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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某种直觉，好像很多年前她曾经知道另一个版本的故事，而那个故事告诉她，不对，人类的厕所分了男厕跟女厕，走错厕所会让事情很尴尬，很糟糕。
多莉还在哭。她呆呆地盯着进厕所的男学生们，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是那群男学生先反应过来。他们望着多莉。
多莉吓呆了。
“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么美的女生……？”一位男学生问他的同伴。
“不知道。她在哭、只穿着一件男生的毛衣，看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等。我们学校有紫色头发的学生？”
多莉根本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哈利没有教过她这件事。她只能不断后退、试图威吓对方，丝毫不明白，她的行为，只会让这些活在上东区的纨裤子弟认为她很有趣。
此刻多莉感觉自己像是猎物、像哈利小时候养过的那只猫的玩具，有一阵子多莉在跟那只猫争夺地位，那只聪明可恶的波斯猫会趁哈利不注意偷偷挠她翅膀，当然最后她赢了。直到被诺曼‧奥斯本送走前，那只猫再也进不了哈利的卧室。
可是，一只猫的威胁程度，哪能与一群雄性人类相比？
眼看敌人步步逼近，多莉退到墙角。突然外头传来一阵争执，男厕所门再次被打开。一名印度裔少年将另一名白人少年推进来，发现厕所内围了一群人，印度裔少年一愣，恨恨踢了白人少年一脚。
“算你好运，帕克。”他说，扔下白人少年，头也不回地跑掉。
白人少年站在厕所门口，手足无措。“抱歉，我不是故意……等等。你们再做什么？”
“我们在做什么，关你什么事？滚开，新生。”
多莉意识到，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对着那位白人少年伸手，“救我！”
白人少年定定望着多莉，飞快打量了情况，皱起眉。
“该离开这里的是你们。”白人少年说，语气坚定、严肃，他站在个头比他高上许多的数名高年级学长面前，无所畏惧。
其他人哄然大笑。“瞧，有人想逞英雄。”
多莉缩在边角，努力不让任何人碰到她。她讨厌被哈利外的任何人触碰，不管碰哪里都不可以。她想变小，她想变回原样，她想要哈利。
对于高年级学长的威胁，白人少年不以为意。他只在乎后头的多莉。瞥了眼多莉后，他叹了口气，“我真不想这么做。”他说，微微沉下脸，躲过第一拳。
这里很快变成混乱的战场。所有高年级生围殴低年级的白人少年，却没人能碰到他，反而将同伴打伤。事情没有持续太久，下课钟声响起，高年级生被迫离开，留下白人少年、跟缩成一小球的多莉。
白人少年赶紧关上厕所大门、上锁，还拿了个扫把挡住。他走到多莉身旁，不知所措地半跪下。
“嘿……呃，你还好吗？”少年担忧地问，神情尴尬、疑惑。
多莉摇头，哭泣。“不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少年的表情变得更凝重。他忧伤地望着多莉，不确定想到哪边去。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会帮助你，好吗？”少年轻声鼓励多莉，露出可爱、阳光、善良的笑容，他从运动裤口袋掏出手机，问：“我帮你联络你的家人。有没有谁是你可以联络的？”
多莉想了很久。
“别怕。我绝对会保护你，没有人能再次伤害你。”少年再次强调。他真诚地直视多莉的双眼，问：“我叫彼得‧帕克。你叫什么名字？”
彼得‧帕克？
这个名字隐隐唤起多莉某些记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不知为何，多莉直觉地相信，这个彼得‧帕克，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
“多莉。”多莉小声说，语带颤抖，不敢去碰彼得朝她伸出的手。
彼得也不以为意，笑了笑，和多莉保持一点距离。“多莉，很棒的名字，海底总动员里有个角色就叫多莉。我很喜欢那部动画。”
“你是说那条老是忘记事情的小丑鱼？”多莉直觉地答。
“你也看过？”彼得惊讶地笑了，“很感人，对吧？那部电影才刚上映呢，我跟我婶婶一起看的。”
多莉一愣。不，哈利才不喜欢动画片。哈利没有给她看过这部电影。
那她是怎么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
多莉没回话，彼得就当多莉是默认。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再次问多莉：“我们需要联络一些人，多莉。我不确定你想不想报警、或是联络老师，这取决于你，但我们至少得联络上你的家人。有没有谁，是你认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帮助你的？”
多莉迟疑片刻。
“我觉得我……”她说，顿了顿，“我的名字，应该是，多莉‧奥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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