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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明知道自己是男儿身却仍旧坚持自己是女儿心的情况,同样是一种心理疾病。
就是不知道这种心理疾病(性别识别障碍),和他对外表现出来的人格分裂症,哪一种更让人觉得糟心?
这样的认知,让阴后原本轻松的心情都染上了一层阴霾。
都是信众的错!
等等,信众怎么又躺着也中枪啦?
这还真不是无的放矢,以前也提到过祝玉妍在捡到幼年顾望舒时,他就是做女童打扮,后来查明是因为他家中人听取了佛家大师的批命,就把他们家小郎君当做小娘子养,以至于误导了祝玉妍,还因此酿成了后面顾望舒矫枉过正的苦果,这不是信众的错是什么的错?
嗯……这锅甩地没毛病。
事实上,信众背得锅远远不止这么一个。
太乙山两战后,本就喧闹的武林就再度热闹了起来。
在太乙山决战前,江湖中人都以为无名剑客祝长生,不出意外的成为“散人”宁道奇的手下败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议论的。可事实上的接连反转,以及它涉及到数位江湖中成名已久的人物,让整件事一经开始传播,就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架势。
这其中,作为新晋的大宗师,祝长生做到了真真正正的扬名立万,其他人似乎就没那么幸运了。
顾青在太乙山上打败宋缺后所说的那番话,虽然语焉不明,可江湖中并不缺少“知情者”,没用多久就能将事情的原委查个清楚明白。
这下江湖中人都知道了“祝长生挑战宁道奇”一事,是慈航静斋单方面发起的,祝长生在消息出来前并不知情。至于慈航静斋的梵清惠为何要这么做?那是因为她觉得祝长生先前擅自说去挑战傅采林,会造成时局不稳,所以她才请来宁道奇将这么一个未来的魔头,给镇压在摇篮中。
然而这一说法,太没有说服力,也太索然无味了。
为什么不来点振奋人心的?
然后,“武林判官”解晖在长安城,因他是梵清惠的信众而去教训祝长生再度开始流传;
再来就是太乙山上,被按上莫须有罪名的祝长生想和梵清惠讨个公道,却被信众“天刀”宋缺天刀相向的事……到这儿时,故事就带上了爱恨情仇的成分,于是当年梵清惠和宋缺相恋却无果的事,就被扒了出来,然后就导致了“信众”一词开始变了味道。
变味变味着,宁道奇也被按上了信众的帽子。
谁让梵清惠说请动大宗师就请动大宗师呢,而且宁道奇和梵清惠也没有出面说宁道奇为何就答应做这种不道义的事啊,可若是说宁道奇同样是梵清惠的信众,那就说得通了,不是吗?
到了这时候,谁都不敢再小看信众的力量了。
看“武林判官”解晖作为信众,不顾自己独尊堡堡主的身份,自取其辱,尊严扫地;
看“天刀”宋缺作为信众,竟是赔上自己的天刀,还为此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看“散人”宁道奇作为信众,堂堂大宗师就甘愿受梵清惠驱使,差点就导致晚节不保;
世人又从梵清惠联想到整个慈航静斋,那就不得不提及另一个圣女碧秀心,这自然而然的就会想到碧秀心以身饲魔一事,而按照时下流行的说法,那就是——看“邪王”石之轩作为信众,宁愿背弃魔门,背弃他原本所统领的花间派和补天阁,导致在武道上一退再退。
厉害了慈航静斋!
本来到这儿,事情的性质还不是那么严重,到底慈航静斋以前给旁人“我不是一般庵堂”的印象太过于深刻,以至于很多人都不觉得像梵清惠,碧秀心等慈航静斋的女子是该守戒的比丘尼,而她们可以和其他男人来往过密,进而传出一段风流韵事也是稀疏平常的。
然而接下来却传出来一则令人发省的消息,“因宋缺受重伤,一直想要收服岭南的朝廷开始筹谋着再征讨岭南”。
别说什么乘人之危,宋缺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受了重伤,大家都心知肚明。虽说江湖中人很少有像宋缺这样是门阀中人的,可换位思考下,宋阀就相当于他们的门派,而宋缺因为他的心上人,若进而导致宋阀陷落的话,那就相当于他们门派的掌门人,为了一个女人给他们门派带来灭顶之灾,这搁谁身上谁都不会再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红颜祸水啊。
若说其他江湖中人还带着事不关己,不痛不痒的心态,那位于漩涡中心的宋阀中人,他们的心情就没那么轻松了,甚至于可以用沉重来形容。更尴尬的是,宋缺是有妻子的,他还和他对外说是丑妻的妻子生下了好几个孩子,如今他为了一个外人,让宋阀置身于危难之中,他的妻儿如何自处,宋阀又如何自处?
