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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没有安装监||控,去了派出所也没用,根本查不出来的。”
刘总嘬一口烟,把柜面上的几个东西往前一推,“算算多少钱。”
黄单说,“打火机是两块的,芙蓉王二十五,矿泉水两块,一共二十九。”
刘总从皮夹里拿出一张一百的,“你爸回来了,叫他给我打个电话。”
黄单嗯了声,把一百在验钞机那里刷一遍后找零,他看着刘总出去,上了停在路边的奥迪。
这人开的起奥迪,可以排除了。
原主的记忆里有片段指示,昨晚丢失了一批烟,还有他妈放在被子底下的五千现金,其余的还不确定。
黄单活动手脚,中年人说的没错,去了派出所也没用。
去年原主一家还没搬进小卖铺,就住在后面的工棚里,他们清明回家一趟,等到再回来时,几个房间的门全都是开着的,别说一些值钱的电饭锅脱水机,连钢锯条都被偷走了。
会偷走那些东西,不是当地的农民,就是附近的工人。
派出所的人过来走流程,让原主一家将丢失的物品原价都写了给他们,原主的父母认认真真的对价格,等着案子破了,丢的东西能得到相应的赔偿。
结果小偷没抓到,赔偿也没见一分钱,就这么不了了之。
黄单往外头看,桌上的几个人要走了,个个都把脏褂子搭在肩头,提着没喝完的啤酒往对面的工地走去。
桌上堆着空酒瓶,凤爪的包装袋,地上有烟头,口痰,瓜子壳之类的脏东西。
黄单没去清扫,他头疼,想蹲在门槛上缓一缓。
谁知道前后两个工地上的灰到处飘飞,这里的空气浑浊且厚重,扑到鼻腔里很不舒服。
黄单走出小卖铺,发现右边是卖渔具的,顺着那个方向就是挂着牌子的小饭馆,有好几家,中间还有个小卖铺,那是一个工头的妹妹妹夫开的,带过来的工人们都在那家买东西,不好意思上原主家来。
根据原主的记忆,黄单知道,有两次工人要过来,都在半路被那个工头给制止了。
黄单扭头,小卖铺的门头上拉着横幅,写着张老板的副食店这几个字,旁边还有一个酒的广告。
他往小卖铺的右边看,墙角有个简陋的狗窝,是豆沙的家,里面只有孤零零的饭盆和水盆,还有一根磨起毛的狗绳子,狗窝边是块空地,这里原本是个出入口,通往原主家之前住的工棚,现在被一面石墙堵起来了。
空地边是劳务公司,再往那边去,也是吃饭的地方。
工人是按照天数结算的,干活苦,吃的也多,一天三顿在吃的上面舍得花,开饭馆的比小卖铺赚钱多了。
后面可以看见楼层,那是工人的宿舍,所谓的铁皮房子,还有施工的声音,靠在宿舍边上。
原主的父母还在派出所没回来,黄单一个人看门,他没敢走太远,在门口转转就回了小卖铺。
天热,水卖的快,陆陆续续有满身灰尘的工人进来。
黄单以为工人会买最便宜的矿泉水,一块钱一瓶的那种,很意外的发现从他穿越过来到现在,卖出去最多的是营养快线小样可乐汽水这类的饮料,矿泉水只卖了几瓶,都是两块和三块的。
一个瘦黑的老头走到柜台前,边说边去摸裤子口袋,“一瓶金酒。”
黄单知道老头是搭架子的,每天至少要喝十块钱一瓶的金酒,却抽三块钱一包的新庐山,是个爱喝酒的人。
老头认准了金酒,不买其他的酒。
黄单到货架子上去拿,发生金酒很小一瓶,方便揣口袋里,按照这个量,没有老村长划算。
老村长还有开奖的活动呢。
黄单把酒给老头,对方在数着零钱,差两块。
老头说,“先赊着,明儿给你。”
一看就是没少这么干,语气很自然,没丝毫尴尬。
黄单把八块钱收抽屉里,看一眼墙上贴的那张纸,纸上的字是打印的,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老顾客和公司里的人,还是会赊账。
黄单又坐回椅子里,棚子能遮住太阳,却没办法阻挡那股子热气,他热的浑身是汗,电风扇的风还没下来,就被热气给赶跑了。
“系统先生,陪我说说话。”
系统,“抱歉,在下正在整理您的苍蝇柜,暂时没有时间。”
黄单疑惑,“我的苍蝇柜怎么了?”
