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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没有翅膀,心也要飞翔。

    ——题记

    一、聂政刺韩王长虹贯日

    聂政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所有的人都无法认出自己。为此他绞尽脑汁:他用漆改变了头发和肌肤的颜色,用刀把脸划破,吞炭火把喉咙弄哑,用针把眼皮扎得像码边缝纫样锁了边,时不时装作一跛一跛的。然后,他想:我这个样子就不会有人认识我了吧。

    为了验证易容效果,他怀里抱着琴来到自家门前的大街上弹了起来,见到自己的妻子出门,就叫住问道:”大姐,看你忙里忙外的,难道你家里就没有别的亲人了吗?“

    妻子凄楚地说:”我原来也有一个勤俭持家的丈夫,只是离家出走七个年头了,个头、牙齿都和你一模一样,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你要是能见到个头和你一样高,牙齿和你一样齐齐整整的人,就替俺捎句话,让他赶快回家,俺想他,孩子更想他!“

    聂政想想自己离家以后妻子儿女遭受到的种种酸楚,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妻子有所觉察,问道:”大师怎么眼含泪水?“

    聂政赶忙掩饰:”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持家,风里雨里多不容易啊!“

    妻子听后悲从中来,禁不住潸潸落泪。聂政一看情况不妙,慌忙推说:”大姐你忙,我还有事,我,我走了!“他赶紧夹起那把琴,慌不择路,飘然而去。

    妻子顿悟:这种神态,这种语气,不正是自己渴盼已久的丈夫吗!聂政等她回过味来,再想寻找,以丈夫的绝世武功,敏捷的身法,快捷的速度,哪里还能寻到半点踪影!妻子呆立良久,泪如泉涌。但是,妻子知道丈夫是个干大事业的人,任凭她怎么挽留,他也不会留在家中的。只好哭了一阵,把心中的酸苦哭出一些来,黯然回家。

    聂政跑回深山,一屁股跌坐大石上,两手捂住脸,肩头抖动,陷入了深深的苦痛之中。我是个罪人,罪大恶极,罪不可恕。苍天哪,你怎么对我这么不公平,你让我无脸面对妻子儿女,同时也无法弥补对妻子儿女欠下的恩情。

    妻子啊,你进了聂家全怪你的命不好,进了聂家你就不会再省心,所有的家事都得由你一个人来承当,儿子女儿都得由你教育由你抚养。儿子女儿,你们生在聂家是你们的不幸,有父亲形同没有,受到欺凌只能忍气吞声。你们要争气啊,你们要记住,你爹不是无情无义,没心没肺,恰恰相反,他有情有义、重情重义、顶天立地。知遇之恩、怜恤之情,不能不报。人家严仲子卿相之家,不嫌我身份低微,不嫌我家贫如洗,千里迢迢,以命相托,对我这样一个杀狗匠,重金以诺。我怎能有违托付啊,如果借词推托,我还能算男子汉大丈夫么!我是迫不得已,你们要理解。人家说:“忠孝不能两全”,我已送走白发亲娘,孝道已尽。而眼下情义不能两全,妻子儿女啊,对不住了,我只能舍情而取义了。言而无信,不知其可,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说一句算一举,吐口唾沫砸个窝。妻子儿女啊,你们要自行保重!

    他向正北拜了三拜,跪地磕了仨响头,额头上几乎磕出血来。然后,他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来,他把思绪收拢,强迫自己回到现实中来。现实是冷酷的,现实是无情的,面对重如泰山的托付,只能选择大义,人间大义,他绝不能退却。再说,还有杀父之仇伴随其中,人间有两大仇恨不共戴天,一,杀父之仇;二,夺妻之恨。他要舍生取义,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聂政把纷乱的思绪收拢回来,既然妻子能从自己的牙齿、身高认出自己,那么想个什么办法来改变着两个地方呢?熏成大黑牙?染成大黄牙?让自己的腰弯成蛇形?他反复想,认真想,思前想后,最后索性绰起地上一块石头,没头没脑地朝自己的牙齿砸去。牙,随着石头的起落而纷纷下落。聂政疼得呲牙咧嘴,满口的鲜血喷涌不止,他一口一口地吞咽着,他知道血是天地精气所化,身体筋骨所成,父母遗付的精华,他舍不得吐到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吞咽着,以至于要呛着噎着,他顾不了那么多,他大口大口地吞咽着,伴随而来的是锥心的刺痛。

