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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再担忧其他,只需要跟着他,沉醉在这星光当中!
不知不觉中,郑薇的眼睛里也染上了笑意,她对着他,在他的眼睛中看出那个眉眼飞扬的自己。
两个人就在这个院子里飞快地旋转,无声地大笑,渲泄着自己无处可泄的快活。
她有几时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大笑当中,郑薇怔忡片刻,突地额头微温,竟是一个吻落在了她的额角上。
她吓得惊叫一声。
这个惊叫终于按停了他们那样几乎陷入了疯魔当中的快乐。
沈俊猛地把她放到地上,整个人突然退出了足有一尺远。
郑薇愣住了:他这是在演哪一出?
沈俊却低着头,脸红到了脖子根。
郑薇深为纳罕:能做出这样胆大包天事的人,他居然在做完了之后还能立刻害羞?这,这是后悔了?
沈俊却很快恢复了平静:“郑夫人的事情我会尽快为你打探出来的。”
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郑薇探询地想从他那张板得极紧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却只发现他通红的脸。
这怎么行?他这样扰乱了自己的心湖,却想拍拍手就走?
郑薇冷冷道:“还是不必太麻烦了,我比较相信一手钱一手货。”她拍出早就备好的银票,“这里有三百两,钱是不多,若是沈侍卫觉得不够,你说一声,我再去筹。”
望着沈俊呆住的脸,郑薇觉得心中大爽。
她还没有爽完,却见面前这人呆了片刻,突然一把按住她的手,怒道:“我说过,不用你给我钱!”
郑薇冷笑一声,她的眼泪好像又要流出来,她连忙抬了抬头:“一手钱一手货,我们还是算清楚些好。你又不是我的谁,我——”
她说不下去了,沈俊突然捂住了她的嘴!
郑薇一挑眉:好哇!他学得真快!师父还在这儿呢!
郑薇趁他不备,扒下他的手,张嘴就是一口!
沈俊疼得一皱眉,却没叫出来,而是用另外一只手抄起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在郑薇几乎要尖叫出来的时候,他低声地在她耳边道:“有人来了,别闹!”
郑薇身子一僵,而沈俊抱着她,不知在这黑漆麻麻的宫殿里转了几转,转到了后殿。
后殿里有口敞开盖子的井,郑薇就看见,沈俊拿着绳子在手臂上缠了几下,抱着郑薇纵身跳了下去!
井轱辘呼啦啦地快速转着圈,立刻将郑薇他们带入了井中!
沈俊做这些事时动作实在太快,等郑薇反应过来时,他们人已经到了井底!
郑薇目瞪口呆,正要挣扎着往下探探,却听沈俊哼声道:“别动!”
郑薇这时也探清楚了:她的脚下是空的,应该沈俊卡到了半空去。
郑薇简直出离愤怒:“你疯了!”要掉下去是真的会淹死人的好吗?!
沈俊调整着呼吸,知道她愤怒在哪:“别动,井是枯的,我们会没事的。”
“可——”郑薇只说了一个字,被地面上一声娇笑打断。
居然真的是有人来了?
郑薇吓得立刻噤声,听见上面有人俏声笑道:“您是不是害怕了啊?”
隔着几重屋子,还有一个地面,郑薇只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但是这人是谁,她一时还没有想起来。
这时,一个男声沉沉笑了起来:“朕有什么可怕的?倒是爱妃,是不是吓破了胆子?快来让朕摸摸。”
朕?这个宫里,这个世上,能称朕,配称朕的还有几个人?!
郑薇差点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皇帝他是不是有病?天都黑了,他跑到寿春宫来干什么?捉鬼吗?!
显然,皇帝不是去捉鬼的,就算要捉鬼,他捉的也是个艳鬼。
女声媚笑着:“哪有这么容易,您来捉我啊,捉到了我就任您处置。”
那女声从外到里,离郑薇的距离越来越近,也让她终于想起来那人是谁:苏岚!
怪不得她之前没想起来,谁能想到苏岚她一个高岭之花在私底下面对皇帝时是这么一副态度?那声音比之真正青楼出身的柳琴琴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郑薇思潮翻覆,而外面那一男一女的声音越来越近,随着皇帝一声轻笑:“捉到了。”郑薇也松了一口气:皇帝再不捉到,她也要受不了了。这种甜腻腻的讲话风格真不适合苏岚!她鸡皮疙瘩一层层地直往外涌
然而,郑薇很快就发现,她是想得太天真了,更雷人,更可怕的事情永远在后面。
皇帝笑道:“今天爱妃又是什么?狐狸精?蛇精?”
