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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可是大大相冲!”
豪客脸色一板:“你说什么?”
司岄情知诌得有点假,司马昭之心也太明显,可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我也是一片好心,你看这姑娘,脸色苍白,无精打采,瘦弱伶仃,还穿一身大红,也不知是否患有隐疾,要红色冲喜。”
她说得来劲,混不提防那女子眉心皱起,冷冷瞪着她后脑勺,红唇紧抿,一脸不满。
司岄仍在大放厥词:“虽然容貌过人,不过容貌这东西最是不堪,管你美人无盐,百年后都是一把白骨与黄土,大侠您如此厉害,不会这点道理都不懂吧?我问你,娶妻当娶什么?”
豪客被她说的一愣一愣,下意识便接一句:“呃……贤?”
“非也非也,”司岄摇头晃脑。“光贤有什么用,健康才是最重要啊,对吧?可这姑娘看起来如此孱弱不堪,依我看,非但不能为大侠您开枝散叶,只怕还会拖累大侠您的声名呢。”
“为……为啥?”
司岄眉毛一竖:“为啥?这不明摆着吗,你带她出门见客,客人定会笑你有多没用才会将妻妾养得如此瘦弱啊。丢不丢人,就问你,丢不丢人?”
豪客陷入了沉思。
“你说你要是找一体重一百五以上的,带出去多有面儿啊。跟您这身材也般配。”司岄说得嗨了,根本停不下来。“所以说,大侠,天涯何处无芳草,眼光放长远一点,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个神奇的民族叫做俄罗斯,那里的女子个个肤白貌美大长腿,身高体壮好生养,大侠如此品种优良,何不考虑前去配上一发?”
豪客被她说得蒙了,可最后一句却是听得清楚,顿时勃然大怒,一把提起了司岄的领子:“你说什么?配?你当本大爷是猪猡吗?”
糟糕!眼瞅着双脚已然离地,司岄大惊,都怪这张嘴,平日里侃天侃地毒舌惯了,一不留神就没收住,这下惨了!
豪客面色紫涨,眼露凶光,提着司岄向前急走两步,踉踉跄跄撞倒一排桌椅。忽地大吼一声将司岄摔了出去,砰一声,后脑着地,痛得她死去活来,眼冒金星。眼瞅旁边就是桌子,她忙不迭钻了下去,大叫:“来人啊,快来人啊,还有王法没啦!”
只见一双大脚在她眼皮下踉跄摇晃,豪客似是与她杠上了,脸丢到外层空间她也顾不得了,撅着腚各个桌子底下逃窜,狼狈不堪,引起阵阵哄笑。忽地,那双大脚又出现在她眼前,她暗叫一声不好,只见那豪客一把抱起她避难的桌子,怒吼一声便向她砸去。
司岄情急之下,双手抱头向旁翻滚。本以为自己定然是凶多吉少了,岂料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意料中的剧痛传来,她呆了呆,缓缓松开手臂,睁眼望去。
一阵令空气也要剥啄的安静幽幽弥漫。她急喘了一声,只见面前那豪客如枯木一般呆呆站着,忽然间猛地张口,一口鲜血喷出一米多远,然后,砰然倒地。
“啊!死人啦!不得了啦!死人啦!”众食客本来都当是热闹在看,只要没打到自己身上,一个个都哈哈大笑。此刻见了血,笑不出来了,个个惊慌失措,跺脚鬼叫,更有甚者夺门便走,企图趁乱逃单。
掌柜的本在柜台对账,店小二被客人打了也不操心,此时听到死人二字方才慌了,连忙冲出柜台:“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店小二捂着肿脸,撅着豁牙的嘴哼哼道:“回掌柜的,这客人忽然暴毙了!”表情复杂,不无幸灾乐祸。
“这这这,小店的食物和酒水可是绝无问题啊!”掌柜的脸色惨白,也不敢近前查看死尸,半遮着脸道:“快去报官,快!”
