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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大汉。
这大汉穿着麻衣,裤腰带上背着一把铁剑,正是江湖人打扮。
男孩隐约见到二人,停下脚步,不知情形如何,不敢轻易走出去。他轻轻拨开眼前的枝条叶子,细看一眼,心里顿时一沉。只见那短发大汉全身气息如大河奔腾,越转越急,气势也如山岳一般冲天而起,像极了出手之前的蓄力。
而老头却依然双手揣在袖子里,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身上也没有丝毫的气息波动。
男孩紧握长剑,正要绕到短发壮汉身侧出手,那短发壮汉身上的气势,却猛地一收,再无丝毫气息外泄。
短发大汉面北背南,面孔在月色的暗影里,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瞧见他嘴唇微动,不知说了什么。
短发大汉说完,就转身离去。走出几步,伸手在身旁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树上稍一借力,越过树林与大田交界处的河道,消失在墨绿葱郁的田野。
男孩松了口气,连忙上前,问道:“老伯伯,你没事吧?”
老头撇撇干瘪的老嘴,傲然道:“老子能有啥事儿?你们秦国,谁他娘的能动老子一根毛?”
老头眼珠子一转,咳嗽一声,心虚的道:“姐儿们,不算。”
男孩翻了翻白眼,心里叨叨念:“老伯伯啊,咱们江湖人行走江湖,最应该做的就是磨练武艺,行侠仗义,天天想着姐儿,那咋整?”嘴上可没敢说出来,道:“老伯伯认识刚才那个江湖人?我看他气息急转,像是要出手,不会是您的对头吧。”
老头怪眼一翻,呸了一声,道:“就凭他,也配做老子的对头?再说,你小子那是啥眼神?人家那分明是境界提升的气息攀升,你他娘的都能看成出手之前的蓄力。就这眼力劲,还得在江湖闯荡个十来年。
实话跟你说吧,经过老子苦口婆心的劝导,精辟独到的指点,那小子一举破镜成功。今夜呀,你们秦国江湖,十个大成高手,变成了九个,多了一个入微。”
男孩狐疑的看看老头,问:“真的?”
老头斜了男孩一眼,道:“你小子不信?把那棵树砍断,自个儿看去。”说着,向短发汉子走时,伸手借力的那棵小树,扬了扬下巴。
男孩看看老头,当真屁颠屁颠的跑到河边,挥剑拦腰砍断那颗小树,走上前看了起来。
小树切口,乍一看,除了春寒剑太过锋利,所以切出来的平面整齐一致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细瞧起来,却能看到,树干中心,原本的实木已经成了毛绒绒的细丝,显然是被短发大汉,那一掌打出来的。
按理说,掌力强则强,弱则弱,强了最多把树一掌打断,怎能把木理组织打成一条条细丝,而外面毫无伤痕?
男孩猜测,一定跟那“入微”两个字有关了。他转头正要问老头这里面的道理,却见老头已经晃晃悠悠的走向火堆方向,赶忙快步追上前去,问道:“老伯伯,那树干里面,都碎成丝了,是个咋回事?”
老头懒洋洋的打个哈欠,道:“等你先内劲大成了,老子再跟你细说这事儿。”
男孩点头,果然不再问。
老头靠着树根躺下,眯着眼睛养神,忽的开口问男孩:“小子,你知道你爹,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为啥叫‘秦天战’不?”
“老伯伯不是说,行走江湖,很容易惹到仇家。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不受报复,一般都取个假名,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老子说的是他为啥叫非得叫‘秦天战’这个假名,而不是说为啥取假名。”
“哦,不晓得。”
“你爹那夯货,当年开始行走江湖的时候,也就十六七岁出头。刚进江湖,屁都不懂,又是个闷葫芦,人家问他叫啥名,他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叫李元真’。
后来呐,他遇到了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家伙,那家伙惊奇的问你爹:‘你的真名,就叫李元真?’
你爹点头说:‘嗯,你叫啥名?’
那家伙说:‘我也叫李元真。’
你爹说:‘你也叫李元真?’
那家伙说:‘是啊,叫李元真多好,好处多多呀。’
你爹说:‘有啥好处?我叫这个名字十几年了,也没因为这个名字,就遇到啥好处。’
那家伙说:‘你没有好处,但我会有啊。比如说,我在江湖行走,逢人就说我叫李元真,等我闯了祸,惹下了仇家,人家找我找不到,自然就会顺着‘李元真’这个名儿,去找到你家去。我就不用担心,我家里人遭殃啦。’
你爹虽然憨,可也不是真的笨,哪儿能不明白,这家伙就是在嘲笑他。当下就提出跟这家伙切磋武艺,然后一拳把人家撂翻。
那家伙也确实是条汉子,知道自己理亏,挨了打,也一声不吭。
你爹想着,弄个别的名字,行走江湖,就不用担心会牵连到家人。可他认识的字跟你也差不多,撑死了也就一箩筐,哪会取名字呀?
那家伙就在一边出馊主意,问你爹最大的梦想是啥。你爹想了想,说最大的梦想就是天天有人陪他打架,切磋武艺。
那家伙想了想,说咱们出生在秦国,取假名可以姓秦,你就可以叫‘秦天天打架。’
你爹白了他一眼,道:‘哪有名字,是五个字的?’
那家伙说:‘那就叫秦打架。’
你爹说:‘这名字听起来就很欠揍,我不要。’
那家伙偷偷掏出来,一本从一个说书人包里偷来的演义评书,翻了几页,指着一个字说:‘这个字,好像念做‘战’,也是打架的意思。就用这个字,咋样?’
你爹瞧了瞧,一拍大腿道:‘好,以后在江湖,我就叫秦天战了。’
这呀,就是你爹的假名,为啥叫做‘秦天战’,而不是张阿猫,李阿狗啦。”
男孩沉默一会儿,问道:“老伯伯,刚才那位叔叔,就是我爹爹当年遇到的那个人?”
老头悠悠的道:“这个,谁知道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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