此时“地剑”宋智已从长安回到了岭南,他本就对梵清惠没多少好感,又因为宋缺平日里忽视着被宋智当成自己儿子的宋师道,连刀法都不愿意教给宋师道,反而是宋智这个当叔叔的看不过去,交给了宋师道剑法而对宋缺有几分不满。这份不满在宋缺为梵清惠受伤后,就开始发酵,现如今在传出朝廷欲征讨岭南的消息后,宋智的不满堆积到了顶点,他去到宋缺养伤的院子中,压抑不住怒火道:“是不是我们宋阀要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兄长才会满意?还是说到这时候,兄长仍然要维护你的清、惠、师、太?!”
“兄长,你太让人失望了!”
宋智说完也不看宋缺,就带着汹汹怒火出了院子,他心中已经决定了要去报复慈航静斋。事实上,在宋缺在太乙山上受了重伤,被送回到岭南,宋智知道原委后,就恨上了梵清惠。
当然宋智对祝长生也毫无好感,可纵观这件事,如果没有梵清惠作天作地,又怎么会有太乙山对决?如果没有梵清惠还勾着宋缺的魂,宋缺又如何会那般维护她,以至于受了重伤?
梵清惠才是罪魁祸首!
宋智有这样的认知后,自是不想再让梵清惠和慈航静斋好过的,可宋缺仍执迷不悟,不愿意去伤害梵清惠,他这么做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只会让宋智更恼恨梵清惠和慈航静斋。现在朝廷欲征讨岭南的消息,在很大程度上给了宋智依仗,去对慈航静斋下黑手。
至于怎么报复?
宋智虽说怒火中烧,可他还没有失去理智,像只疯狗一样去咬慈航静斋和梵清惠一口肉,那不是他的作风。说到底宋智还是颇为忌惮慈航静斋,和站在它那一边的净念禅宗的,另外宋智还得操心岭南的事,现如今的岭南和宋阀可经不起隋朝军队的铁蹄,尤其是在宋缺重伤,又失了部分人心的情况下。
因此宋智一方面惦记着要捅慈航静斋一刀,一方面就派人去打探朝廷的动向。
关于帝杨广想完成隋文帝没有完成的伟业,也就是收服岭南一事,只能说传到江湖中的消息是半真半假的。
当年隋文帝扫荡南方时,确是想以十万大军征服岭南,只可惜遇到了带着岭南一万精兵的宋缺,宋缺在苍梧决战时十战十胜隋文帝和隋军,隋文帝只能采取怀柔政策,并且一生以未能收服岭南为憾,而帝杨广他对完成隋文帝未尽大业有着无比的热情,因而在得知宋缺这位镇南公受了重伤后,就立马表示这是一个征战岭南的好时机。
至于帝杨广是怎么知道宋缺受了重伤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帝杨广只是觉得这是个好时机,但他没有表示就一定要付诸行动,要知道他想征服吐谷浑也是想死了那么想,已准备好了在开春后从长安领兵亲征,岭南的事就只能往后挪一挪了。
可谁知道等消息传到江湖以及岭南那边时,就变成了“隋军欲立刻发兵,进而征讨岭南”,大概是消息在传递过程中,不可避免的被再加工吧。
不管怎么说,这一消息给岭南宋阀带来了相当大的压力,使得因宋缺受了重伤而导致人心不太稳的岭南,一时间更加人心惶惶了。而就在这一则消息传出去后没多久,江湖中就开始刮起了慈航静斋让佛道受辱蒙羞的风潮,据说还有其他庵堂的比丘尼跳出来指责慈航静斋,认为她们不守妇道。
不是,是不守佛道。
顾青听闻后挑了挑眉,问阴癸派的门人:“是宋家做的?”
阴癸派的门人回道:“是独尊堡在背后推波助澜的。”
独尊堡就是“武林判官”解晖建立的,在巴蜀不可谓不是树大根深。而现在独尊堡这么对待慈航静斋,难道是想借机洗白自己好上岸?解晖这信众当的,怎么看怎么都不如宋缺啊。
说起信众来,顾青就想起他先前把宋缺一怒为红颜的事,说给帝杨广听时,帝杨广的第一反应则是:“梵清惠有多国色天香?”
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可操作的空间?顾青微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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