    为了缓解刺痛,聂政拿起他那把心爱的琴,弹起了七年前师父依据山光水音、虎吼狼啸、电闪雷鸣、草长莺飞的声音创作的琴律。琴音飘然而起,聂政浸心其中,所有的痛苦烦恼都忘却;所有的愁闷忧伤都消失;所有的非分之想都抛掉。虎吼狮叫、熊嘶猿啼给他增添了无穷力量;草长莺飞、山光水音给他带来了无限快慰。他弹啊弹啊,小桥流水、小鸟啁啾、浊浪排空、虎啸龙吟;他弹啊弹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十面埋伏、八面威风;他弹啊弹啊,整整弹了七天七夜,以激越的杀伐之声戛然而止,令人回味无穷。聂政像是换了一个人,只觉得神清气爽,如获新生;又如大病初愈,脱胎换骨。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舒展开肢体,仰天长啸,声震林樾,响遏白云。

    他从琴中抖出啸月宝剑,迎风向月而舞。剑起处,万壑松风,如浪如涛,尘嚣飞扬,杀伐声声;剑落处,榴弹轰轰,爆响声声,折柳摧杨,电闪雷鸣;暴起暴落处,惊涛骇浪,如鲨似鲸,气吞山河,万马奔腾;只舞得天昏地暗,星月无光,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他一会儿琴,一会儿剑,练够了琴就练剑,练剑累了又重操琴弦。他把师父的琴艺充分发挥,在此基础上又独创了一部琴曲。但苦于自己才疏学浅,总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名字。他很纠结,越纠结就越想弄清,越想弄清,他就越纠结,他不停地舞啊练啊,练啊舞啊,直练得搅翻了东瀛海,刺穿了不周山。在这部琴曲里加入了自己的颖悟和灵感,以静显动,以静制动,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动静结合,相辅相成。他还发现大自然的种种动与静蕴含着大量的潜能,这种隐含的能量极其巨大,犹如一座火山。

    聂政并不是单纯的莽汉村夫,他在杀狗煮肉的同时,也偶尔关注时下的传奇。对当时的乱世了如指掌。他明白:谁掌握了大自然这种神奇的力量,谁就是未来世界的主宰。难怪师父隐居山林几十年而不复出,因为这山林静谧之处,就是神之所聚,心之所归,性之所至,情之所依。他心有灵犀,大彻大悟。他悟出自然之法,道法自然。

    聂政的心里一片空灵,练到极处,总有一道灵光环绕,但他并不觉得异常,这是天地心灵融会贯通的必然结果。他也想回头,把自己的大彻大悟告诉世人,但他知道他的一生就是为了完成一个使命,一个惊天动地的创举,一个令整个世界战抖的举动。他要灼亮世人,昭示苍生。

    他真的很后悔,为什么一个人总是为许多烦恼而苦闷,,为诸多琐事而缠绕。一旦醒悟,又时过境迁,悔之晚矣!一切皆成定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无法数典忘祖、背信弃义。如果有来生,来生哪怕依然困顿一生,他也要坚守。他背负不了忘恩负义这个恶名,他也背负不起这个恶名,这种恶名与他聂政没有一毛钱关系。如果聂政这样,他将变成一个恶魔,一个令人痛恨的恶魔,一个令人齿冷的恶魔,一个令人唾弃的恶魔,那不是聂政。真正的聂政,是顶天立地的聂政,是担得起人间正道的聂政,一个惊世骇俗的聂政!

