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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绮又是叹气道:“唉,我哪里能弹那真正的断魂曲呀,今日我弹的不过一小段大概而已,吓吓那唐门三少爷尚可,却哪有什么威力可言?幸好他为那断魂曲的威名吓倒仓惶而逃!否则……”她眼睛平视前方,沉浸于回想之中,慢慢说道:“想当年,我家小姐青蛛玄女唐天婧的一曲‘断魂’,使得江湖上三百多名高手情志大悲,个个自尽于对面山峰和山崖之下,那个才叫断魂曲!而我也正是在那次受伤落下这疾患的!”
只因听了一首曲子能同时使得三百多名高手自杀,孟青果只觉得此事听来简直不可思议!但见那绿绮一本正经,却哪里像开玩笑的样子?看她神气不足,叹息连声,偶有所触即泪涌欲哭,再从她的病理脉象中看,她分明就是因某种原由而让悲伤忧虑之气长期郁结难散,伤及心脉和肝肺等处脏腑,从而致病体迁延难愈,由此当可见,她所言未必便不实。
然而,孟青果又有太多的疑问不得其解,于是问道:“你当日怎会让琴音所伤?听绿绮姐姐你所言,你应是那青蛛玄女唐前辈的贴身侍从,她怎的就不护住你而让你也受伤?”。
“唉,你有所不知,那‘断魂’本就是伤己又伤人的曲子,加上我家小姐当时为了她那个负心人伤心欲绝,哪里还管顾得其他?她在弹过‘断魂曲’之后,抱着她自己出生仅十天的亲生儿子也跳崖自尽了……!”说到这里,绿绮仿佛又回到当年那一刻,不禁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孟青果虽然心惊,但知绿绮之病因本是中了断魂琴音之害而悲思过度,怕她提及此事再加重病患,当下对她道:“绿绮姐姐,你也不必伤心,往事早已过去,万不可对那事再作纠缠,你想些开心快乐之事吧!这样才有助于病体痊愈的!”
好一会儿后,绿绮才终于止住哭泣,接着说道:“我能活到今日也是全凭有一个人相助,如果没有他,只恐我也当场死了!……他是这世间除小姐外对我最好的人,我狠命挨到今日,为的却只是期望能再见上他一面,或是能好好听他说上一句话!”
孟青果大奇,问道:“绿绮姐却是为了见谁?何以又不去见他?而他又何以不来看你?”
绿绮叹息一声,幽幽说道:“他也是你们君异堂中的一个弟子!当年,我和他从相识再到分开,这期间总共也仅有一个月而已!你君异堂门规森严,他擅自为我治病本已犯了门规,若此事让人发现,不但他再不能为我续治顽疾,只怕君异堂其他的人必会对我不利,所以这二十年来,他竟和我再没见过一面!”
“他是谁?”孟青果口中问道,心下却想:“只要你说出那人姓名,往后说不定我倒还可替你传个信。”
那绿绮却叹声道:“唉!我竟至今仍不知他的姓名!或许,他还是你识得的!你……你介意听我说说以前那些事么?”
孟青果愈发诧异,听她的语中之意,那人与她关系非比寻常,何以两人相处一月之久她竟不知对方姓氏名谁?他只觉这一切更是匪夷所思,便点头道:“绿绮姐请讲!”
见他一脸惊诧,绿绮苦笑了一下,又陷入到对往事的追忆之中:“二十年前,我家小姐唐天婧身为唐门青蛛坛坛主,又可算得是江湖上公认的第一大美人,身前身后自然有太多的追求讨好者,其中不乏各名派掌门子弟之流。那些人有些是为了我们小姐的美色,有些是为了我们小姐的权势,而有些则是真正对她痴心倾慕者!可是对于那些追求者,我家小姐都是不屑一顾。记得当年,有那么一个人,他为了讨好我家小姐,他竟毫不犹豫地将辛苦得来、连他自己都尚未来得及习练的武学奇书《天海秘要》拿出来献给了我家小姐,而我们小姐却都不曾为之丝毫动情过!
“可是在一次外出游玩之时,她却偶然结识了外表英武魁伟、行止放浪不羁的江湖浪子方小若!那方小若武功很好,却再无别的长处,他在江湖上四处闯下的祸端倒是不少。不知怎的,我们小姐放着很多优秀的年青子弟不爱,竟为方小若而神魂颠倒,她为他几乎倾其所有,包括那本由那个痴情追随者送给她的《天海秘要》,她也转送给了方小若。为了方小若,我们小姐甚至不惜与江湖各大门派结怨为敌。
“起初看来,那方小若似也对我家小姐十分用情,俩人常常到这天音峰丝弦阁来相会,他还将他的贴身所用叫着‘凋红’的宝剑和一本剑谱送与我们小姐作定情信物。他知道小姐天生是琴痴,便也千方百计寻些有名的琴谱给我家小姐,其中就有据说失传已久的《广陵散》、《断魂》、《百花开》等名曲。
“而我家小姐琴艺一向非凡,自是将那些曲子弹得出神入化。唐门原本有一种用声音摄人心魄的伤人之法,小姐就将此法用在鼓琴之上,并辅以天海神功之威力,更是将人琴合二为一。”绿绮说到此处,咳嗽一声,又道:“为免受她琴音所惑,是以她每次弹琴其他人都要塞住双耳,却还是不敢靠的太近!”
听到这里,孟青果想:“这倒是真的,别的不说,那唐门的天鼓魔音就当可窥一斑了!”
“只因我家小姐是我的大恩人,且她寻常待我犹如亲姊亲妹,是以,好好服侍她成了我的最大愿望!”绿绮喘了口气,接着道:“我想,小姐弹琴之时却也少不得要人侍候,于是当时我便自毁双耳听力,成为了一个聋子,从那以后,每日服侍在小姐左右便也再无顾虑了!”
孟青果听绿绮为了服侍主人,竟然不惜将自己变为失聪之人,不由暗自感叹:“这绿绮对她家小姐竟如此忠心,可真是难得,却不知她后来又如何恢复听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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