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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天生的预知能力。她脸上变化的表情往往与那些铁匠的测试结果一一对应,微微皱眉的,一般只是勉强通过检测;叹了口气的,那些兵器往往就会在测试的过程中断成两节;还有极少数能让女孩目光里闪着异彩的,那些兵器都轻松地通过了测试,取得了高分。
观察了一段时间,罗勒得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有些匪夷所思的答案:眼前的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女孩,竟然只用远远地看上几眼,就能准确的判断一把兵刃的好坏。
这已经超出了普通‘铁匠’的能力范围了。
或许,这就是缘分?
罗勒想起卢克那把断剑,不由得多看了小女孩几眼,心中浮现出一种诡异的感觉。卢克刚刚苦于自己的断剑没有铁匠修复,就来了这么个奇怪的小姑娘,这已经不是单薄的‘巧合’二字足以形容的缘分了。
“你会修剑吗?”罗勒开口问道。“已经断了的那种?”
“?”卢克转过头,有些诧异的看着小女孩,而后询问的看向罗勒。他知道罗勒这么问,绝对是有他的道理的。
“我吗?”小女孩有些怯怯的伸出手指,疑惑的指着自己,弱弱地问道,见罗勒笃定的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激动的情绪。“你确定吗?要找我修剑!??”那神情,仿佛不是罗勒有事情求她,而是赐予她什么巨大恩惠了一般。
“这里太吵了。”罗勒指了指人群外围,示意出去聊,女孩虽然对台上的比赛依旧恋恋不舍,可明显还是罗勒刚才的话更加具有吸引力,几人在格伦的帮助下挤出了人群,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把那把剑拿出来给她看看吧。”罗勒对卢克说道。
虽然依旧对眼前小女孩是否能修剑保有疑虑,可对于罗勒的话,卢克一般都是无脑执行的,于是从腰侧绑着的一个短皮套里抽出那把断剑,放到女孩的面前。
说是‘剑’,其实卢克手中拿着的‘东西’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把匕首,剑首出雕刻着一朵火焰图腾,握手处是椭圆形的剑柄,两头粗大,中间略微收紧了一些,剑柄上缠着已经有些褪色的蓝色麻布,破烂的地方露出黑灰色的金属光泽,剑格则是一条细细的月牙状,两头向剑刃处微微翘起,上面没有过多的装饰,而最主要的剑刃部分只剩下约莫一掌的长度,还没有剑柄长,刃身有两道对称的的血槽,截面则是优美的楔形,断面处依稀能看见几条细小的裂缝,这剩余的剑刃内部结构其实也已经破碎。
小女孩只是看了几眼,抬头便说了一句让卢克有些吃惊的话。
“这不是你的剑。”她没有任何询问的意思,而像是在称述一个事实,语气中充满了肯定的意味。而后,两只布满老茧的手伸出,掌心向上。“给我看一下。”
卢克不由自主的就伸手将剑轻轻放在了女孩的手上。
“嗯。”女孩的手指在剑身上轻轻滑过,不时把剑在眼前转一个角度,细细观察,嘴里的话断断续续,每一句却都让卢克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这把剑应该是13,不,是14年前铸造的,夏天?嗯,应该是7月末,我再看看……”
“…剑的主人应该是个小个子,手指不长,罕见的左手持剑,但非常稳定,剑法应该走的是轻巧的路子…”
“…这断口的裂纹,太不寻常……”说道这,女孩突然抬起头,语气里带着敬意,开口向卢克询问道。“…这位先生应该已经故去了,我想知道,他是死在魔怪的手中吗?”
卢克神色有些木然,一句句听下来,让他有种见了鬼的感觉,女孩的话如同预言般准确,没有一丝出错。
“你怎么知道的?”他先是点了点头,薄薄的嘴唇动了动,迟疑再三,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声音里带着难以平复的惊讶。
“这些都写在这把剑上,我一看,就明白了。”女孩的解释听上去像是天方夜谭,可说话的神情却是无比严肃,不像是在撒谎。“这位先生是一位令人敬重的勇士,从这把剑中,我看到了一场惨烈的战斗,以及一个不屈的灵魂。您的朋友十分勇敢,即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燃着熊熊的战意,没有任何怯懦的情绪。”
“……”听着女孩的话,卢克脸上闪过一抹黯然,再抬头,看向女孩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丝毫的质疑,而是充满了尊重。“谢谢您。”
“所以,这件你能修好吗?”两人的对话太过跳跃,罗勒倒是勉强能跟上他俩的思维,一旁的格伦就完全是在云里雾里了,受不了这种感觉的他凑到两人中间,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能修。”小女孩先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却又咬着嘴唇,弱弱地补了一句。“应该……能吧。”刚才观察断剑时那种自信的情绪消失不见,又变回了那个怯懦胆小,爱脸红紧张的小女孩。
“什么叫应该能啊。”胖子有些不满。“这把剑可是他的命根子,修坏了小心他跟你玩命。”
“啊!??”小女孩被吓坏了,说话都哆嗦了起来。“我…我我…我觉得自己可以……可可可…可是,我没,没修过长剑啊!”说道最后已经带上了哭腔,看向卢克的眼神更是带着一种‘大侠饶命’的可怜感觉。
“你别听他瞎说。”罗勒看不下去了,一脚把胖子踹开,走上前安慰着浑身颤抖小女孩,一边眼神看向卢克,问道。“要不就算了?有些冒险。”
小女孩听见罗勒的话,肩膀抖了抖,也抬起头看向卢克,神情复杂,像是松了口气,眼睛里却又是掩饰不住的失落之情,等待着剑主人的决定。
“不。”卢克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后退两步,在周围所有人惊讶的眼神下,猛地弯腰,向着小女孩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里带着恳求。
“我相信您,请您帮我修复这把长剑,拜托了!!”
小女孩先是呆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小脸涨的通红,整个人紧张的连双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来回胡乱的摆着。
这是她第一次受到如此正式的委托。
“好的。”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带着颤抖,可里面恐惧的情绪却已然消失。而后,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有些害怕的补充道。“不过,不过,修复的价钱可能会有些…有些高。”她低着头,脸蛋又红了起来,不敢看卢克的表情,小声解释到。“不是我…我要赚钱,我修复的方式…有些特殊,代价,也会比较高昂……其实…我是,不,不赚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出言打断她的是格伦,胖子此刻一脸暴发户的嚣张表情,语气欠扁的说道。“不就是钱吗,小事儿,多少钱你说个数儿,我替他掏了。”
“哦,我不是按次收费的。”小女孩伸出手,报出自己的价码。“我是按锤收费的。”
“锤?”胖子有些不解,这么新奇的收费方式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小锤40。”她先是举起左手,伸出四个手指,而后顿了顿,又把右手举起,和左手并排,伸出了三个手指,左手的最后一根拇指也立了起来。
“大锤80。”
“单位是铜币。”似乎怕自己表述不清,她又补了一句。“修这把剑,大概需要500小锤,300大锤,加起来估计要5个金币。”
“成交。”五个金币对于财大气粗的胖子来说就是一块次等源石的价钱,平日在灰烬塔里,他都懒得弯腰去捡。
“对了,我叫卢克,卢克瓦尔第。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让罗勒都有些惊讶,平日里不爱和人打交道的卢克,竟然破天荒开口询问起小女孩的名字来。
“我叫米兰。”小铁匠脸上刚刚才消失的红晕又燃烧了起来,低下头不敢与卢克那双漂亮的眼睛对视,声若蚊呐。“我没有姓,就叫米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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