    聂政把道的颖悟存于琴中,在琴中寄寓对人间真情的眷恋,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对幸福生活的向往。这琴声,激动人心,扣人心弦;这琴声,美轮美奂,妙不可言;这琴声,胜过天籁,风光无限。这三年,他渴饮山泉水,饿食野树果,攀越猿愁涧,窜飞玉皇顶。时伴野鹤飞,也学虎狼行。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他打开所有的感官,感受大自然的无限恩赐。

    聂政的功夫已登峰造极,臻至化境。与三年前相比,大相径庭。琴艺出神入化,鸟听不飞,马听不鸣。他弹起琴来,就连水中的鱼鳖,也探出头来,侧耳倾听。有的鸟兽还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其乐融融。音乐的力量,无边无际,无上无穷。

    聂政舞剑,犹如鹰击长空,恰似出水蛟龙,又如虎吼山谷,狼啸峰顶。

    聂政弹琴,如风拂杨柳,灞桥闻莺,又像浪击石鼓,水溅空桐。

    这三年,他看落花随意,流水无情。

    这三年,他无知无觉,不寝不食,昼夜不明。

    这三年,他听风声雨声,声声都扣动脉搏,声声都击打心经。他要把满腔的幽怨与雨相和,他要把内心的愁苦与雪相融。舞吧,一柄啸月长剑;弹吧,一张炳日琴弦。他要舒张情怀,他要彰显个性。

    好一个聂政,他要阅尽人间万象,好一个聂政,他要抒发不羁心胸。他以自然之身歌唱自然,他以自然之音表露心声。他就是自然,自然就是他,他是人化的物,物是物化的人,物我相谐,人物相通。

    他时刻铭记上次刺杀失败的原因,总结经验教训,决不能急功近利,贸然轻敌。他万万没有想到,韩王宫廷,大内如云,戒备森严,铁桶一般,烽烟不侵,蚊蝇不近。本以为自己的武功修为天下无双,无人能敌,没想到:山外青山楼外楼,更有能人在外头。可怜怜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其中滋味,如嚼黄连,苦不堪言。

    没想到他乔装改扮,装作泥瓦匠,也会被人识破。连韩王的毛都没见一个,就被那伙仗势欺人的疯狗”咬“得遍体鳞伤。好险哪!双拳不敌四手,恶狗架不住群狼。幸亏跑得快,不然的话,在众多高手的合力围攻下,早已三魂渺渺,命丧黄泉。

    也算韩王命大,要不是那个清洁工神经兮兮,左盘右问,漏了破绽,韩王也不会早做准备龟缩到轿子里。再说了,他飞身刺向那顶轿里,要不是一个混蛋,替这老贼挡了一剑,他也会刺杀成功。真的好险,当时,他的心砰砰直跳,偏偏在紧要关头,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数。假如这一剑成功的话,他哪里还要再浪费这三年时光。

    真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前七年刺杀未果加上这三年含恨隐忍,整整十年哪!他隐姓埋名,隐居深山,为的是一剑成功,刺穿韩喉。这三年,他的心里,他的眼里,他的五脏六腑,全是韩王的鬼魅身影,这个恶贯满盈的老贼,这个挨千刀的老贼,这个灭绝人性的老贼,这个丧尽天良的老贼。听那个妖士申不害的鬼话搞什么“术治”,让工匠制造弓弩弶剑,借以穷兵赎武,震慑其他六国。他没有想到这些工匠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五寒论夏整日就是锻剑,田园荒芜,无法耘田,庄园荒弃,无人打理,饥寒交迫,食不果腹。也没人搭理这一家老小怎么喝,怎么吃。没日没夜地锻剑也没有半点酬劳,说是理应为国效力。没吃没喝哪来的气力,举不起铁锤,拿不稳火钳,站在炉前就打瞌睡,怎么能锻打利剑。那个狗屁韩王根本不知道体恤民情,他眼里看到的只有他的剑。一心只把权利弄,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怎能忘记,母亲临终前的嘱托:“孩子呀,有一桩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可是,我从你的的眼神看出了复仇的火焰。既然你对严仲子那么重情重义,立志为他报仇雪耻,那为娘的不妨告诉你,你父亲也是韩王杀害的。那一天,阴阴的,下着绒毛雨,韩王带着如狼似虎的官兵,来到你父的铁匠铺,说你父延误工期,按律当斩。说着手起刀落,你父的人头滚落于地。幸亏你父有先见之明,早早地让我们全家避祸于齐国。当时,为娘的也不理解,好端端的为他铸剑怎么会遭杀身之祸。再说了,我当时还怀着你,怎忍背井离乡,骨肉分离。你父亲见我死活不肯离开,便一撸子跪倒:我知道以后的路就全凭你自己走了,可是,你要保全好聂氏的骨肉,千斤重担就落到你一个人的身上了,你吃再多的苦,受再大的罪,也要把孩子抚养成人,说着就给为娘的磕了三个响头。

