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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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金羽这老贼眼见我爹爹身法快极，抢步拦截，但终于迟了一步，他与那矮胖子不顾那姓田的死活，快步跟了出来。我躺在爹爹怀里眯着双眼看着两旁的树木一颗颗犹如倒退一般，不住从眼前闪过，鹅毛大的雪花伴着寒风洒在我脸上，我只觉得脸上凉飕飕的，双颊隐隐生疼，只得将头藏在被褥里，不久便昏昏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娘低声哼了一声将我从梦中惊醒，只听我爹爹问道：‘怎样？’我娘喘了口长气，有气无力的道：‘中了，中了二师哥的七星丧门钉，怕怕是不行了。’我爹爹眉头一皱，拉着我娘加快奔了几步。忽听后面十几丈外那萧老贼喊道：‘老四，芸师妹中了老二的七星丧门钉啦，你们跑不远了，依我说你还是乖乖的将秘籍交了出来，大家罢手言和，总胜过拼个你死我活的好。’这时那矮胖子也远远的道：‘老四，快将秘籍交了出来，我将解药送了给你们，大家公公平平的做个交易，你看怎样？’原来在我爹爹闯进屋子的时候，那矮胖子趁着躲避我爹爹那一掌竟然悄无声息的向我娘发射了一枚七星丧门钉。我爹爹身子一颤，猛地停步，双眉紧皱，转头向我娘瞧去，只见我娘面色苍白早无血色，这时又听得他们呼喊声更近，我爹长叹一声，转身喝道：‘大师哥，二师哥，秘籍便在这里，速拿解药来换。’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本油布包裹的物事来。我娘见我爹要拿秘籍换取解药，心下大急，强忍着伤口疼痛，双手紧紧抓住我爹衣袖急道:‘四哥不可违背师训，当年师父曾吩咐你，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交给本门叛徒，你，你万万不可。’随即转头瞧着我爹爹手中的油布包裹，生怕我爹爹将手中物事转手他人。这时我爹爹在我娘耳边哨声道:‘芸妹放心，这里面装着的并非真籍，等下咱们骗到解药就走。’我娘将信将疑的缓缓点了点头，萧老贼和那矮胖子眼见我爹爹从怀中取将出来，虽不知真假，但眼见我爹爹郑重其事的将其贴身藏在身边，料来必是不假，想到找了数年的《化腐秘籍》便在眼前，不由得都是怦然心动，热血上涌，二人面面相觑，齐步抢了过来。那矮胖子深怕我爹爹突又反悔，忙掏出解药快步递上，我爹爹将油布包裹抛了过去。怎料那萧老贼突然欺身一掌击在那矮胖子背心之上，将他一个肥肥胖胖的身躯击飞在数丈外，另一掌又击在我娘胸前。我在爹爹怀里只觉得身子猛地一震，便听到我爹爹发声大喊：‘芸妹，芸妹’跟着将我放在身后，俯身抱起了我娘。我站在我爹爹身后好奇的看了看我娘，不明白我爹爹为什么突然将我放在雪地里。这时风声劲急，吹着我只打哆嗦，忙将头往右转了转。只见那矮胖子狂喷了几口鲜血，举起了右手指着萧金羽那老贼，瞪着双眼张大了口想说什么但又什么也说不出来，突然间仰面倒在地上，身子就此不动，显是给那萧老贼使重手法一掌震死了。我吓得叫了起来，一下子跳在我娘身旁，只见我娘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胸前湿漉漉地满是鲜血。我爹爹吼声如雷，只道：‘芸妹，芸妹，你，你看看我，你看看咱们的仪儿，芸妹，芸妹’就这样过了好大一会，我娘才悠悠醒转，嘴角带着血丝缓缓笑了笑，轻声道：‘四哥，我，我不成了，师弟师妹们都被大师哥他们给害死了，我，我多活了十二年，和你做了做了十一年夫妻，我，我好知足，只是只是以后不在你身旁，仪儿成成了没娘的孩子，哎可怜的仪儿’说着喘了口长气，转过了头瞧了瞧我，眼神中全是慈爱之色。顿了顿又道：‘你，你要答应我，要好好地活着，将咱们的仪儿养养大’我娘话未说完，便已闭上了双眼。我拼命摇晃着我娘的手臂，只是叫着：‘娘，娘，你醒醒，仪儿听话，仪儿乖，娘’我爹爹眼泪模糊，放脱了我娘，站起身子仰天长啸，便似发了疯一般，一拳击在一旁的大树上，那大树给爹爹一拳打得咔嚓一声倒在一旁。我爹爹转头狠狠地瞪着萧老贼，眼中如要喷出火来。只见那萧老贼手中抱着油布包裹站在数丈外嘿嘿冷笑，他忌惮我爹爹武功与他只在仲伯之间，又懂得《化腐秘籍》，是以迟迟不敢动手，我爹爹便似发了呆似的，瞪着他瞧了半晌，突然俯身捏了个雪团使力朝他掷了过去，那老贼冷笑声中向旁一闪，躲了开去。这时一股劲风又刮了过来，将地上的白雪与天空飘落的雪花卷成了一片。朦胧间，我爹爹俯身将我夹在腋下，一手抱起我娘尸身，在雪地里一路狂奔。数日后，我与爹爹才恋恋不舍的将我娘埋在了一个向阳所在。我爹带着我一路往南，直走了一个多月，眼见天气渐暖，一问路人才知已到了江陵。想不到在江陵住了半月，我爹爹忽然得了一场大病，竟一病不起。原来因他深爱我娘，沿途奔波，心伤力疲，又怕冻着了我，一路上将厚衣裹在我身上，因此上得了一种怪病。我求着房东老伯帮我寻遍江陵府的名医，没想到银子也使完了，也未能将我爹治好。房东老伯见我父女可怜，偶尔送些粮食米面，我便帮着房东老爹伯做些粗活。哎眼见我爹爹水米难进，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好好的一个壮汉只数月间便瘦的如皮包骨头，我别无他法，只好常常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如此过得三年，爹爹终于在一天夜里喊着我娘的名字饮恨而终。街坊们见我可怜，又帮我凑钱给我爹买了棺木将他葬了。从此以后，我便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独自在江陵府四处飘荡，有一顿没一顿的。便是那年，我遇着了范兄与萧金羽那老贼。他自然没能认出我来，可是，他的模样却老了许多。哼，显然自是因为我爹爹给他夺去的假秘籍，他心有不甘，三年来一直在四处寻访我爹与我的下落。哼，想我爹爹何等精明，怎会将真秘籍轻易便给了他们这些恶人？范兄，你说是不是？”戚心仪说着纵身大笑，笑声久久不绝，远远传了出去，声音充满了凄凉与仇恨，静夜中听来甚是阴深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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