“报官?”司岄呆住了,再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的崩溃瞬间被对云卿梧的担忧击败,她蓦地想起一件事来。路上闲来聊天,她询问云卿梧一名姑娘家为何这大冷天只带一名侍女出门,云卿梧告诉她说,她本是京中富商之女,因不满父母安排婚事才逃家出来,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姑且先游荡些时日,待躲过了这场婚事再说。如果是这样,谁家富商丢了女儿也都会报官找人的吧?等下官差来了,肯定要把在场的人都挨个排查一遍,万一排查到云卿梧发现她便是某富商丢失的女儿把她抓回去可怎么办呢?不行,她得赶紧给她传个话去。
顾不得后脑肩膀被摔得剧痛,司岄爬起身来,转头便走,却被掌柜的一把扭住:“你不能走!”
“为什么?”司岄急道,“我又没杀人!”
掌柜道:“方才就是你与那客人纠缠打斗,而后他就暴毙身亡,这这……无论如何你也是脱不了干系!”
“放屁!”司岄大怒,“老子手无寸铁,被打得差点吐血,我是受害人好不好?!你这什么破客栈,连客人的人身安全都不能保障,还想拉我背锅?”
掌柜被她骂得理亏,却仍是不肯放手:“反正你不能走,你必须留下,等下官差来了,我要把你交给他们。”
“靠!”司岄挣扎无果,慌乱中看到一侧众人皆走我独坐的红衣女子,心中陡然涌起希望,急道:“这位姑娘!对,就是你,你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对不对?这个人的死和我毫无关系,我是被他打的哎!”
本以为她待人以善,人必还她以善,没想到那女子根本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她因她招惹是非,她却连一句目击者真话都不愿为她去说,反倒一脸淡漠。“你也看到了。”她淡淡启口,“小女子脸色苍白,无精打采,瘦弱伶仃,还穿一身大红,想也是患有隐疾,要红色冲喜。”
司岄脑袋一麻,一阵不祥预感兜头罩脸而来。
女子楚楚可怜,倚窗而坐,一双柔夷轻托腮下,眼神凉薄如水。“真是抱歉呢,小女子……什么也没瞧清楚。”
“放我出去!喂!放我出去!”司岄手抓铁栏,一脸悲愤,哀哀呼唤。“我没有杀人你们凭什么把我抓来这里!放我出去啊!”
几名狱卒正凑在一起赌钱,任她喊得地动山摇,也是无人应答。司岄喊得嗓子焦渴,头昏脑涨,终于放弃,回身找一处干草堆坐下,抱着膝头,一脸绝望。
见她不嚷嚷了,一名狱卒剔着牙,懒懒晃到她眼前:“哟,消停了?”
司岄斜他一眼,没力气争辩,继续沉默。
狱卒倒是乐了,笑道:“看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德行,要说人是你杀的,我还真不信。”
“是吧!”听到这句,司岄瞬间暴起,嗖一声冲到铁栏前,满眼放光:“你也这么看是吧?都说了不是我杀的了,我长这么大,别说人,我连鸡都没杀过啊!这位大哥,麻烦你放我出去吧?”
狱卒道:“这我可做不了主。不过你也不必慌张,仵作已经在验尸了,真不是你做的,咱们大人稍后自会放了你。”
“真的吗?”司岄半信半疑。“你们不会验不出结果,找不出真凶就随便抓个人屈打成招吧?”