系统,“上次比赛的奖品堆的很乱,在下需要给您归类。”
黄单一愣,比赛啊,他按额角,多久以前的事来着?记不清了,只记得差点死掉,获得了很多积分和奖品。
快四点的时候,原主的父母回来了。
黄单打了个哈欠,撑起眼皮看进门的一对中年夫妻。
张父有一米八出头,比买金酒的老头还黑还瘦,两边的颧骨突出,长的严厉,不笑的时候感觉是在瞪人,他穿着是走的年轻人的风格,不服老。
张母也挺高的,一米七多,比较胖,每顿都喝酒,肚子往外挺着,她是那种未语先笑的老好人长相,看着却比张父要亲切。
黄单搜索一下记忆,原主一米八以上,他妹妹一米七,这是一家子大高个。
张父张母人回来了,还把压抑的气氛给带进门。
黄单看老两口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心里也清楚,报案不会有什么结果,丢的东西就真的丢了,回不来的。
张母前一刻还没声响,下一刻就突然就对着张父发脾气,“叫你买监|控,你不买,现在好了,都被偷光了,还开什么店啊,赶紧关门算了!”
张父的眼睛一瞪,“我想家里被偷吗?”
张母也瞪过去,“昨晚要不是你答应去三姑家吃饭,还留下来打麻将,那么晚才回来,小偷会进来把东西偷走?”
张父踢塑料凳子,厉声骂,“扒在麻将桌上不肯下来的是谁?”
张母心虚,就把嗓门提高几分 ,“你如果不跟那几个人混,一听就答应了说去,我能摸到麻将?”
张父气喘吁吁,“懒得跟你说!”
张母来劲了,好像已经扯开布满岁月痕迹的破布袋子,要从里面倒出一大滩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那你想跟谁说?”
黄单一声不吭,托原主的福,他也很淡定。
老两口吵的不可开交,倒是没砸东西,知道砸什么都是钱。
吵完了,张父开门去里面的床上睡觉。
张母拎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外剥豆角。
有人进来买了桶装的红烧牛肉面和一根火腿肠,轻车熟路的去提桌上的大水瓶倒水泡面,自顾自的坐桌前吃了起来,完全没发觉气氛的不对头。
黄单把支票压好,关上抽屉继续托腮,今天周末,原主不用去办公室。
平时原主也没什么事干,偶尔打印一下文件,大部分时候都是趴在桌上睡觉,看电视,睡觉,清闲的要命。
黄单的余光从门外的妇人身上扫过,她在哭。
家里本来就没钱,那被偷的五千是打算过几天存到卡上,再还给小姨的,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
还有那一批烟,损失也很大。
黄单摸出原主的手机,是个华为,他刷开看看新闻,有人买东西就算一下账。
不止过了多久,张母的声音传进黄单的耳朵里,“志诚,我那手机响了,应该是你妹妹发的微信,你去看看。”
黄单起身去推门,里面用木板隔了一个小厨房,跟卫生间在一块儿,他抽抽嘴,转头看向墙边床上的张父。
也在哭。
这是黄单一眼就看到的,他抿抿嘴,沉默着从可乐的箱子上拿走手机,轻轻带上门出去。
张母的手机也是华为,黄单发现“我爱我家”的微信里有个语音,点开后响起轻快的声音,用的方言,他能听懂。
“妈,小瑶说她已经上车了。”
张母哎了声,把手在围裙上擦擦,“那我去菜地弄一把青菜回来,晚上她到的时候得有凌晨三地点了,要下面条吃。”
黄单说,“好哦。”
张母奇怪的转身,“儿子,你什么时候这么说话了?”
黄单没明白,“嗯?”
张母说,“你平时不都是说中吗?”
