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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芝缨惊呼一声, 连连后退, 身子却猛地撞在影壁上。
“卫修!”
那些虫子约有孩童小指甲大小,坚硬的黑色盔甲上洒满恶心的、绿莹莹的斑点,头部奇特,好像一把黑色的锋利剪刀,边跑边不时摩擦。它们争先恐后地从卫修七窍中涌出,最后只从眼睛里冒出来,边飞快地爬动边发出阵阵尖锐的嘶鸣, 叫人头皮发麻。
卫修双目紧闭, 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俊雅的面孔已变得苍白, 眼角依然不断涌出虫流, 好像在默默地流淌黑色的泪。
“少爷!”
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是宅院里的仆役, 蔷薇和杜鹃跑在最前面。疯狂的虫子嗅到了气味,一部分虫流开始袭击他们。
惨叫声此起彼伏, 谢芝缨脊背紧贴着冰冷的影壁,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内心像被烈焰焚烤。
卫修这样子,是中了蛊术吗?这些诡异又凶残的虫子, 一定是蛊虫。那么始作俑者......
虫潮已涌到谢芝缨脚边,却忽然停止。
胸口那串沉寂多日的珠子发作了, 从未这样烫过, 似在微微颤抖, 最后竟发出爆裂声。有金光透过衣襟射出,迅速蔓延至全身,谢芝缨从头到脚都被金光笼罩住。
她惊喜地看着触碰到金光后瞬间被烤焦的虫尸。珠子竟有这么大的威力,能够震慑住这些蛊虫!
胸口的疼痛加剧,皮肉被烫破了。谢芝缨忍着疼闭上眼睛,默默为珠子鼓劲。再努力一点,把这些虫子消灭光,卫修还生死未卜!
那疼痛痛彻心扉,胸前似乎要被灼穿了一样。谢芝缨已咬破了下唇,她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只能臆想胸口再多流些鲜血滋养珠子,让它尽可能快地消灭蛊虫。
可惜的是,那些蛊虫好像极有灵性,后面的虫子发觉前方同伴惨死,立即向后退却,退到金光射程之外。
紧靠影壁的女子,近在咫尺的虫流,倒地不起的青年,这僵持的一幕不知持续了多久。
谢芝缨不住冒汗,全身都湿透。她已手脚酸软,快要站不住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难道这一生又要提前终结?这一次,她腹中还有个孩子!
大门外传来一阵笑声。
“呵呵呵。”
苍老而嘶哑,飘渺而怨毒,好像来自幽冥地狱一般。
谢芝缨抬起头,向发声之处看去。
“啊!”
她读过描写地狱的话本。其中的插图里画着狰狞的恶鬼,光秃秃的脑袋好像被夹变了形,尖尖的兽耳,青面獠牙,眼珠凸出,生着黑色的长指甲,还有瘦骨嶙峋的四肢。
眼前的老妪,除了一头白发,身体其余的部分,与那恶鬼无异。
她的脸,以及伸出来的手臂,是多么可怕啊!谢芝缨好像看见了一具蒙着人皮,裹了外衣的骷髅向自己一步步走来。层层叠叠的皮肉松弛地挂在脸上和细若枯枝的手臂上,双手宛若鸡爪,却蓄着长长的指甲,指甲是黑色的,却遍布密密麻麻的绿点,就和地上的虫子一样!
“天......”
谢芝缨颤抖着望向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妇。本来猜测是翠珊借用了什么黑暗蛊术驱使蛊虫,可现在......
这个发出恶鬼般声音的“女人”,头发和衣衫里都沾着泥土,好像刚从土里钻出来一般。地上的虫子吱吱叫着围在她周围,纷纷爬上她的身体,老妇用慈爱的眼神扫视欢叫的虫子,这亲热又兴奋的一幕,不亚于子母相逢。
这是个人,还是一只......母蛊?
“你是……翠珊吗?”
