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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听言天景帝的话后,赶忙跪了下来,口中诺诺道,“皇上,您老可能不知奴才们的苦,那一刀子割下去,入了宫门就得机灵起来,凡是能照上面的臣子,奴才都要硬生生的记下来,如是不然,不知哪日得罪了,自己也吃不到好果子。今晚,离水大人突然被委派之举子们科考存卷之处当值,奴才换得班房,路过那里,听他的同僚唤得名字,这才方知,顺便看了看人面,这就记了下来!”
“呵!你这阉货倒也是实在,问你一句竟全盘托出,也好也好,这宫里面就缺你这样的奴才,莫要耍那心眼,丢了性命方才明白活着好!”小太监听言不停叩首,表命忠心这主奴二人正说着,只见离水面色苍白,那感觉如果不赶紧扶着,可能就要一头栽地。
只见他步履踉跄地进了寝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棒!棒!棒!”磕头之声敲着地面都颤抖起来,抬起头来,天景帝发现离水额头带着血丝,只见他郎当着脸,跪地奏道,“启禀吾皇,臣离水,参他刘过,不君不臣,不忠不义,玩弄朝纲,纵然下属行不法之事,诛他九族,!以谢天下!”
夜半时分,离水入宫觐见,明亮的寝宫内,因离水的一句话说,顿时变得有些黯淡无光,而那在场之人听闻此话,早已容颜大变。
天景帝被这惊骇之论,打得有些措手不及,脸上受伤的地方,肉眼瞧着都能看到肌肉上的跳动,甚是骇人,抚平心中的惊异,强压着尽量控制着情绪,可多少还带着激动的心情,眼神冒着精光,开口问道,“离水,今晚看你神色不清,你可莫要动气,说那无名之话,这刘过为先皇未朕设立的辅政重臣,辅佐朕掌管江山,永保太平,他到底所犯何事,让你这一个小小的兵部员外郎,口说如此惊骇的言论,参他罪名还要诛他九族?你要知道,污蔑朝廷忠臣,散乱朝纲,动摇国之栋梁,那也是抄家灭族之罪啊!”
离水听得天景帝之言,并不害怕,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来看了看,抬头从容说道,“臣如是要怕着罪名,今夜也就不前来觐见吾皇了!”
这离水说罢言词,即从袖子里把刚刚摸出来的那张纸恭敬的举再头顶,张乃宇看后连忙承揽天景帝阅,单薄的纸张密密麻麻的字体紧凑的排列其中,天景帝阅毕,只听”砰”地一声,怒不可遏地以手砸向案牍之上的药碗,突然站起身来,全身气的发抖,正欲大喝杀气,忽然想起杜一太文章里所说的”谋国者怀善而定”,又缓缓坐下来,打着忍耐的精神头,开口问道,“你这书呈,可又证据?”
见天景帝有所疑虑,拿不定主意,离水急忙叩头道:“皇上不妨委派一心腹亲臣在陪都城巡视,看有多少失地失业逃难来京的饥民!大多数都是因刘过纵容新军导致的!臣府中曾买了几名家奴,即因失地逃难之陪都!臣履职回京之时,前方叛军已经很少有冲突,早有停叛之意,只是奈何他刘过私心太重,瞒报军情,为保手中兵权,接连挑起战事!皇上,今晚那个卖甜食唱小曲的女子,哪来的胆子,难道会在陪都城内大肆造谣……”
听闻离水如此炳然,天景帝终于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截过离水的话语,开口问道,“所言属实?”
离水叩头道:“吾皇圣明,正是如此!臣敢拿身家性命担保句句是实!这样祸乱朝纲,欺上瞒下之奸臣,应该严惩不贷!”
这是一句很得体的话,天景帝听了不禁点了点头。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受的伤的脸颊,这一无意的触碰,疼得他脑袋惊醒,心中言道,“离水的参奏,必然会引发朝纲大乱,如今朕自己尚未得势,要兵无兵,要钱无钱,此番离水这般举动,出了利他刘过出师有名之外,并无他人好处,果然古人诚不欺我也,满腔的热血和那老姜的后劲,不是可能比拟的,离水你还是太着急了!眼下当局,自当是把离水放在一边凉一凉,去去火气!”
想到这里的天景帝,心中还颇为得意,自己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周全考虑,遂冷冷笑着,对跪下之人离水开口言道,“离水,你跪安吧,今晚的言语,莫要再说,刘过乃朝廷重臣,这没头没尾的言词,如是真的变成污蔑,你可担待不起,朕也无法对满朝文武解释,同朝为官,理应同心同德!”
离水一去,天景帝屏退了左右,单单留下张乃宇问道:“你看离水呈奏得如何?”张乃宇忙躬身回道:“奴才不敢妄言,但京城内外皆是饥民,确是实情。”天景帝听了点头道:“朕何尝不知,也是出自不得已,只是,唉───”他长叹一声,不言语了。
半晌,天景帝又说:“离水的忠心,朕是知道的。但他现在还没有这么大的权力,有许多事他还办不成!”
张乃宇见天景帝吐了实言,笑道:“吾皇可以给他升升官,多赐与他更多的权力,他不就可以和刘过那厮抗衡了吗?”
天景帝苦笑道:“小张子,是在宽慰朕,还是真的不知道?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自打继位一来,朕这个在百姓眼中高高在上,神秘莫测的'皇帝'在他刘过面前,不也是徒有虚名吗!升迁官吏的旨意,都不用出‘公衙’那大门,直接就被扣了!难行啊……就不说这些,单单说说兵权,朕哪里有?”
张乃宇两眼一斜,等再次回正后,小声的对着天景地言道,“爷,陪都的难民可还惦记着你的好呢!如是大张旗鼓,赏碗饭吃,这兵,咱不就有了吗!”张乃宇这话却正合天景帝的心意,他眼睛里闪出了兴奋的目光,又打量了一下张乃宇,言道,道:“你张家,也不简单!”张乃宇连声答道,“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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