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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7月19日,星期一,农历六月初一,葵酉年,己未月,庚子日。宜:归家、嫁娶、开市;忌:出行、求医、动土。
农村人讲究初一十五磕头烧香,凌晨四点多钟,天色刚蒙蒙发亮,已经有勤快的女人家起床往院子里洒上清水,裹一条头巾,拿着大扫帚开始清扫前一日的灰尘。
大扫帚是用一种学名就叫“扫帚草”的植物制成的,每年的清明前后,农家地头就会有野生的扫帚草冒长出来,农夫们会有选择的在空闲的水渠旁或塄沿上留那么几颗,待到秋天成熟时拿来制作成大扫帚。
当然也不乏五体不勤的懒汉,没那个心思去做伺候庄稼的辛苦活儿,就在自家的田垄里统统种上扫帚草。
这样即便平时不去浇灌、照料,等到秋天的时候,只要辛苦那么一两天,把成熟发红的扫帚草绑结压制成大扫帚,拿去梗阳县城也能换回几个零花钱。
赵家原来那处大大的烟草田里,现在就全部长满了扫帚草,倒不是说赵家人不勤快,自从赵老汉那次从地头栽倒被查出肺气肿之后,身边就少不得人照料。
家里的三个儿子都出去闯荡去了,就剩下了小儿子赵虎子和两个闺女,全家的重担都撂在了赵大妈一个人身上,要不是大儿子刚子临走前留了两千块钱,这一年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赵老汉经常说自己活着不如死了干净,这样废人一个除了给老婆孩子添加负担,自己也遭罪。赵大妈总是安抚赵老汉说刚子去外地做大生意,等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转。
可丈夫的病一直不见好转,吃药打针,赵大妈想尽了无数办法,眼巴前看着那两千块都所剩无几了,三个儿子走了一年到现在都音讯全无,赵大妈比赵老汉还更绝望!
春天的时候,赵大妈就经常撵着两个闺女去地里拔两根年幼的扫帚草,带回来和着高粱面吃不烂子,耐饥还省粮食。
记得六十年代闹饥荒的时候,大家伙儿就都这么吃,可现在早没人家愿意去吃干涩发苦的扫帚草了。
赵大妈扫完院子,又打了盆清水洗了脸净了手,就从南房里小心翼翼的拆出三株线香,恭恭敬敬的站在观世音菩萨像的面前,划着火柴小心翼翼的把香点燃。
火柴棍还有半根没燃尽,赵大妈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把那两根已经快燃到底座的红烛点燃,嘴里叨叨着菩萨见谅,等十五的时候一并给您补上。
三十五公里外的省城并州,站在并州火车站的出口,能看到广场上影影幢幢一片片行色匆匆、略显模糊的身影。
广场边上站着一个身形高大威猛的青年,他身旁站还着两个略低的身影,一动不动像两个石像。
长长的风衣穿在他身上还不到小腿弯,青年嘴上叼着一根根粗粗的雪茄大口的吸着,伴随着极轻微燃裂的噼啪声,雪茄头散发出猩红的火光。
众所周知抽雪茄跟抽烟袋一样,都是将烟留在口腔品味再吐出去,利用口腔和鼻腔来完成小循环,可那青年明显却是跟纸烟一样,让烟过肺形成大循环,没一点道行还真服不住这种浓烈的刺激。
青年一只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大箱子,另一只袖管却空荡荡的,似乎少了一只胳膊。大半根雪茄根本经不住青年这么大口的吸,没一会儿功夫就只剩下一小截了。
青年将烟蒂仍在地上,用皮鞋捻了捻,抬起头来使劲儿吸了好几口新鲜的空气,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这才当头往外走去。
天色越来越亮,那三个青年的面孔愈发的清晰起来,当头那人可不正是远赴俄罗斯一年之久的赵刚?
车子刚从梗阳县城拐到八一路,赵刚就让司机停了下来,给司机结了钱之后,赵刚招呼两个兄弟下车,三人各自提了一个皮箱,顺着八一路往前走。
或许是近乡情怯吧,赵刚特别想脚踏实地的走一走这乡间的路,将近一年,三百多个日日夜夜,这片阔别已久的土地啊。
赵刚和两个兄弟一路走着,心境越来越宁静安详,他们不用担心路边随时老毛子拿着ak47出来打劫,也不用再担心路边看似同宗同族的中国人因为眼红你的财物而在背后猝然下手。
听着早起的村民们相互打招呼的乡音,赵刚感觉自己从地狱到了天堂。路上有人附近的村民们好奇的看着三人,赵刚脸上的严酷表情慢慢融化,报以善意的笑容,身边的两个兄弟也不再笔直的像根标枪,脸上的笑容开始荡漾到整个身心。
赵刚没有像以前一样训斥两个兄弟,也没有责令他们要小心戒备周围的一切活物,那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从今以后自己这两个弟弟就安静的做个小老百姓吧。
种地或是做点小买卖,有拿命换来的这些钱做底子,起码是生活无忧了,他这样想着,只有经历过那样严酷的环境,他才能体会到当一个小村寡民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儿。
也不知道一年过去了,自己的父母姊妹可还好?自己兄弟三人走的时候老爹真是病的最重的时候,也不知道现在身体好点了没?
还有老幺赵虎子,跟着杨学文那个天才兼妖孽,他是极放心的,就是不知道虎子那个死脑筋能不能得到杨学文的认同。
屠谷村已经远远在望了,兄弟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村子里什么都没变,却又似乎有了什么变化。
喔,远远的能看见屠谷河堤似乎比以前高了一截;路边原本是旱田的地垄旁居然修上了水道,有村民正拿着铁锹在地里浇水。
路上时不时的有“突突突”的冒着黑烟的“四不像”驶过他们身旁,车里拉着砖和沙子,看方向应该是去了黄土坡。
进了村子,赵家兄弟三人反而放慢了脚步,他们仔细的观察着这个熟悉的村子,尽管只是离别一年,却让人有种阔别已久想要落泪的冲动。
巷子里传来货郎极有韵味的叫卖声,他们肩上挑着担子,担子上挂俩大大的篓子,篓子里是针头线脑各种小杂货。
大门小户里的妇女们闻声都赶了出来,开始叽叽喳喳的讨价还价,只是语气里少了过去那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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