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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我学的又有何用?还不是让你受伤了。如果不是你机敏,还不知是什么结果呢!”
伍儿也长叹一声:“贞儿姐,这刺客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太子?恐怕你我都清楚。记得太后曾说过,看护太子是不简单之事,看来确实如此。咱们的力量如此单薄,很多时是防不胜防呀。这一次躲过,难免不会有下一次,再下一次,贞儿姐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一个办法。”
贞儿点了点头:“守卫的岗哨虽然增加了,我看仍挡不住来去自如的刺客。”
伍儿想了一下,眨着那双美眸:“太后亲点于谦,于大人为人正直忠厚,文武双全,看他必是一个可靠之人,况且他管着京城的总防务。有于大人插手,事情就好办多了。
贞儿眼前浮现出那个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脸正气的中年汉子。是的,这个时候,又有谁可以相信?又有谁可以求救?只有试一试求助于于大哥了。
两人的话音刚落,一个太监进来传话:“于谦,于大人奉太后之命前来问太子安了。”
贞儿和伍儿相视一笑,贞儿看着窗外早已朝霞普照的庭院,想想马上可以见到于大哥了,心呼地一下狂跳起来。贞儿向伍儿点了下头,忙帮太子打理了一下,匆匆带着太子来到正殿
于谦,于大人看到受到惊吓的小太子见浚,抚着他稚嫩的小手,对贞儿沉沉地说道:“春秋之际,晋国的幼小的大子(太子)奚奇,卓子都在其母骊姬面前被杀,骊君夫人又能怎样?当今孙太后又能怎样?如此,还是做—个平民老百姓,活得更安稳……。哎!为臣子的只能尽力了。”说完,一丝忧虑紧紧地笼上如漆的剑眉。
奚奇与卓子为春秋晋献公之两子。奚奇之母,晋献公的夫人骊姬为让自己的儿子立为大子,陷害晋献公的长子与其他儿子,使他们四散逃亡。然而,其结果是,她的幼小的儿子奚奇与其妹之子卓子(也是晋献公之子),在晋献公死后不及—个月先后被杀。小小生命成了权力争夺的殉葬品。
商量的结果,于大人暗派几个宫廷高手严加保护太子。同时,告诫贞儿以后太子饮食,做习都需要格外的留心,以防万一。
这时一个锦衣卫匆匆走进来禀道,刺客待众人压在刑部大牢之时,趁人已不备想触墙自杀。看押犯人的太监首领曹公公阻拦时,犯人撞倒曹公公的刀上毙命了。于谦听了,狠狠甩了一下袍袖,向门外走去。
贞儿和伍儿送于大人到宫门外,于大人回头望着在保姆怀中的小太子,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说:“贞儿不管怎样,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是太子,还是你,有了人就可能会拥有一切。”
说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贞儿自然明白于大哥的意思,也明白了于大人的所指。在争夺皇权的路上,哪一块登往皇位的高阶上不沁透着亲人们的鲜血,父与子,兄与弟,哪有一丝亲情可言?贞儿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望着于大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背影。贞儿心中一酸,于大哥做人难,做一名正直不阿的臣子会更难,在两个皇帝之间,以一个臣子之力,又能如何?
早膳后,贞儿召集了东宫的全部宫人,聚集在瑞本宫的庭院中。贞儿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说道:“昨晚之事,大家略知一二。太后发话,如果太子不测,全部东宫都要陪葬。大家为了自己的性命,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给我仔细盯着,听着,不许有任何差错。如果发现与刺客勾连者,凌迟处死,株连九族。”又扭头看着伺候太子的乳母与保姆:“你们是首当其冲之人,以后太子的一切饮食,不经我与伍儿之手,不准喂食,否则,宫正司的暴室,是你们的好去处。”
接下来东宫的日子就是在严守无懈、小心翼翼与战战兢兢中煎熬着。
贞儿、伍儿和太子,小心翼翼地度日。太上皇回京被囚南院,东宫寂静无声。凡涉太上皇之事,东宫之人皆讳莫如深。太子除了必要的晨昏定省甚少出宫。春花开,秋叶落,冬雪飞。贞儿和伍儿只希望上天给他们一块大大的幕布,把整个东宫都悄悄地遮盖住,轻轻地融化在空气里。让人们渐渐地把他们遗忘掉。不管宫外的暑热与寒冬。
但人们怎么能忘掉他们?特别是那个已登上高高宝座的皇帝,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已到了手的皇位,岂可又拱手让于他人继承?