谢芝缨竭力不使自己发抖。如果这是个人,她还可以和对方说话拖一拖;卫修不可能只身一人过来,等在谷外的随从说不定见情况不对会采取行动。可是,如果这是一头“虫兽”……
“谢芝缨。”鸡皮鹤发的老妪说话了,“今天是腊八。你该记得,去年的今天,你差一点就死在我手里,却侥幸逃脱。呵呵,我早该知道往生翠珠叫你得了去。可是现在你有它也没什么大用了,我好不容易等来今天的机会,一定要叫你慢慢地惨死!”
金光已不再像之前那样强烈,仿佛金色的轻纱一般柔柔地浮在眼前,将谢芝缨与被不住蠕动的虫流覆盖、好像披了件黑色虫衣的老妇隔开。
“你为什么这样恨我?”谢芝缨问出了两世以来始终困扰自己的疑问,“翠珊……慕容暖!”
老妇发出一声短暂的怪笑。
“你也知道我的真名?那你又知不知道,阮黎衿,你的亲娘,这个贱人祸害了整个国家!我从知道一切的那天起就发下心愿,定要让你受尽苦楚而死,让灭我叶番的谢家人,尝到同样的滋味!”
谢芝缨没有被这些话所震动。慕容暖已经实现了这个心愿,就在上一世。
她平静地问:“你和我,其实是同族人,是不是?你不承认也没用,我看见过你身上也有鸢尾花胎记。”
慕容暖一震,两只浑浊的眼珠里射出厌恶的光。
“谢芝缨,凭你也配这么问我。你体内流淌着低劣种族的血液,是我们叶番的耻辱!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剥皮剔骨,将属于谢家的部分扔去臭水沟里。”
“这么说,你承认了?那就告诉我真相吧。我知道难逃一死,你总要让我死个明白。”
慕容暖满腔的怨毒,现在占了上风,必定极尽所能地羞辱自己。
她沦为这副样子,都是为了今天。当初,不管是在程家还是在宫里,慕容暖都还不具备这些邪恶黑暗的本领,那她后来怎样做到的?必定接触了来自东闵的关键人物,修炼了快速见效的邪术。这个人真是恨毒了她。
慕容暖又骂了一会儿,谢芝缨只是一言不发。终于骂够了,院内已寂静如死,那些蠕动的蛊虫也安静地伏在老妇摇摇晃晃的衣襟上。
慕容暖捋了捋沾满泥土的白发,看看谢芝缨面前的金色屏障,冷笑一声。
“谢芝缨,你何其幸运,能有个阮氏皇族的亲娘。阮黎衿那个贱女人,放着好好的东闵王妃不做,偏要去勾搭谢玄北那个小白脸。她明明知道谢玄北是谁!她不顾廉耻,与他私定终身,害得我叶番与东闵盟约破裂。皇上本来想联合东闵齐心协力抵御天渊,他做梦也没想到,他最疼爱的女儿亲手葬送了整个阮氏王朝!”
抵御?按照卫修的说法,叶番本来就对天渊虎视眈眈,现在东闵已做了叶番曾经想做的事。
“和亲不成,不见得就导致灭国吧?”谢芝缨故作不解。
“我还没有说完。”慕容暖冷冷地道,“天渊不断进犯,叶番到底是小国,经不起成年累月的消耗。和亲之时,正是关键时刻,一旦联合了强国东闵,其周边国家也会加入盟约,组成讨贼大军!”
……就像今天这样。他们的如意算盘是,打败并瓜分天渊。谢芝缨默默地想。
讨贼。天渊被敌国说成是“贼”,发动战争的人,谁不为自己缮制一面正义之师的旗帜呢?
“叶番只有那一位公主吗?”谢芝缨突然插嘴,“想要和亲,宗室女子应该很多吧。实在不行,也可以将官家女儿册封为公主。”
苍老的声音参杂了浓浓酸意:“哼。谁叫你娘那时艳名远播?东闵使者指明要阮黎衿,非她不可。”
谢芝缨想起苏珊的描述。她的亲生母亲,那时处在少女最美丽的年纪,又才华横溢,性情怡人,必定像颗璀璨夺目的明珠一样吸引各国使节的目光……这对她来说,其实是一种不幸。
“那,公主拒婚,后来怎样了?”