“乱说什么?天子脚下,官恩浩荡,咱们大人能是这样的昏官么?”那狱卒抖了抖腰间一串钥匙,又剔了剔牙。“好好待着,再敢乱叫乱喊,小心给你嘴封上。”
“……”司岄不敢再嚷,眼看着狱卒转身离开,她也回去干草堆上,再次颓然坐倒。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想起自己帮出头的女人最后关头非但不帮自己,反倒反咬一口她就气得肝儿疼,骂骂咧咧赌咒发誓以后绝不管闲事儿了。不知道云卿梧知不知道她被抓来这里,她闷闷地想着,恨死自己这狗脾气了。让你管闲事,让你做好人!这下好了吧,生平第一次进局子,居然是穿了之后的局子,这设施环境也太差了,刚刚还美酒牛肉加皮袄,一眨眼,只剩下一堆干稻草。
坐了会儿,觉得屁股有点疼,索性躺了下去,于是很快就在“不知道稻草堆里有没有虱子”、“如果真成冤狱了云卿梧会来帮她击鼓鸣冤吗”以及“算了想什么也没用没吃没喝天寒地冻需要储存热量还是睡觉最实际吧”等想法中选择了后者,就着一堆脏兮兮的干稻草在冰冷的石地上昏昏睡去。
而与此同时,嚣闹归于平静的客栈,后院高墙外,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正匿于阴暗之处,喋喋细语。
“这是什么?”男声略有粗嘎,手拿一只鹿皮口袋,抖了抖,一支令牌模样的东西随即掉落出来。
“雁?”女声细柔妖娆,依稀耳熟。一只葱白小手捏着火褶子,火光焰焰,照出一张杏仁小脸,分明便是方才客栈的卖唱娘子。
“难道是雁刀门的人?”男声不必说,自然便是那拉琴老丈。踢了踢脚下昏迷不醒的男子,他嗤道:“这蠢货看似精明,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着了道。嗤,雁刀门,也没有江湖传言的那样厉害么。”
头顶枯枝微颤,一小团白雪簌簌而落。小娘子仰起脸来,不悦地拂去颊侧落雪,媚眼轻眯:“管他什么门,咱只为求财。”
“今晚收获颇丰,看来还是只肥羊。”老丈低笑两声,抖了抖搜出的钱袋,倒出里头装着的七八颗金锭子,还有一小沓银票。“嘿,这一趟做完,咱爷俩可是好休息一阵了。”
“谁说不是呢。”小娘子笑道,葱葱细指再次滑向那男子胸口,“这汉子倒生得俊朗,只可惜啊。”忽地止住,在衣下轻按几下,“阿爹,这儿有东西。”
老丈正抽出匕首想要当胸一刀刺死昏迷男子,闻言收起匕首,伸手去摸,很快便从衣下摸出一只丝绸小袋来。那昏迷男子身材高大,穿一领黛青长衫,黑貂大氅,高眉阔目,威武堂堂,这绸袋怎么看也不像他所有,不必说,自是女子之物。
绸袋打开,一枚络索掉了出来,火光映着雪光,照得那络索熙熙刺眼,却是红宝打造的上佳之品,式作红药七瓣,绿髓刻翠为叶缕,明珠点缀花心,小如米粒,却亮如星子。小娘子眼前大亮,一把将那络索捞入手中:“这个归我了!”迫不及待便要别在耳上,简直爱不释手。
“你这丫头,急什么?”老丈看她情切,待要取笑两句,忽地颈后一凉,他一怔,立时绷紧了脊背,站起身来:“谁?”
小娘子也慌忙起身,火褶子举在身前,右手自腰后一掠,一把短刺已然在手:“什么人!”
絮絮飞雪不绝,却又仿佛应了什么,原本缓慢轻柔的雪势忽地凛冽,大片雪花急卷扑面而来,小娘子仓皇闭眼,只觉脸颊涩痛,如被火烧。火褶子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一点星火眨眼覆灭。她什么也看不清,更加不知父亲已怦然倒地。“谁?是谁?报上名来!”她狼狈呼喊,“见者有份,阁下亮出名来,咱们有话好说!”
