛋、大把银钱和出色的才华。不过人总是为才名所累,文学大家不一定是个能臣干吏,于是一个适合清谈、休书修史的人就被扔到边塞做长官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接着,悲剧就那么诞生了。
命运的不幸,是诗人的大幸,故国三千里,音书两茫茫。满腔孤愤声,不知向谁诉。虽然条件恶劣,但是老师还是搞到了纸笔,写下了一大堆苦大仇深的东西。什么“江山犹是昔人非”,什么“惟有年年秋雁飞”,什么“孤蓬万里征”,听着就觉得老凄惨了。当然,也有一些压箱底的东西不好意思让少年看见,比如“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千里青冢两枯骨,万里明月一相思”。当然,身在胡人中间,老是国仇家恨的也不行,平时教育的还是一些普通的诗歌,这也是刚才高克明和欧阳怜儿所写的诗歌。
“怎么样,怜儿姑娘?”高克明有点得意。刚才这首诗可是他抄的他老师的,要是这都比不过一个十六七的姑娘家,那自己老师也不用在塞外苟且偷生了,一头撞死算了。
“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赧郎明月夜,歌曲动寒川。”欧阳怜儿非常不服气,但是也非常服气。“这说得就是边塞军士炼铁为兵的场景吗?没有金戈铁马,也不是哀民生之多艰,角度奇妙,立意清远,虽然是说边塞,却能闻到人间烟火。唉!我不如你啊,我想就是现在太府里的那些大才子也未必能写出这样的诗篇。”
“还是让我看看你的诗篇吧。”高克明笑道。
“拙劣之作,见笑大方之家。”欧阳怜儿有些气馁,打算扔掉手里的纸。
“让我看看,看我之后告诉你一件事。”高克明见怜儿有些精神不振,便说道。
“什么事?”怜儿好奇。
“塞上秋霜月,塞下杨柳曲。边庭无落叶,何日食鲈鱼。”高克明诵读了一边,赞叹道,“真是佳作啊,边塞夜空上是秋霜一样的月色,边塞下不知何处传来《折杨柳》的曲子,边塞一年到头都是凛冽,看不到落叶,更不说算什么甲子数,什么时候才能归乡。是这么理解的吗?”
“差不多,第三四句是边庭苦寒,从来就没有春夏,更不用说叶落而知天下秋,计算甲子之数,从军的日子没有尽头,秋高气爽回乡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呢。”欧阳怜儿说道。
“妙啊,真是妙。”高克明不禁赞叹,这姑娘的才情怕是要赶得上老师了。
“我心里有底,这首只能算作中上。你那篇怕是可以流芳百世。”欧阳怜儿无奈说道。
“自然可以流芳百世,因为它根本不是我作的!”高克明说道。
“什么?”欧阳怜儿瞪大眼睛。
“哈哈,我这水平,最多写个明月照腰刀,将军巡临洮。这首诗,是我老师所作,写的也不是什么边塞士卒炼铁为兵,而是橙乡的炼铜人劳作的模样。”高克明抱拳,“还请怜儿姑娘原谅在下,我实在是想请怜儿姑娘教我写字,才做了这个坏事,希望你不要生气。”
“那之前那几篇呢?”怜儿又问道。
“虽然是我写的,但是老师都斧正过。”高克明老老实实地说。
“你!”怜儿姑娘有些生气,随即又不那么生气了,“算了,是不是刚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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