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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她现在需要恢复身体,积蓄力量才能逃出去。
墨故柒答应了,刘妈妈也同意了她的请求,大概是觉得一个十岁的小孩子翻不出什么浪来,给她安排了一间房间,每天都有两个大汉守在她的房间门口。
白天红莺院不开门的时候,刘妈妈还会让其他挂牌的姐姐来教她琴棋书画,教她如何取悦客人。
墨故柒看到那些容貌姣好的女子面对她时流露出的惊艳与惋惜,有些是嫉妒与幸灾乐祸,或许是看她年纪小,所以端着假笑的女子们都会在她面前少几分防备。
有几个姐姐待她极好,经常给她带点心,有个叫拂柳的姐姐还给她绣了手帕。慢慢的她也了解到,这里大部分的女人都不是自愿来的,有被家人卖进来的,有走投无路被骗来的,也有看人孤苦无依强行掳来的。
来了的人,没有一个走出去的,年轻时候出卖皮色,年纪大了就被安排去做杂活,如果想跑就会被打一顿,拖回来关小黑屋,好几天不给吃喝,饥饿的滋味实在是太难熬了,慢慢的所有人都认命了。
那些恩客,每一个来都是花言巧语,走出红莺院就翻脸不认人。尤其是那些读书人,说得比唱的都好听,什么日后定然为人赎身之类,从没有一个实现过,那些男人啊,真有出息的娶高门贵家的小姐,生怕人家知道自己来过,没出息的就这么拖着呗,真有姐妹信了男人的鬼话,下场一个比一个惨呢。
拂柳经常看着她叹气:“你生了这样一张脸,无依无靠的最是凄惨了。或许你有机会能被人家高价买回去,但是外门也是虎狼窝啊。”
墨故柒说:“我会离开这的,我要逃出去。”
“可别说这些浑话了,让妈妈听见又得罚你。你这小小年纪,怎么跑得出去。”拂柳慌忙来捂她的嘴,往门口看看,那些大汉似乎没有听见,这才松了口气。
“我能逃出去的。”墨故柒认真地说,“我会的东西很多,只要身体恢复我就能逃出去,那些人再也找不到我。我只是……没法帮你们也逃出去。”
拂柳怔了怔,即使她说的话在常人看来有些天方夜谭,但是看着她认真的神色,她恍惚间竟也觉得她是有这个能力的。
“好,你要是能逃出去啊,就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拂柳笑着摸了摸墨故柒的头,她不喜欢这样的触碰,但还是没有躲。
只要得空,墨故柒就会练习龙渊教她的功法,身法。原本龙渊想等她再长大一点再教她的,不过现在情势所迫,只能让她先学了。
墨故柒在红莺院里待了半年,期间刘妈妈不止一次想让她登台,被拂柳等几个姐姐联手劝下来了,说她太小了,这个时候上台要是被官老爷们看上了,扣个帽子再把人带走,刘妈妈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刘妈妈想来也是,只能一直等着。
这半年里,墨故柒听了不少男人的花言巧语,见过女人身上凄惨的痕迹,见过捉奸的戏码,也见过抛妻弃子的场面,也见过院里互相看不对付的女人互相挤兑陷害,小小一个红莺院,每到晚上都把人间的污浊摊开来,笑着闹着,等待日光的暂时掩盖。
这样的地方,人间各处都有,数不胜数。
墨故柒花了半年的时间才能熟练掌握龙渊教的藏影步,决定晚上走时,白天还是和拂柳告了别。
“自从知道你要走啊,我们几个姐妹一合计呢,你有机会出去,身上总得带些盘缠,这些都是我们的私藏,刘妈妈不知道的,你带走。”拂柳把沉甸甸的荷包递给她,有碎银有铜钱,还有一些钗环首饰。
“这是你们的,我不能要。”墨故柒摇头推拒,拂柳柔弱的身子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力气,她把荷包塞在墨故柒手中,“我们已经出不去了,这些留着也没有用,但是你还有未来。收下吧,连带我们的份儿一起去看这河山。”
沉甸甸的荷包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墨故柒攥紧了手,认真道:“你们等等我,日后我一定会回来救你们的。”
拂柳摸着墨故柒的脸颊,笑着笑着眼中却落了泪:“好,我们都在这等着你。”
晚上,趁着夜色,墨故柒背着龙渊,打开窗户爬上屋顶,这一条街灯火璀璨,穿着清凉的姑娘们朝街上的男人勾着手,绵软的嗓音此起彼伏,邀请着一夜欢好。
墨故柒的身影融入黑暗里,门口看守的大汉还没有察觉,墨故柒已经踩着房顶离开了红莺院。
墨故柒没有立刻出城,她回到了草儿的家,她想要当面问一句为什么。
那间破屋里有许多人在说话,墨故柒站在门口,没有一个人发现。
“这半个月来都没有落单的女人啊,快要吃不起饭了。”
“我每天都在城门口蹲守,但是年轻的女人还是少,拖家带口的妇人倒是有不少。”
“还有那些穷苦人家,也可以多看看,保不齐就有丢孩子的呢?”
一众嘶哑难听的男人嗓音,讨论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看着进城的妇人,年龄小一点的女孩也没关系,可以先养一段时间,长得好再卖,更能谈一个好价钱。”一个突兀的女声插入话题,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
“说得对,还是草儿有脑子。”
“这个好,到时候我们几个也能爽爽呢。”
“要我说啊,还是草儿当初慧眼如炬啊,能想到这么绝妙的赚钱法子。”
“可不是,当初草儿卖出去的那个极品,多看一眼都把持不住,只可惜那样的再也捡不着咯。”
“那么好骗的人可不好找。”草儿声音里带着笑,墨故柒在这时推开门,房间里的所有人一下子都转头看向她。
七八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围着一个简陋的火堆,草儿穿的一身粗布衣服,在里头格外显眼,看见墨故柒,面色一下子僵住了。
其他乞丐看呆了,迟迟没有动作,墨故柒没有看其他人,盯着草儿的眼睛,问:“为什么?”
草儿闻言却笑起来:“真没想到你居然能跑出来,逃出来你不走,反而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一句话吗?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把你当朋友吧?就你?要不是有利用价值,谁理你。不过正好,你跑回来了,这次我可以把价格再调高一些了。”
“愣着干什么?抓住她!今晚你们还可以尝尝她的滋味。”草儿大喊一声,那些乞丐立刻眼睛放光地朝墨故柒扑过来,好像几天几夜不见荤腥的饿狼。
墨故柒转身,在黑夜里犹如鬼魅一般,几个乞丐刚追出来就看不见她的身影。她踩着房顶的砖瓦,再没有一丝留恋,在夜色中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