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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睡着了。”
吴峥艰难的应了一声，换鞋走进这间六十来平的房子，轻车熟路的将程雪抱进卧室，放到了她的床上，身后又响起了程雪姥姥絮絮叨叨又充满热情的声音。
“小吴啊，抱着小雪上楼累坏了吧？快过来歇会，姥姥给你倒点水去，家里有苹果你吃不吃？哦对了，瞧瞧我这记性，你不爱吃苹果是吧，等一会姥姥给你买点葡萄去。”
吴峥咬了咬嘴唇，用力捏了捏有些发酸的鼻子，如昔日般乖巧的走到客厅，在沙发上正襟危坐，重新斟酌了一下他不知道酝酿了多少遍的说辞，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姥姥，您别忙活了，其实……我这次来，有点事情要跟您说。”
“啥事啊？还整的一本正经的呢？”
“程雪她……她……”
感受到老太太脸上渐渐多出了些许紧张，吴峥越发难以出口，看她这样，显然压根就不知道程雪得了白血病的事情，既然如此，吴峥也不准备提这一茬了，默默将她治好就是。
只不过，另一件事情，却是怎么瞒也瞒不住的。
“说呀？小雪她怎么了？”老太太笑着问道，但那笑容分明充满了忐忑和牵强。
“她可能会睡很久，也许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也可能是……一年两年，甚至……”
当啷，老太太的手一抖，刚刚给吴峥倒满的水杯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脸上本就十分勉强的笑容彻底僵硬，直至凝固。
吴峥急促的呼了口气，咬了咬牙，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就算再怎么艰难，也得接着说完。
“甚至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来。”
“你……你说什么？你别吓唬姥姥，姥姥胆子小，小雪她走之前还好端端的，怎么，怎么会变成植物人呢？不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你，你们俩串通好了，想要吓唬姥姥是不是？你们，你们……”
老太太直勾勾的看着吴峥，她似乎想要笑一笑，但是她的嘴角却勾不起向上的弧度，她的眼角不断的跳着，那是一副如此难以形容的表情。
“程雪她在游湖的时候落水了，对不起姥姥，我没能照顾好她，对不起……”
吴峥的声音越说越小，他甚至不敢再去看老太太的眼睛，两人之间陷入沉默。
过了足足七八秒钟，他才勉强一笑，又说道：“不过，不过医生说了，程雪的状况还算乐观，说不定马上就能醒过来呢。”
老太太捂住了嘴，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缓缓的走进了程雪的卧室，抓住了外孙女的手，轻轻的呼唤起来。
“小雪，小雪？是姥姥啊，你能听见姥姥说话么？”
吴峥站在门后，无话可说。
许久，老太太颤颤巍巍的站直了身子，走到程雪的书桌旁边，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带锁的浅粉色日记本，默默的转过身，步履蹒跚的走到吴峥身边，将那个日记本递到了吴峥的手里。
“姥姥？这是……”
“小雪之前说过，等到她上大学走了以后，如果我还能看见你，就让我把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