这两个,居然还下限突破到玩角色扮演了……
苏岚嘻嘻笑道:“今天啊,咱们换个玩法。”
皇帝饶有兴致地问道:“哦?爱妃又有什么好点子了?”
苏岚道:“陛下看这里黑乎乎的,适合干什么呢?”
皇帝很配合地问:“干什么?”苏贵人自从再度复宠后,花样一次比一次多,他真有些舍不得放手了呢。
苏岚向皇帝抛了个媚眼:“闹鬼啊。”
皇帝皱眉道:“胡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苏岚却拿手扇扇风,吐舌笑道:“陛下,游戏嘛,您这么认真干什么?你只说,您愿不愿意玩?”
皇帝没先答应,笑问道:“那你是女鬼,你想把朕当成什么?”
苏岚笑道:“陛下一身正气,当然是做那捉鬼的道士最好。”
皇帝有了些兴致:“玩一玩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这个女鬼准备当个什么鬼呢?”
苏岚将皇帝一推,自己轻巧地从皇帝身边滑开,笑道:“好不容易今天有这么个地方可以玩,只当一种鬼就太无聊了。臣妾啊,横死鬼,吊死鬼,病死鬼,饿死鬼都想当。”
皇帝的兴致被彻底吊了起来:“都想当?这么贪心,朕倒要看看,你怎么能把什么鬼都当个遍?”
苏岚眼珠一转:“这还不简单?比如说,臣妾在这里就是横死鬼,在那间屋子就是吊死鬼,在那……”
等苏岚解释完规则,皇帝笑道:“你还真是一间屋子都不放过啊,每间你都能想出一种装鬼的法子。”
上面那两个在无聊地讨论游戏规则,郑薇却尴尬地都快哭起来了,她跟沈俊无间隙接触已经好久了,他们两个贴得那么紧倒是小事,问题是,上面那两个要玩这么久,沈俊到底能不能撑住?
但那两个人显然不会以他们俩的意志为转移的,在度秒如年的煎熬中,郑薇就只听见那两个人的嘻笑声,至于另外一些不和谐的声音,那已经被她自动屏蔽了。
她却不知道,在黑暗当中沈俊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那位跟皇上扮鬼玩的苏贵人,她似乎除了外头上着锁的寿春宫正殿,是真的跑遍了宫里其他所有能打开的房间。
她只是跟皇帝闹着玩的,还是察觉到了什么,借嬉玩为名,实际上是把皇帝拉过来专门来找他的!
沈俊的肌肉一瞬间如石头般僵硬!
这不对!
随着这两人逗留的时间越长,沈俊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冬天本来天就冷,这两人还要在这里做一些不可说之事,做一会儿是情趣,做久了就是在找罪受了。
连他这个局外人都听出皇帝的声音已经很勉强,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让这个女人回去,但她硬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坚持着把地面上所有的房间都看了个遍!
若他刚刚只随意跟她藏在某个房间里,现在早就应该暴露,在承受皇帝的雷霆怒火了!
阴湿冷暗的枯井中,沈俊明明抱着能让人热得起火的,心爱的姑娘的身子,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果他刚刚的设想是真的,那么,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他吗?
不大可能,会面的事情,他除了小喜子,没告诉任何人。
小喜子不可能出卖他。
当然,小喜子若想出卖他,有许多更好的机会。而那个女人几乎像是地毯式一样的搜索,这分明表示了,她或许只是偶然得知了他的行踪。
所以,她才轻易不肯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
那就只有她了!
沈俊目光微定,落在郑薇头顶的发旋上。
却听郑薇不自在地道:“人都走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放我出去?”