过去这么久了,门口还没有动静。谢芝缨有些着急,她还能拖到何时呢,谷外真的有人在等吗?
“后来!”慕容暖的声音陡然拔高,“后来她就私奔了!她害怕长老们的惩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竟然跑去投奔谢玄北,还亮明了身份,把坞风山通往叶番的密道,以及内城通往皇宫的密道地图,都交给了他!这个叛徒!贱人!不要脸的毒妇……”
慕容暖继续破口大骂,谢芝缨震惊地消化着那些关键讯息。
是这样么?慕容暖的话如果是真的,那她对自己和谢家的憎恨就不难理解了。
脑海中闪过谢玄北注视自己时的眼神。耳边回响起曾听四叔在父亲面前哭喊出口的话。怪不得他那么迁就四嫂,怪不得他不肯再娶……
“我娘她……是怎么死的?”
谢芝缨觉得心尖都在颤抖,千万千万不要是四叔,或者父亲杀死的。
慕容暖又是一声冷笑,“罪有应得,被长老们重罚!你想知道那是什么刑罚吗?我可以尽我所能地向你详细描述!”
谢芝缨闭了一下眼睛。不是她想的那样,却更悲惨。
想想卫修在昏倒之前说的那些,她又觉得慕容暖的话未必是真相。
“你说的长老,是巫师吧。我知道叶番政教合一,皇族子弟都有一身本事。我还听说过我娘的法术在其中是出类拔萃的,怎能那么容易被人找到呢?况且,你说她变节,投靠了谢家军,那她更不会落在你们手里了。”
慕容暖叉着腰,发出一阵快意的笑声,连身上的蛊虫都开始啾啾共鸣。
正要再说些残忍的话刺激对方,身上的虫子却开始骚动,她侧耳倾听,远处似乎传来什么声音。
似乎有人过来了。
慕容暖恍然大悟地盯着谢芝缨,冷笑道:“你真蠢。还要耍心眼,想使缓兵之计是吗,你以为我怕那些人?你可知道,为了对付你,我这么高贵的人,不惜付出最精贵的身体,最宝贵的青春……我现在已经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法力,他们人还没到,我就可以让你先‘享受’这万虫啃噬的滋味。不要以为那串破珠子能帮你抵挡蛊群,我早就叫人把它制住了。”
如鬼老妇一扬手,身上蛊虫纷纷摩擦着锋利的嘴钳,吱吱怪叫着向谢芝缨扑去。
珠子早已冰凉,却在慕容暖扬手的那一瞬间再次发出串串爆裂的声音。金光陡然增强,谢芝缨面前的金色屏障飘起,集聚为一根刺眼的金色绳索,蛊虫们见没了遮挡,更是跑得凶。
第一只蛊虫爬到谢芝缨裙角上时,金色绳索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勒断了老妇的脖子。
慕容暖连哼声都不曾发出,瞪着两只浑浊而惊恐的眼珠,看着自己的头颅从干瘦皮囊上跌落,跌落,重重地砸在青石板路面上。
蛊群停止了进犯,猛地转身,疯狂地冲向慕容暖的干尸。它们反噬了!
顷刻之间,白发老妇的尸体被撕咬得只剩一具骷髅,而蛊虫还不满足,继续啃食,将慕容暖连皮带骨吞噬得渣都不剩。然而这场饕餮还没有结束,它们吃光慕容暖的尸骨,又开始彼此进攻。
谢芝缨捂住了嘴巴。撕咬声和虫液的气味荼毒着她的耳朵和鼻子,她怀孕近五个月,这是头一回想吐。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蛊群只剩下了两只。大片虫尸堆积,那两只蛊虫像杀红了眼的恶狼一般不知疲倦地撕扯对方。
终于,有一只蛊虫倒下了,剩下的最后一只,浑身沐浴着浓黄色的虫浆,在尸群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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