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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后方,后营的中军骑兵们,整齐地扬起自己马刀。
两翼的羽骑兵,同样片片刀阵闪动,他们的马速,略略落后中营骑兵,军官们不时大声喝令,“如墙而进”、“齐头并列”,他们紧密排着,注意不超前,不落后,如一堵骑墙般紧密行进,一排排的马刀整齐斜指。
骑术掌握不是简单的事,甚至需要多年反复不停的练习,还要与自己身下马匹完全契合,使之做到人马合一,能够自如的在马上搏战,甚至万骑冲阵,做到这一步,才算是真正的骑兵,否则只是马兵。
不过这种骑墙战阵,却弥补了骑士们这种短板,他们只需要配合默契,队列紧密的排在一起,如步兵一样,骑术差的人,也可以被骑术好的人带着行进,然后这种阵列,还发挥了集体的优势,使匹夫之勇,回归到团体作战,加之前后左右的战友保护,使战场上如步阵一样,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回顾身后一排排的铁浮屠战士,温方亮心想:“老韩确实有一手,这骑墙战阵一出,当能载入我靖边军之军史话册!”
他的麾下,尽是靖边军中的甲等军战士,他们或许骑术不如,马力不行,但相互间配合默契,已然深入骨髓,这骑墙战阵一出,弱点弥补,个个如虎添翼。
第三声大呼后,双方阵列,已经逼到近前,踏踏马蹄声激起漫天尘土,无数骑兵狂涌,蹄声便若打鼓,那万马奔腾的声音汇集一起,天地间,似乎只闻蹄之声音,双方铁流,不断往前奔腾,碰撞一起,不可避免!
“杀光虏贼!”
温方亮大吼一声,无数的战士,也同一时刻发出同一声怒吼,骑兵的洪流。终于对撞一起……
“好!”
王朴大吼一声,敌骑虽然疯狂,但他看得清楚,以马槊兵为首的靖边军中军骑士。便若烧红的钳尖,猛地刺入一片松软的奶酪之中,在一片人仰马翻中,直直的从虏骑阵前,一直贯到他们阵中。阵后去,两翼的羽骑兵,一样是当者披靡。
王斗也是放下心来,那一刻,他直有呼吸停止的感觉,自信归自信,最终的结果,还需眼见为实,眼下事实已经证明一切,自己便是疲惫之师。列阵骑战,疯狂的土默特部也不是自己对手。
他呼了口气,心想,决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战术都是徒劳无功的,况且草原上的蒙古人,他们战术已经大大落后了,他们已经被历史淘汰了,先祖的武勇,最终还是不能挽回后世子孙的命运。
“不!”
古禄格疯狂的叫喊着。在他面前身旁,自家勇士的兵器盔甲不断飞舞,受伤战马的嘶鸣声连成一片,一个个勇士。姿势各异的飞滚在地,在这片铁流组成的钢铁与血肉狂涛对抗中,他们输了,输得很惨。
自家的骑阵,完全不是靖边军的对手,他们的密集骑墙太可怕了。相互对撞,处于下风,奋勇搏战,仍然处于下风,他们一波波铁骑洪流只是压来,一波比一波沉重,望眼看去,尽是那种密集的槊林,还有后面的亮闪刀阵。
骑兵对战,本是不易,战机只在瞬间,要在那个刹那刺倒砍倒对方,保住自己性命,需要运气,更需要娴熟的战技,但一个好汉再勇,也不是对方同样精良几人的对手。
他们统一的兵器也很可怕,特别这方的靖边军,个个拥有精良的马槊,这马槊,能扎可划,槊把又弹性十足,只需以一定角度一刺一甩,便可顺势抽回,或又居高临下举槊下刺,同样可以防止马槊刺入过深,失去兵器。
反观己方长矛什么,矛杆过硬,一个不好,不是因为反冲力把自己弄伤,便是矛杆折断,只好放弃,使用马刀什么,一寸长一寸险,又如何是对方马槊对手?
