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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如此?因为过去的我从来不关心政治,只专注于自己的一日三餐。突然做出一副位卑未敢忘忧国的荒唐架势,任谁都接受不了。”
“位卑未敢忘忧国,这诗谁写的?下一句是什么?”本来不想插嘴的杨侃,突然从高欢口里听到如此经典的诗句,眼前顿时一亮,想要问个究竟。
高欢回了他一个微笑道:“事定犹须待阖棺。”
杨侃细细品味了一下这两句诗,感觉回味无穷,便追问道:“还有呢?继续继续。”
高欢冲他翻了个白眼,意思是:你这人怎么不识趣呢,没见将军等着我回话吗?
其实,杨钧比杨侃心里更加震动。心下暗想,这高欢究竟什么材质,这么随口一句即是经典诗句?莫不是有什么世外高人暗中指点?……不会不会,几个月的调查,从未有这方面的线索。但是有人吹捧他“天纵奇才,不学有术”来着。
高欢不知杨钧心里想什么,自顾自继续道:“作为一名小小的函使,卑职既无权力,也无能力,更无义务关心他人的死活,能保证自己苟且人生已经不错了。任职函使期间,卑职去过许多州郡,包括都城洛阳。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千奇百怪的事经历了许多。去年七月往返薄骨律镇送信途中,不幸遭遇流寇抢劫,身中数箭,险些病亡。其实,遭遇匪类之事时常有之,只是那次比较倒霉而已。”
周正插话说:“听说你性情大变,就是因为那次伤病所致。呵呵呵,不瞒你说,坊间传说你鬼魂附体,再世为人,可有此事?”
“周兄以为高某是人是鬼?”高欢斜了他一眼反问道。
“难说!”周正回了两字。
“闭嘴!”杨钧呵斥了周正一句。
等对面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后,高欢接着说:“……昏迷了七天后,卑职侥幸醒转过来。屡遭劫匪侵扰,逼迫卑职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这些年各个州郡,各个军镇的剿匪力度不可谓不大,不可谓不频繁,为什么匪患却越来越严重?卑职外出从来都是军服加身,兵刃在手,匪人依然该抢就抢,能杀就杀,为什么?”
“以高兄看来,导致匪患难除的原因是什么?”杨侃问。
“一个字:穷!”高欢应答的很干脆。
“……穷?有些道理,但不尽然。”杨侃说。
“是不尽然!但贫穷是一切祸乱的主要根源。这一点杨长史不会否认吧?故而我以为,拔掉穷根,才是国家长治久安的根本。”高欢语气肯定的说。
“据我所知,发生在个别州郡的暴乱并非贫穷所致。前朝欲孽,野心不羁者占比居多。这个你怎么解释?”杨侃似乎对这方面更感兴趣。
杨钧若有所思,周正一脸鄙夷,杨侃的兴趣似乎越来越浓。
“……据说将军是举秀才出身,拜过大理平,干过廷尉正,任过洛阳令,当过州刺史,如今又为怀朔镇将,妥妥的三品封疆大吏。军事、民政、监察、邢狱诸领域都有涉猎。应该说,朝堂内外的大小事务没有您不知道的。卑职想请问将军,大魏立国百年,历代君主勤勉政务,忧国爱民。各级官吏也不全是酒囊饭袋,能臣良吏大有人在。然而,君臣努力,上下一心的情况下,何以还有那么多人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者说,这个世界本该就是这样?抑或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高欢开始反击。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又是两句好诗!高兄,能不能实言相告,尊师究竟是谁?这些绝妙经典是你即兴所作,还是尊师教授?”杨侃再次被高欢随口而出的诗句吸引。
高欢没有理会杨侃的追问,继续对杨钧道:“不错,正如将军了解的那样,卑职确实通过与叔孙司马的利益交换才当上二三两幢的幢主。但是,权力对我来说不是用来谋私利的,而是用来为民众服务的。背离了这个宗旨的权力是肮脏的,也是危险的。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否则,权力就会成为腐败的温床,掘墓的铁锹。再说,多大的权力才算大,多少财富才算多,要什么自行车?”
杨钧一个愣怔:“嗯?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