    聂政一眨不眨地看着母亲的脸,母子两个,涕泗滂沱。聂母意欲起身,久病在床哪里还有力气,风吹黄叶般的摇了两下身,只好又歪倒了床上。她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外面,咱家院子里那棵大槐树下,有一根干木棍,你顺着木棍刨开。

    聂政找来头,寻到了那根干木棍,顺着木棍刨呀刨呀,刨出了一个粗布包着的匣子,聂政捧到了母亲的面前。聂母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从里面取出用红绸子包了又包裹了又裹的一件东西,聂母依然小心翼翼地一层层打开,最后取出了一柄亮闪闪的宝剑。

    政儿过来!这是你爹留给你的剑,名叫啸月,这可是你爹用尽平生心力精心打造的一把宝剑!它吹毛利刃,见血封喉,所向无敌,锐不可当。俗话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要用它取韩王老贼的项上人头,为你死去的爹报仇。怎样复仇,主意由你自己来拿,谁也帮不了你,不过你爹生前曾留下一句话,你要记清,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也不要手软。

    聂政跪着从母亲手里接过宝剑,然后,双手捧剑,向冥冥上苍磕了仨响头,心里默念道:父亲你老人家放心,我要不手刃老贼,誓不为人!

    风萧萧兮易水寒,家仇国恨不报怎心甘!聂政寒来暑往,弹琴练剑,练就一身技艺,为的就是让韩王老贼玩完。在深山,他练就王者霸气,谁与争锋。

    聂政燃起的复仇之火,就是划过夜空的闪电;聂政怀抱的复仇夙愿,就像漫天轰隆的雷鸣。

    聂政的如瀑长发遮住了他那张丑陋的脸,脸虽丑,而神意凛然,摄人魂魄。目光如剑,穿透一切,目光如隼,傲视一切,目光如炬,洞悉一切。衣衫斑驳褴褛,宛如鬼魅,这个幽灵,这个大山的幽灵,飞掠山涧,飞掠丛林,他要走出深山,实现他惊世骇俗的梦。

    聂政悄悄潜入韩国,来到一座古镇。他摆开了架势,奏响了古琴。琴声如涓涓细流,汨汨从心尖滑过;琴声如空中雁阵,悠悠涤荡心际;琴声如哀怨孤鸿,怨妇般吐露心声;琴声如滴泉入涧,悠远空灵。这仙乐神音,古镇人听所未听,闻所未闻,一时间,孩童驻足,妇孺凝神,万人空巷,如风如云。齐来闻听这天籁琴音。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韩王的耳朵里。他即刻差人宣召聂政入宫为他弹琴。听到太监宣召的声音,修为十年的聂政,依然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一张胜似橘皮的脸透过一丝红润,僵死已久的心跳有些过速。盼了十年的机会终于来了。聂政静如处子的眼里,闪过一丝泪水。他压抑内心的激动,脚步沉稳、不慌不忙地尾随太监走入皇宫。

    宫廷里,这三年的变化非同一般,不知老贼从何处移来一座玉山:体如凝脂,精光内敛,质厚温润,莹莹欲滴。不看这些则罢,看到这些,聂政的杀心顿炽,恨不能立时手刃老贼,报仇雪恨。可是,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小不忍则乱大谋。聂政还是吸取了前次刺杀失败的经验教训,小心地夹住尾巴,老实地应对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变数。他知道,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见到老贼。有可能还有一次严格的政审,政审一旦通过,那才有咸鱼翻身的资本。果不其然,首先是洗漱,验明正身;接着是盘查,刨根问底;再下来,就是一拨又一拨的人,评头品足,指指点点;最后再无异议,才决定三天后朝堂鼓琴,取悦老贼。这三天,恍若隔世,度日如年。这恶贯满盈的老贼格外小心,这三天是观察期,一旦露出破绽,就有可能前功尽弃,功败垂成。