无人可护佑的小小太子,早已无所适从。他只能日夜不安地等待,随时等待着他这块刀俎之肉将任人去宰割。
废太子立景帝之子朱见济的奏折,在一波又一波废侄立嫡的传言中,越垒越高。景泰帝已经与—些大臣商讨废立太子的事宜。门庭冷落,众位妃嫔甚少再踏入瑞本宫了。除了正常的饮食外,一切用度都慢慢地清减下来。听到传言,看到现实,瑞本宫的宫女太监,个个战战兢兢,走门子的走门子,挖墙脚的挖墙脚,都期盼着把自己调出这个倒霉的太子府,人渐去,殿渐空,昔日的繁华,今已蓬蔽凋零。
对于太子这个名号,在贞儿认为从某种意义上已经不重要了。浚儿的性命才是他的人生的最高的理想和目标,只要活着,仅仅为活着,活着就是他的一切。贞儿早已不管未来怎样?只要浚儿今天还活泼泼地站在那儿,就够了。
十一月的阳光把大地照得稍有一些暖意,然而,东宫的大殿却蕴藏一片冷寂,一片萧杀之气。
午后,睛灿的阳光渐渐地萎谢,叠垒着的沉厚的铅云压抑在东宫的上空。
“皇上有旨,太子朱见浚接旨”
一声声奇异而又冰冷的声音,如一声重雷惊破了东宫的寂静。
司礼太监手拿圣旨,匆匆而来。贞儿和伍儿领着五岁的小太子,忐忑不安地跪在瑞本宫冰冷的青石砖上。
阴冷疏离的大殿上,满脸阴沉的太监,毫无表情地扫视了一下跪在地上微微发抖的人们,扬起他那阴阳怪气的嗓音,高声宣读着景帝的旨意,声音怪异,刺耳:
“太子朱见浚,身体孱弱,秉性乖张,不适承续国之大统。特废其太子位,为沂王。
钦此”
贞儿和伍儿领着小见浚叩头谢恩毕,司礼太监头也不回就匆匆地去了。贞儿和伍儿像卸掉了一座压在背上的大山似的相视一笑,同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小见浚在旁边看着她们的笑容,抬起那圆圆的小脑袋:“姑姑,你们笑什么呀?”贞儿弯腰把小见浚搂入怀中,看着外面不知何时已经阳光普照的庭院,说:“明天姑姑领你们到外边玩玩去好不好?”小见浚高兴地拍着手叫到:“明天,明天可以到外面玩儿去啦!”
贞儿望着清宁宫的方向,心中忖道:“太后的一切算计,在强权的面前,无疑都付之东流了。”
不久,坤宁宫传来了一个消息:皇后汪氏,因不同意废黜见浚太子,另立景帝之子见济为太子,被迫辞去中宫之位,景帝另册立见济之母杭妃为皇后。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紫禁城的后门,三辆轻简的驮轿与几辆拉着用品的车马,把太子见浚从东宫移出,被一隊锦衣卫的护送着走入紧挨皇城根儿的沂王府。
沂王府的黑色的大门徐徐关上,随着大门的上锁声,为首头领的喊话也传入贞儿耳边:“奉曹公公之命,沂王府无要事,不得随便出入。”
“曹公公”这个略有些耳悉的名称,让贞儿想起,当年与英宗皇帝在后苑打赌踢毛毽的那个三十多岁,曾用一双金鱼眼瞪着自己的曹吉祥。
贞儿听着身后徐徐关闭的大门,哎!世间最可怕就是欲壑难填人心。从当初曾经谄媚于英宗的曹吉祥到身为人君的景泰帝。哪一个不是如此,欲念是没有尊卑之分的。
景泰帝从一开始拒绝称帝,到后来野心私欲的膨胀,想让这高高在上的皇位牢牢地坐在自己子嗣的身下,废除当今太子另立自己的子嗣。
孙太后为世事所迫也无能为力,当年的一番心血也都付之东流。只是在太子出宫的前一天,命宫女送来了一些玉帛钗环,并带口谕对贞儿说:“哀家的孙儿全靠你和伍儿照应,记得曾对哀家所发的誓言吗?哀家相信你们,如果苍天见怜,沂王能够平安长大,哀家和沂王必会后谢的。”
沂王瞬间就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猫,只能靠自己幼小的身体去自生自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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