“给我。”
“什么?”终于,雪势归于平静,一道语声静静传来,冷若冰霜,却又莫名动听。小娘子呆呆地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红衣女子,长发几欲及踝,半边脸颊隐于幽暗,仍难掩绝艳容光。
“呵。”喉间轻轻的叹息,化作唇角一团淡淡白雾。那红唇如五月樱桃,嫣然无方,多情眉梢却难掩眼底薄凉。“醉蝶香,如此低贱的迷药。”
“你……到底是谁?”小娘子警惕地后退,直觉这女人无比危险。
红衣女子俯瞰着雪地里沉沉昏睡的男子,眼角满满的鄙薄。须臾,凤眼微睐,望向面前脸色惨白的女子。“抱歉。”她说,红唇勾起一丝淡淡笑意。
“抱……歉?”小娘子呆呆重复,心头一阵茫然。
“你得死了。”明明是在笑着,可那笑容却没有丝毫温度。红衣女子冰一般清澈冷艳的眸子掠过一丝寒意,长袖轻掠,一根细丝冲袖而出,眨眼间便缠上了面前女子的咽喉。
“呃……呃……”短刺脱手而落,没入雪中,没有半分声响。小娘子脸色涨红,双手拼命抓着喉咙,企图将扼喉之物扯开,然而任凭她如何使劲,纵使抓得咽喉皮破血流也是一无所用,那细丝越陷越深,不过呼吸之间,一声断喉,几不可闻。
小娘子终于停止挣扎,一张俏脸血红归于纸白,布满细如蛛网般的血痕,眼眶爆裂,眼珠突出,丝丝溢出血来,瞧去甚是可怖。须臾,她嘴唇微动,吐出最后一口热气,随即砰然倒下,身首分离,鲜血染透了大片雪地,丝丝冒起热气。
红衣女子面无表情,长袖轻挥,那细丝便即收回袖中。说也奇怪,那细丝明明方取他人首级于眨眼间,却丝毫血污未沾,仍是晶白透亮,恍如冰蚕织就。
蹲下身去,长指轻掠,眨眼间,那枚络索已然落入手中。她微微垂眸,红药睡在掌心,红如流火,白如雪凝,红白相衬,煞是好看。
又看一眼仍昏迷雪中的男子,红唇微勾,她凉凉翻一个白眼。“真是没用。”
“啊……头……好疼……”
“哟,靳少爷,您可是醒了?”一名黄衫少女正端了热水进屋,听到男子痛哼声传来,她没什么好气儿地将铜盆放在一边,掀开帐帷。“既醒了,就别哼哼唧唧了,这就起来罢?”
年轻男子满脸痛苦之色,闻言并未作恼,抬手使劲揉着额角,又深深呼吸一口,猛地坐起。
黄衫少女拧了热水巾子递去,冷眼看男子接过,覆在面上揉了两把,又擦了双手,这才递还给她:“多谢。”
黄衫少女没有应声,转身便要离去。男子眼神复杂,赤足下地便追:“等等。”
少女转过身来,一脸了然。“靳少爷,劝你还是好好养伤为重,宫主此刻也未必便想见你。”
“你不是离潇,又焉知她不愿见我。”那男子,靳羽闻言,脸色微微泛白,许是中毒刚解人颇为虚弱,他脚步虚浮,扶着桌子坐下。“莳萝,我知你护主情真,可你要相信我护离潇之心绝不在你之下。我……我只是……”
“你只是?只是什么?只是自身难保,还要咱们宫主损耗身体帮你解毒。”那黄衫少女莳萝脸有不豫,似还想说什么,终究咽了下去,犹豫片刻,她正色道:“靳少爷,待你伤好了便回去冀州吧,你待宫主之心,世人皆知,可曾想过你是有家有室之人,你这份厚爱非宫主所求,就不必强人所难了罢?”
靳羽脸色灰败,闻言并不辩驳,一双嘴唇淡白如纸,微微翕动。
莳萝仍是不忿,正要开口,忽听得外头动静,她一怔,忙打开门来:“宫主?您怎么过来了?”
门外,一名红衣女子正悄然而至。严冬酷寒,万物凋零,可她盈盈而立,却如一簇烈焰,明亮炽热,灿然夺目。靳羽愕然起身,苍白的脸颊顿时泛起一丝薄粉。“离……离潇。”
曲离潇施施而入,漫不经心地望他一眼,眼波清凌如镜。靳羽看得眼热,想伸手抓她玉腕,终是未敢,只讷讷而道:“你……你是怎么找见我的?”仔细回忆一番,也大略猜到自己是着了奸人的道,只万没想到竟然一睁眼那魂牵梦萦的女子便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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