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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同一时刻,南明医院。
窗外大雨如注,窗内呻吟不住――童建国感到胳膊撕心地痛,只能拼命咬紧了牙关,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脸色已变得蜡黄蜡黄。
他的目光紧盯着对面的墙壁,一台挂壁式的液晶电视屏,同样也在播放那疯狂的讲话。
瞬间,电视画面像利剑刺入瞳孔,与胳膊同样令他痛楚难忍。
急诊室里充满了消毒药水的气味,地上却留着一大摊新鲜的血迹,还堆着许多外科手术的器具,好像刚刚抢救过一个病人。
一颗扭曲可怕的金属弹壳,正染着鲜血躺在搪瓷托盘里。
在电视机里的讲话继续的同时,痛苦万分的童建国,用嘴巴咬紧了纱带,独自用右手包扎着左臂的伤口。
大雨之夜,送走叶萧与枝之后,他一个人在急诊室里休息着。当他感觉体力有些恢复时,便在医院里翻箱倒柜,在外科找到了一些手术器材,又从院长办公室找到一瓶金门高
粱酒。他决定自己给自己动手术,取出深入左臂肌肉的子弹――否则他只能留在这里休息,甚至会葬送掉自己的一条胳膊。
当年在金三角的战场上,童建国也做过这种事――没有医生也没有药品,就用酒精和火焰消毒,用军用匕首挖开自己的肉,取出停留在其中的子弹。若是运气足够好的话,休息十来天就能痊愈。若是合该你倒霉的话,伤口就会感染发炎,最终可能要了你的命。还好他的运气一直不错,每次都能从危险边缘死里逃生。
这次依然没有办法麻醉,他先灌下半瓶金门高粱,再把一块毛巾塞到自己嘴里。用酒精灯和碘酒消毒之后,他的右手握着手术刀,轻轻切开左臂的伤口。鲜血顿时奔流出来,他只能紧紧地咬着毛巾,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痛楚撕裂了他的神经。手术刀一直剖入肌肉深处,才找到那枚该死的子弹。他用尽最后一力气,换用夹子钳紧子弹,用力把它拉出了肌肉组织――连带鲜血与少许的神经,扔进了医用托盘里。
整个过程虽然只有几分钟,痛楚却是难以想象的,人毕竟不是钢铁而是血肉。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只靠着半瓶高粱酒的酒劲,他就给自己进行了外科手术,并成功地取出了子弹――要是换作普通人,别是痛得休克过去,光自己看一眼
就被活活吓死了。
终于,他吐出那条带血的毛巾,毛巾几乎已被牙齿咬烂了,他毫不顾忌地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叫声传遍黑夜里的南明医院――连太平间里的亨利都快被惊醒了。
“今夜,就是末日审判!”
同一时刻,沉睡的别墅,最后的大本营。
窗外,黑云压城,大雨倾盆,竹叶间不断发出剧烈的沙沙声。
窗内,孙子楚快要死了。
突然,隐隐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夹杂在大雨声中刺入耳膜。
“有人在敲铁门!”
她随手抓起一把破雨伞,打开门准备冲出去开门。
“不要!”伊莲娜颤抖着抓住她的胳膊,“外面非常危险,也许是审判要兑现了?”
“那就让法官站到我面前来宣判吧!”
猛然撑起雨伞,冲入外面弥漫的雨幕,艰难地打开院子的铁门。
门外黑色的世界里,站着两个阴冷的影子,地下还蹲着一个影子,在这三个影子的背后,停着一辆大汽车的轮廓。
还没等反应过来,那两个影子就蹿进了铁门。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的胳膊,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是叶萧啊!”
他和枝开着救护车回来了――激动地把伞递给他,飞快地跑回大房子。
叶萧、枝,还有狼狗“天神”,一起来到底楼的客厅,带着一阵寒冷的风雨,还有医院里死亡的气息。
林君如和伊莲娜看到他们回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了那条凶猛的狼狗,她们立即被吓得逃上了二楼。
“别害怕!”叶萧还穿
着医院里的工作服,他摸着“天神”的脑袋,“这条狗不会伤害我们的。”
“她们胆子太了――‘天神’,你就乖乖地守在客厅里,不要让坏人进来哦!”
枝甩着淋湿了的头发,对她的狼狗关照了一声,便和叶萧、一起跑上二楼了。
“孙子楚还活着吗?”
雨夜。
大本营。
自从早晨带着枝逃出这里,叶萧就已准备好不再活着回来了,现在起码不缺胳膊少腿,他自觉已非常走运了。
“孙子楚?”皱了皱眉头,“不知道现在死了没有。”
叶萧和枝跑上了二楼卧室,看到孙子楚还躺在床上,板着一张死人的脸毫无生气。
“该死的家伙,你可不要死啊!”虽然这句话明显是个悖论,叶萧还是扑到他身边,着急地拿出血清,“我来救你的命了!”
“啊,血清来了!”林君如这才起劲了,抓着孙子楚还未冰凉的手,“快给他注射啊。”
枝拿出了一套注射器,心地打开血清瓶子,将这些救命的东西,注射到孙子楚的体内。
“要全部打进去吗?我看他快没命了!”
“不,这些注射量已经足够了。”
枝注射完就将器具都收好,像是还要给其他人注射似的。
“别吵了,孙子楚这家伙的命很硬,但愿他能够
化险为夷。”
其实,叶萧自己心里也完全没底,就靠这瓶的血清能救孙子楚的命吗?
这时林君如才安静了下来,坐在床边轻声:“谢谢你们了。”
叶萧却感到有些古怪,她怎么像是老婆在照顾老公呢?不知孙子楚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掳获了她的芳心。当一个男人面临生命危险之时,能有女人在身边如此死心塌地地照顾,也算是没有白活了一场。
此刻,窗外的大雨仍然滂沱而泻,整栋房子都被雨声和湿气所笼罩。
孙子楚仍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血清正在他的血管里流动。林君如坐在床边摸着他的脑袋。伊莲娜魂不守舍地盯着飘满雪花的电视机。站在窗边,心事重重的样子。枝又变得像个高中生似的,退到卧室角落里一声不吭――这里本就是她死去的父母生前的卧室。“天神”依旧守在底楼的客厅,忠诚地履行着一条狼狗的使命。
除了胳膊受伤的童建国,旅行团的人终于重新汇合了。叶萧扫视着每个人的脸,虽然她们的表情各不相同,但所有人都已陷入末日般的绝望。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痛苦不堪地坐倒在沙发上――不是因为身上的伤口,而是心底的无助与内疚。
低头沉默了许久,雨密集而沉重地打在窗上,他突然颤抖着闷声道――
“对不起,我不
是先知摩西,我拯救不了你们,无法带你们出埃及渡红海!”
这句话让大家都很惊讶,叶萧怎会想到《圣经?旧约》里的摩西?从就读过圣经的伊莲娜轻声道:“你当然不是摩西,而我们也不是流浪的犹太人。”
“不!是我太没有用了,我简直是个废物!我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别人。”他的声音越来越沉闷了,始终不肯抬起头来,“对不起!”
他还有一句话没出口:“就像当年死去的雪儿,我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救不了。”
“不管今天是不是末日,我们都不能坐以待毙吧。”冷冷地告诫叶萧,希望他不要丧失信心,“你们继续聊吧,我现在困得要命,要去楼上休息一下了。”
完她独自走出二楼卧室,消失于众人的视线之中,也不再想过问叶萧身上的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