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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那边哼了一声,“说不好,不过你谨记时刻准备着就行了。”
“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陆远书低声回她,“你在那边怎么样?事情进展得还顺利吗?”
“还行吧,就是有点花时间。”沈琼宁心平气和地回,声音没什么波动起伏,听上去的确坚持笃定又轻描淡写,“这边因为政策放得宽,所以有些东西其实不大好界定,分辨起来还挺麻烦,不过总得来说是顺利的,没什么问题,放心吧……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和机密擦那么一点点边,不方便透露给你。”
“我知道。”陆远书点点头,意识到她看不见之后稍稍一顿,而后说,“报纸上见。”
能见报自然就说明在察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可以公之于世了,也间接地说明了他们这个团队没什么大碍,已经投入了下一件事中,沈琼宁莞尔,笑着应了下来。
“承你吉言,报纸上见。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后便结束了通话,陆远书给她发了张校园里的风景照来。雪落后烟灰色的天际阳光不算明显,地上的雪尽管被学生们珍而重之地保护着,依然已经被踩化了不少,露出大片黑色的地面。只有枝头的雪看着还算干净,层层叠叠掩映在她曾经住的那栋宿舍楼的前面,看上去漂亮又干净。
她对着图片看了好一会儿,才掀开帐篷门,走了出去。
冰天雪地的外面此时已经站了几个人,他们这个团队的人聚齐在这里。沈琼宁抬手用力搓了一会儿脸,摆出精神抖擞地状态,仔细地用镜头和纸笔向当地人做着最后的问询与调查。
“大娘,最后向您确认一遍,您说的这些是否属实,如果需要您为此作证的话,您能否对您提供的这份信息的真实度做保证?”
她朝年迈的老人微微笑着,显得亲切又和蔼,却没料到昨天还仔细回忆详细提供材料,说得好好的大娘,今天就已经白了一张脸连连摇头,离她远远地走开几步,带着些恐惧一个劲儿地否认:“不是,不是,我昨天老糊涂了记错了,记者同志不要相信我的话,我也不作证,我儿子还年轻,我不能害了他……”
“大娘,您现在有所保留才是真的害了他……”沈琼宁眉头稍稍一皱,还待再劝,老妇人已经摇着头匆匆忙忙地走了,他们不如本地人熟悉路,在茫茫雪中很容易跟丢,也不好强人所难,于是只得作罢。沈琼宁重重呼出口气,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回事?”她问其他人,“昨天还说得好好的,怎么今晚就出了变数?”
“上面神通广大呗。”庄筹有些无奈地耸耸肩,递给她一张烫金的请柬,“今早送来的,请我们去吃饭,说是给接风洗尘,你看看邀请人就知道了。”
沈琼宁打开看了一眼,顿时也明白了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上面既然已经知道她们来了,那剩下的事的确太难开展。沈琼宁盯着请柬看了一会儿,小倪看了眼她的神色,撇了撇嘴问:“我们现在怎么办,换个地方?”
“不换。我们为什么要换?”沈琼宁拿着请柬站起身,转头看向自己的团队,稍稍扬起眉,“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一点——”
“从来不怕和人正面对上。”
等到这件事终于在报纸上公之于众的时候,沈琼宁给陆远书也发了张照片。照片中她搂着小倪的脖子灿烂地笑着,小倪满脸不情愿的样子,但因为穿得太多挣扎不动,反抗失败,只能满脸不爽地被她揽着。萧鹤跟庄筹勾肩搭背地站着,王铎则是被易锋单方面揽着,几个人穿得严严实实,都只露出一张被冻得通红的脸,挨挨挤挤地站在一块儿。
脚下是厚及膝弯的雪,天寒地冻,阳光肆无忌惮。
陆远书收起手机,继续翻开写到一半的教案。四月时节,早开的春花正是最绚烂的时候,满树的粉紫黄白,香气袭人,在风里摇摇晃晃地坠落下来,一地落英缤纷。外面正下着丝丝密密的雨,落地绵柔,悄然无声,像是温柔的叹息。
延迟颠倒又水到渠成,咫尺天涯也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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