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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出厅时,文子安的轿子早已失了踪影。叶五心神不属,向文府方向张望片刻,方悻悻上马,低声道,“今日这般日子,为何小六不来!”
杨陌不理,只是拱手向长公主做别,又向脱脱阿布深深一望,方上马道,“杨陌送五哥一程!”二人马上再次拱手,便纵马驰去。
脱脱阿布见了杨陌的神情,不由心头一动,也向阿茹娜施礼告别。上轿行出不远,便喝令停轿,从轿内跃出,向赫天道,“将马给我!”一把将赫天拽下,翻身上马,便向叶宅驰去。
赫天自四年前她被叶惊鸿劫去,每逢随她出门,便多备一骑快马,此时见她驰去,也急急跃上另一匹快马,喝令旁人回府,自个儿自后随去。
二人二骑,一前一后,刚驰出一个街口,但见杨陌的随从李凉迎上,说道,“郡主,今日叶家兄弟离京,我家大人请郡主赶往南城门!”
方才见杨陌那般神情,脱脱阿布布心知有什么缘故,却不料是叶家兄弟今日便走,闻言心底一痛,暗道,“他要离开,竟不知会我一声,想不到,他竟狠决如此!”
手中马缰一带,本想就此转回,就此将这人忘了。可是转念间,想他此去,间关万里,自己竟不知何时再能见他。心中终究不舍,马缰一提,径向南城门疾驰。
南城门外,叶、杨二人已与叶惊鸿汇于一处,叶五抱怨道,“小六,我一出大牢就长途奔波?总该歇息几日!”
叶惊鸿横他一眼,却不理睬,拱手向杨陌做别,说道,“今日有劳杨兄,就此别过!”
杨陌叹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能见,两位叶兄何不饮上两杯再行?”
叶惊鸿笑道,“杨兄几时也这般婆婆妈妈?”
杨陌微一抿唇,笑道,“舍妹人在姑苏,杨陌请二位叶兄多加照拂!”
叶惊涛奇道,“令妹在姑苏?”
叶惊鸿却应道,“自然!”
杨陌眸光微闪,倾听身后动静,却仍搜肠刮肚,寻些话出来拖延时间。
闲话间,闻城门内马蹄声响,一抹蓝影疾驰而来。杨陌微微一笑,拱手道,“如此杨陌就此别过!”说完,竟不等叶家兄弟离去,便翻身上马,向城内驰去,在城门口,与疾驰而来的脱脱阿布错马而过。
叶惊鸿一眼瞧见脱脱阿布,便明白方才杨陌为何东拉西扯拖延时间,不由轻轻一叹,向脱脱阿布迎去。
脱脱阿布跃身下马,径直奔到他面前,怔怔凝视着那张魂牵梦萦的俊颜,一时间,但觉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就这样走了,带着对她的不信,对大哥的憎恨吗?回到姑苏,从此后,就当从不认识她,是吗?
清丽面容上的伤心绝望,满满落入眼底,叶惊鸿心底一疼,强忍着拥她入怀的冲动,轻声唤道,“阿布!”依然是清淡温和的语气,却似乎穿越了四年的相思相恋,带上一丝不舍,一丝眷恋。
只这一声入耳,满腔的情感顿时如长河决堤,奔然而出。脱脱阿布再也顾不上城门口的人来人往,低喊一声,扑入他的怀里,张臂牢牢抱住他的腰身,连声唤道,“叶六!叶六!”
恨吗?这四年来,多少恩怨纠葛,均是他一肩承担,她如何能恨?怨吗?他和她,均是身不由己,她要如何去怨?可是,四年的思念挣扎,想尽一切办法走向他,到最后,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远离吗?
这一回,再不同以往,还可期待他的归期,这一别,怕是永远了罢!
眼泪,奔涌而出,却固执的不哭出声来,只是埋首在他怀里,任由泪水浸入他的衣衫。
身子被她紧紧抱住,鼻端,是她幽幽的体香。胸前那潮湿的滚烫,仿佛深深的烙入他的心底,令他的心,烧灼般的疼痛,叶惊鸿轻吸一口凉气,勉强将心头不适压下,一手握着她的肩头,轻声道 ,“阿布,别哭!”
轻轻摇头,脱脱阿布勉强收住奔涌的泪水,抬头时,已是一个灿然的笑容,轻声道,“叶六,你不会回来了,是不是?”
“阿布!”叶惊鸿再唤。要如何回答她呢?说他再也不会回来,让她忘掉他,另嫁他人?那不过是再伤她一次。 告诉她,大都尚有未了的事,他还会回来?那便是给她希望,让她继续为了他蹉跎岁月。他怎么能,他怎么忍?
微微闭目,轻声道,“阿布,你回罢,我……”
“我不会再回来!”
“我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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