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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大使馆,负一层。
一间六面墙壁都是由金属板组成的安全屋内,身穿黑色武士服的武田明音正挺身跪坐在一个实木几案前。
几案上摆放着一个神龛,其中供奉着一截白森森脊椎骨,不知是什么动物遗留下来的,可能是鲸鱼,因为尺寸实在是太大了,就像一顶骨质的王冠。
这截脊椎骨应该有些年头了,并且常年被人拿在手中把玩,或者贴身佩戴,表面已经有了一层细腻的包浆,像玉一样,只是颜色没那么温润,白如眼瞳,颇有些瘆人。
武田明音双手合十,用食指和中指抵住眉心,虔诚的向神龛中的骸骨稽首叩拜着,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是哪国的语言,不是日语,也不是中文,发音竟然暗合音律,抑扬顿挫的。但算不得好听,只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像古老的祭祀仪式,有一种牺牲、恩赐的情结在里面,旋律苍凉,却又充满崇敬。另外,这种语言应该很古老,因为音节格外的简单,只有嘶、呼、哼、哈这几个音,是从呼吸、喘气演变过来的。
念完冗长的一段祷文之后,武田明音拿起桌上的短武士刀,在左手掌心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来,拳头握紧之后,鲜血仿佛一根线似得从拳眼里流出来。
武田明音将手伸进神龛,让鲜血滴在骸骨上。
而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表面细腻光洁的骸骨竟像是海绵一般,将鲜血吸了进去,没有一滴流到下面的底座上,白森森的骸骨慢慢变成一块充满血丝的血玉。
武田明音献出了大概五百毫升的鲜血,终于将整块脊椎骨都染成了没有瑕疵的绯红色。
又过了大概四五分钟,骸骨颜色由绯红转为深红,最终变为暗红,直至漆黑如墨。
若在灯光下细看,就会发现,并非骸骨变成了黑色,而是骨质之中渗出了一种类似沥青的分泌物。
武田明音对着变成黑色的骸骨再次稽首叩拜,然后将掌心有刀伤的手按在了骸骨上,那些黑色的分泌物如同有生命的水蛭一般蠕动着,顺着他的掌缘爬了上来。
很快,他整个手臂都被这些黑色的分泌物爬满了,并往全身蔓延,连嘴角、鼻孔都有几道黑色的细线。
这画面看起来有些惊悚,就像恐怖片里被恶灵附身的人,但武田明音却对此无动于衷,甚至有些陶醉。
骸骨表面的黑色分泌物最终全部转移到他体内,全过程大概十分钟,之后骸骨又恢复成了最初的样子,白森森的,一丝血迹都没有。
武田明音用收回手,用力握了握拳,全身骨骼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再摊开手,掌心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也已经愈合了,只剩一道淡淡的黑线。
“天照大神保佑。”武田明音朝着神龛行最后的稽首之礼,然后神态恭敬的将骸骨捧起来,像戴镯子一般戴在了左手大臂上,宽大的武士服正好将其遮盖住,不露一丝痕迹。完事之后,他沉思片刻,提起桌角的那部内线电话,“不等了,晚上我便强行突围,以免夜长梦多,我带回来的那些纸质资料都已经录入电脑,转为电子文档了吗?”
“正在进行加密。”电话那头的人说道,而后言语之中流露出一丝喜意:“宫主不必担惊了,刚刚得到消息,汉唐方面已经撤军了,也许是我国政府向他们施压了。”
“哦?撤了?”武田明音尸鹫一般的双眸微微眯起,渗出一丝带着犹疑的冷光。
“地面装甲部队撤了,但狙击手还没撤。”电话那头的人补充说道。
“我知道了,你们把文件加密好了之后,给我送来。”武田明音扣下电话,闭眼思忖起来。
几分钟后,安全屋的大门从外面被人打开了。
一个穿着日本自卫队军服的矮瘦军官端着一个银质的餐盘走了进来,餐盘里有些食物,全是刺身,不知是什么鱼类,肉竟然是黑色的,纹理也异常紧实。
分量不少,大概有好几斤,餐盘不仅放满了,还码了厚厚三层,而且都是厚切的。
自卫队军官将餐盘放在武田明音面前,而后从兜里摸出一个u盘,双手递了上去。
“汉唐国官方有没有放出什么消息?”武田明音将u盘贴身收好后,拿起餐盘上的银筷大口朵颐起来,没有细细咀嚼品尝,半厘米厚的刺身一筷子便夹起三四片,直接塞进嘴里,如牛嚼牡丹一样,咯吱咯吱的嚼了起来,听这声音,口感似乎很爽脆。
“目前还没有。”矮瘦军官双手紧贴裤缝,躬身回答道,不敢直视武田明音那极为鲁莽不雅的吃相。
“也没有向你们施压?”
“也没有,虽说他们借故将使馆封锁了,但解放军没有踏进使馆大门一步,也没有召见我国大使,提出任何要求,或者抗议。”
“你说他们究竟知不知道昨夜之事是我所为?”武田明音将银筷放在了餐盘边沿,从他神情可以看出,他对这事也拿捏不准,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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