刚刚实在是太紧张,沈俊这才注意到,两个人的动作是有多暧昧:她刚刚无处安身,手脚并用,两个人几乎是缠在了一起。
两人脸对着脸,她的头顶顶着他的鼻子,而他的嘴唇挨着她的额头……
沈俊眷恋地在她的头顶上嗅了嗅:之前都没有注意,今天她用的应该是桂花头油,那头油的味道却不像姐姐那么重,闻着叫人头晕,清清甜甜的,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淡淡地,就甜到了心里。
随即,他想起更加重要的事,收拾好心情,手臂一发力,蹬蹬几下回到了地面。
刚回地面的时候,郑薇还有些晕眩,但随即就被沈俊说的话惊碎了心里所有的旖旎:“刚刚苏贵人是来找我们的。”
郑薇不是没发现今晚苏岚的怪异之处,只是一来,苏岚跟皇帝毕竟是在做私隐之事,她一个女孩子,实在不好意思多听,再者,她即使有点小聪明,也只是局限于眼界,在内宅当中有点用,至于这种见微知著,需要用到逻辑推理的,她就没有沈俊玩得转了。
郑薇沉默地听完了沈俊的分析,给了他一句话:“我这里也不可能泄秘。”
乔木的忠心她绝不可能怀疑,而且乔木又不是笨蛋,出卖她有什么好处?她毕竟在威远侯府培训过很长时间,这些世家们培养奴婢很有一套,即使是从外头来的,他们头一课要学的就是忠心,至于道理,嬷嬷们也摆在台面上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别处她不知道,但每个威远侯府的奴婢都要经过这一遭过来。更不必提乔木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对她的性子,郑薇再了解不过,这丫头是个认死理的死心眼,性子倔起来连她都敢顶,澄心叛了都比她叛的可能性高。
“那会是谁的问题?”沈俊英挺的眉毛皱起来,在眉心打了个好看的折皱。
郑薇心里不是不害怕,但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样你所畏惧的事情你告诉给了别人听,那种积存在心里的畏惧会减少不少,尤其是再看到别人为你忧虑担心,仿佛前路有人作伴,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她握住他的手:“别那么担心,也许没什么事呢?也许是我们想多了呢?”
沈俊却越回忆细节越觉得不放心:“不,苏贵人一定有鬼,你要注意她。”
这个宫里有鬼的人太多了。
进宫一年多,几次处在生死边缘的郑薇反而不像沈俊那样把这件事很放在心里。
别人要对付她又能怎么样呢?
她是能为此着急得少吃一碗饭,还是少睡一个时辰?不论如何,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只要自身强横,诸邪不侵。
现在她和郑芍正是得势的时候,所以,即使苏岚想对付她,也只有选择这样迂回而不讨好的套路。只要她行事谨慎,让人抓不住把柄,苏岚就是再恨她,也动不了她分毫。倘若她有落势的那一天,也不需要大费周章,别人一根手指头就能弄死她,就像当初云充容对付的张嫔一样。
郑薇早就想透了这一点,才在面对沈俊的担心时,她也有余力来劝慰他。
她承诺道:“放心,我不会让她能那么轻松就把我撂倒的。”她苏岚能倒第一次,能倒第二次,她就能让她倒第三次!
但是沈俊显然被她的敷衍弄得有些生气,可他知道,后宫是女人的战场,他再着急也无法插手。
他紧紧地拥抱了一下郑薇,却又迅速地放开,在郑薇生气之前,他望着她的眼睛,郑重许下承诺:“等我。”
等我?
郑薇直到回到寝宫时还在琢磨:等我?他说的什么意思?
可惜她再问下去,沈俊却不肯再说了。
郑薇出门时看见缩在石狮子后头,冻得都缩成了个鹌鹑的乔木,再有什么话想问,也只好憋在了心里。
乔木都快吓死了,她抱着郑薇的胳膊,一个劲地说:“小姐,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可急死我了!”
郑薇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乔木已经先给了她理由:“是不是后来去的那两个狗男女把你们两个堵在里面了?”
郑薇出了一头的冷汗:姑娘,你知道你说的“狗男女”里面,有一个是皇上吗?
郑薇默默想了想,觉得吓人是不道德的,又默默咽回了到了嘴边的话:“是啊,你也知道,宫里结对食的事很多,谁知道太后的寿春宫他们都敢去幽会,胆子真是大得要包天了!”
跟乔木两个顺口骂了狗男女几句之后,郑薇正准备洗洗睡了,突然正殿的灯火大亮,澄心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小喜子,跑快些,不要叫别人来,只要蒋太医!”
小喜子高高答应:“是,姑姑!”最后一个字落的时候,他人已经到了宫门边。
郑薇从床上一跃而起:叫蒋太医?是郑芍的肚子出了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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