面对靖边军一波波的骑墙,土默特部的骑兵在疯狂过后,不知所措了。
他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似乎自己以血肉之躯铸成的防波堤,刚刚挡住对手一波,对方第二波铁流又当头压来,还是那样汹涌,那样让人绝望,对手的马槊与马刀,轻易将他们刺倒劈翻,身旁人越稀落,战情就越绝望。
而在两翼,虽然一些施展鸦兵撒星阵的蒙骑,对上青龙军与朱雀军的羽骑兵,不若中阵那样不堪,但部落中的战士,同样被他们的刀阵浪潮所淹没,况且,两翼还有擅长趁火打劫的忠义营与新附营骑军们奔涌。
“可恨的汉人,为何不与我草原勇士单对单战斗?”
前方又是一波槊林过来,看他们身后,似乎还有无数骑墙战士,便若潮水冲堤,连绵不绝。
古禄格绝望的吼叫起来,他手上的重斧,还不断滴着沾满血汁与白浆的混合物,不可谓不武勇,但这种武勇,仍然让古禄格感到绝望,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
与他一样嚎叫的,还有许多冲阵的土默特战士,随之,在不甘声中,他们被淹没于马刀与长槊的海洋之中。
“轰!”
浑身沾满血肉的李光衡,领自己的中军骑兵营,一鼓冲破古禄格的大阵,他们面前,是停止擂鼓,面色惨白的杭高中军部人等,李光衡马槊极力指向前方,身旁身后的战士们,仍然一波波如墙而进……
崇祯十五年九月十三日午,永宁侯王斗,与虏土默特部大战于小黄河畔,斗一鼓而破之,古禄格、杭高部大败,被斩数千级,余众大奔走,相腾践而死者甚众,伏尸被野。
……
“羽骑兵,我一定要拥有!”
下方鞑骑一战而败,他们很多人绝望的放下兵器投降,还有一些人四散而逃。
王斗下令忠义营,新附营,尖哨营,还有王朴的正兵营骑兵追杀,一场名扬青史的塞上决战,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胜利来得如此之快,让王朴叹为观止。
王斗中军骑兵之猛,王朴虽然眼热,但他知道训练困难,也不多想,不过下马可战,上马可杀的羽骑兵,哦,自己叫龙骑兵,王朴觉得努力点,自己还是可以训练出来的。
看着王斗身影,王朴心里这样暗暗想着。
王斗只是眺望下方,也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他对王朴笑道:“王兄弟,我们下去吧!”
王斗领护卫营进入战场,他的帅旗一出现,就引起如潮的欢呼声,铺天彻地的“万胜”声音不断。
王斗策马而行,迎面而来,是一张张真诚又激动的脸,风卷旗角,拍在身旁一些疲倦又坚毅的脸上,惨烈的战场还历历在目,但所有的将士,个个都带着难以形容的欢喜之色。
王斗一路过去,聚集过来的将士越多,密密麻麻望不到头,他们自觉列阵,将王斗包拢正中,每当王斗身影出现,他们便用热切的目光一起注视,而温方亮,高史银,李光衡,韩朝等人也过来了,个个欢喜的跟在身后。
终于,一个欢喜的声音叫道:“大将军,我们赢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我们赢了、一战而定塞北!”声音不断,有若浪涛潮水。
“哇哈哈哈!”
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高史银,猛地将身旁的韩朝抱起,转了一个圈,叫道:“老韩,我老高要多谢你啊。”
身旁将士大笑,韩朝也无语摇头,只拍拍高史银的肩膀,说道:“好兄弟。”
王斗笑看着这一切,他高喝道:“是的,我们赢了,此后漠南,复归我汉家所有。”
又是一片海潮似的欢呼,韩朝大喝道:“向大将军致敬!”
“威武!”
一片狂热的呼喊中,看着自己的麾下将士,想起征讨塞外的种种之事,王斗猛然扬起手:“汉军威武!”
“大将军威武!”
军歌响起,最后激情的歌声汇成海洋。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却是东汉军歌《马踏燕然》,同时也是靖边军军歌之一,此时歌之,非常应景。
看着这欢腾的一切,王朴裂开大嘴只是笑,他的亲将王徵,同样大声歌唱,还激动得满脸通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