黄单的眉头动动,“我改了。”
张母总算是缓了脸色,“改了好改了好,人都结婚嫁人了,你是该收收心,过自己的日子了。”
黄单嗯了声,原主在初恋的老家待的太久,生活习惯和说话方式都受到了影响。
五点多,工地收工,工人们一窝蜂的拥进来。
柜台的位置给了张父,他怕儿子弄错价钱,亏了赚了都不好。
黄单和张母没走,俩人一左一右的站着,主要负责查看进进出出的工人。
小卖铺里又没装监||控,眼睛不盯紧点,谁拿了东西往兜里一塞都不知道。
张母上完了小学五年级,算账比不上一年级都没上完的张父,她经常算错价格,想起来了就跑出去找人要。
算少了是好的,还有不知道收钱的时候。
这事早就被传开了。
很多工人都愿意来这里买东西,说不定就赶上运气好的时候,一分钱不花买到吃的,还赚几块钱。
黄单看的不怎么专心,还在整理记忆。
原主来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买个超大的计算器,带语音的,结果他也出过错,唯独张父没有。
这一波持续了有一会儿,进出的工人才渐渐变少。
张父在凳子上坐着吞云吐雾,他穿着件宽大的背心,显得更瘦了,“志诚,你早点去车站接小瑶。”
张母说,“不用早点去,小瑶三四点下车,你三点出发就行了。”
她那话是对黄单说的,没看老伴一眼,还气着。
黄单从原主的记忆那儿得知,老两口一般时候能冷战一周多,最高纪录是一个多月,就是照常吃饭睡觉,一句交流都没有。
这回估计不会,因为女儿来了。
工人的作息时间不规律,晚上会有人过来买东西,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有,原主一家在外面的桌上吃饭。
黄单对伙食的要求早就不高了,只是他真不喜欢蚊子,这里还有苍蝇。
他抽了张纸巾,准备把桌角一个苍蝇尸体弄起来。
张母看见了,直接就伸手拨到水泥地上去了。
黄单,“……”
张母说,“等小瑶来了,你跟她一起去进货,带点苍蝇贴回来。”
黄单没心思吃饭,目光跟着苍蝇跑。
比起苍蝇,还是蚊子讨厌,黄单忍着疼痛去抓胳膊上的大包,蹙眉想。
平时吃过晚饭,一家人会仰着脖子看法制频道,昨晚被偷了东西,电视也没开,要不是隔一会儿就有人来买东西,氛围更差。
张母去打水回来,叫黄单去洗澡睡觉。
黄单提着水桶穿过小厨房,推开卫生间的门进去。
说是卫生间,其实就是楼梯下面的那个逼仄的小空间,地上很多水,湿答答的,放着好几个盆。
黄单把水桶提到水龙头下面,兑了凉水后就蹲在地上,脱了衣服裤子拿毛巾洗澡。
这洗澡的方式黄单熟悉,在第一次穿越进去的村子里就是这么来的。
他随便洗了洗就穿上T恤短裤出去,空间太小,里面很闷,再不走,澡就白洗了。
张母在水池那里洗碗,“冰箱里的梨子不吃就坏了,拿一个上去吃。”
黄单照做,带着大黄梨上楼。
跟楼下相比,楼上非常的空,也非常的宽敞,就摆着一个衣橱,几张放东西的小桌子,还有两张床,中间拉个帘子。
原主的妹妹睡里面那张,原主睡靠近楼梯的床。
黄单坐在床头,看看算不上房间的房间,觉得自己在这个夏天要被蚊子咬||死。
楼下的声音传到楼上,会特别大。
黄单根本没法睡觉,他记不清是第几次翻身,也不知道自己的胳膊腿上有多少包了,“系统先生,有治蚊虫叮咬的产品吗?”
系统说有,麻利的给他买了一瓶,并且划掉了该付的积分。
黄单扒了衣服,把浅绿色的药膏挨个涂抹在蚊子包上面,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他叹气,积分果然很重要。
迷迷糊糊的,黄单听到争吵声。
张父张母又吵起来了,陈芝麻烂谷子抖一地,俩人就站在那上面乱蹦,看谁蹦的更高。
黄单没下楼劝架,说什么都没用,反而会被骂,就让他们吵,吵累了就行,这是原主的经验。
凌晨三点左右,手机闹钟没响,电话响了。
黄单抹了把脸,按下接听键,“喂。”
那头是张瑶的声音,“哥,我马上就要到站啦。”
黄单说,“我现在就出发。”
张瑶笑起来,“慢点开车啊,晚点也没关系的。”
黄单把手机放床上,换了衣裤下楼。
楼下不是漆黑的,有光亮从楼梯的窗户那里溜进来,那边是工人宿舍,电费不要钱,开了好几个灯。
黄单轻手轻脚的去开门,撇了眼小床,看见张父张母背对着背睡觉,他以为二老都没醒。
张母先开的口,“慢着点开。”
之后是张父的声音,“开导航,看好路,别戴耳机听什么音乐。”
“我晓得的。”
黄单拉开小卖铺的门走出去,他抬头看天,猜测明天不是个好天气,可能有雨。
原主家的车是俩比亚迪,买了有几年了,保养的都还可以。
这是张父的第二辆车,当初他买第一辆大众的时候,村子里只有他有车,现在过年能看到跑车名车。
黄单坐进车里,拉上安全带就去开导航,他调整一下后视镜,将车子开离小卖铺。
把小卖铺甩的越来越远,黄单才知道那一片有多荒凉,难怪会开发失败。
快一个小时后,黄单到了车站。
里外都很乱,举着牌子的,拉客的,嘈杂声一片。
黄单没往人群里凑,他靠在墙边,手抄在口袋里,隔一会儿就看看手机。
到点后,出站的脚步声就从通道另一头传来,往出口这里靠近。
有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走在人群里,烫着齐肩的卷发,大眼睛高鼻梁,很好看,她的视线四处扫动,眼睛忽然就亮起来,“哥——”
黄单走过去,看见女孩旁边还有个男人,个头很高,长的很壮,面部线条偏硬,利落分明。
他看过去,男人看过来,目光在半空碰上,又错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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