    这三天,聂政尽心习练琴法,以琴音掩盖心中的慌乱,以琴音掩饰内心的不平,以琴音鼓舞自己的斗志,以琴音让自己趋于自然,逼近自然。他知道韩王老贼,绝非等闲之辈,他不会就那么乖乖就范。

    这一刻终于来了,几个太监伺候洗漱、沐浴、更衣,然后,把他领进朝堂。朝堂之上,群臣朝列,莺歌燕舞,两边宫女太监,众星捧月,皇帝老儿,正襟危坐,大堂之上,威严肃穆。这老贼真会摆排场。

    只听当朝太监嚷道:“请泰山侠尹、泰山居士鼓琴!”

    几个太监抬出一架琴来。

    聂政凌然一笑,如秋风掠过水面。他轻轻坐下来,用手一抚,只见琴弦纷纷断落,宛如散落的驴尾鬃毛。

    当朝太监大惊失色,“胆大狂徒,你想造反不成!”

    只听聂政幽幽说道:“此等琴弦,宫闱玩物耳!只能弹缠绵悱恻之声,莺莺燕燕之音,怎能奏千军万马之律,铮铮风骨之色!取我琴来!”

    当朝太监面露难色,只听那个该死的老贼说道:“给他取来!”

    “嗻!”两个当值太监匆匆而去,两边彩女又跳起舞来。

    不多会,就见那两个太监,一前一后把聂政的琴抬了过来。

    聂政端过琴来,摆放自然,调拨了两下,即奏出天籁梵音。时而流水潺潺,时而小鸟啾啾,时而落花飞溅,时而鸡犬相闻;隐隐然如有私语,豁豁然如崩桅杆,戚戚然如泣如怨,幽幽然如馨如兰;间闻杀伐之声,偶听金鼓齐鸣,犹如金戈铁马,似拥百万雄兵;日星隐耀,山岳潜形,山崩地裂,鬼神皆惊。

    正当群贼酣醉之时,聂政从琴中取出啸月宝剑,飞身一掠,直取老贼,只见剑光闪处韩王老贼人头落地,一股鲜血奔涌,恰似天边彩虹,这个罪恶昭彰的老贼,终于受到惩罚,落得他应有下场。

    众侍卫如梦方醒,把聂政团团围拢。好聂政,施展绝世武功,蛟龙入海,展翅鲲鹏,彗星袭月,气贯长虹,力劈华山,艺冠苍穹。

    再看那些当朝群臣早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一个个呆若木鸡,不知所以。

    那几十个侍卫虽说强悍,哪里敌得过聂政的凛利剑锋,一个个身首异处,躺地不动,这群助纣为虐的无耻之徒,罪有应得,对聂政来说,也算雪了前车之耻。

    二、丈夫有一死名垂青史

    聂政刺杀韩王之后,就把滴着鲜血的宝剑对准了自己。以他的绝世武功,他可以悄然离开,而无人能阻拦得了,从此可以隐居山泽,了却余生。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他不得不死,他活着已经失去任何意义。他已经彰显了人间大义,他必须以自己的死昭告天下,王侯将相也不过如此,也有生命终老,也会横遭不测。只要恶贯满盈,也会受到惩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在劫难逃。

    他开始割面、剜眼、剖腹、卸肢,他只想把自己整得鸡零狗碎,没人识得自己。他只想聂政刺韩王成千古之谜,而不再衍生枝枝节节、腥风血雨。他只想把聂政刺韩王变成一桩无头案,让人无法牵连,无法究根问底。可他的一厢情愿并没有得到认可,他被挂在了城头,暴尸于市,并悬赏百金,奖励提供线索之人。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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