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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了突厥兵,柴绍大军乘势而进,进逼梁师都的老巢——朔方城。朔方城被梁师都经营了十几年,城高壕深,看起来比塞外大大小小的城市都要坚固。
安营扎寨完毕,柴绍召开了军事会议,会上有人摇摇头说:“看来我们要做长期的战斗准备,是否报告朝廷,再派一些人马来,同时粮草也要供应得上。”
也有人干脆建议,先肃清梁师都的外国势力,等明年开春再作进攻朔方的打算。
主帅柴绍正在沉吟间,薛万钧胸有成竹地说:“城中气死,鼓不能声,破亡兆也。多出一月,少说十天,我军必能占据朔方!”
四月二十六日,朔方城粮尽援绝,回天乏术,梁师都的堂弟梁洛仁为长远之计,联络了几位大将,一天夜里,突袭梁师都的后宫,将其杀死,随即控制局势,举城投降唐军。
柴绍大军随即昂首阔步开进了朔方城,不费一兵一卒结束了梁师都在此十二年的统治。
李世民为彻底抹去梁师都留下的阴影,改朔方为夏州。梁洛仁降唐有功,封右骁卫将军。同时晋封柴绍为左卫大将军,薛万钧为左屯卫将军,薛万彻为右屯卫大将军。
这天,青州送来急件,言有谋反事,州县逮捕了数千人,监狱人满为患,请求朝廷派员按察。时天色已晚,杜如晦于是拿着奏表匆匆入宫。
丽正殿内,杜如晦把事情说了一遍。
李世民听完后笑笑:“这样的事你们派一个侍御史去就行了,明日早朝给朕汇报也不迟。”
杜如晦拱手道:“待明日早朝时,人就可以赶一百多里路,故入宫奏明陛下。”
杜如晦的确是个勤政的人,李世民点点头道:“就派殿中侍御史崔仁师前去按察。务必查清实由,严加惩处谋反者。”
“遵旨!”杜如晦行了个礼,拿着奏表退了下去。
且说崔仁师到青州按察谋反者。大堂之上,面对跪在地上黑压压的谋反者,崔仁师并没有大动刑罚,除了十几个首要叛乱分子继续关押,其余支党悉脱去枷械。
不仅如此,崔仁师还让这些人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杀猪宰羊,摆了上百桌酒席让他们吃。如此对待谋反分子,世所罕见,青州人奔走相告,衙门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三下五除二,两天的功夫,崔仁师就把案子办完了。回到京师,汇报后,依例派敕使前去复察。
大理寺少卿孙伏伽怕崔仁师在这案子上犯了错误,忧心忡忡地说:“足下平反者多,人情谁不贪生,恐见徒侣得免,未肯甘心,深为足下忧之。”
崔仁师弹了弹官帽,笑着说:“凡治狱以平恕为本,岂可自规免罪,知其冤而不为之伸邪!万一闇短,误有所纵,以一身易十囚之死,亦所愿也。”
孙伏伽听了,自觉比不过崔仁师,惭愧地退了下去。那敕使赶到青州后,又把那些谋反者提到衙门,重新审讯。诸囚感崔仁师之恩,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对敕使说:“崔公平恕,事无枉滥,请速就死。”
敕使见无一人有异辞,心知崔御史的平恕起了效果,遂上报朝廷,将诸囚全部放了。
李世民闻知崔仁师之举后,也大加赞赏。
两仪殿,李渊与裴寂头对头喝酒。几杯酒下肚,见裴寂不如往日话多,李渊问道:“怎么,你也有不愉快的事吗?”
“臣也已靠边站喽,”裴寂忿忿地说,“我连预议政事的权力也没有了,朝堂上打眼一看,都是陛下的僚属。”
李渊感叹地摇了摇头,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太上皇,贞观新朝,也没有臣的事了,伏愿赐臣骸骨,许以退耕。”
李渊一听,涕泪沾襟,好半天才说:“寡人曾经说过要与你相偕老,你要一走,我在后宫与谁说话去?”
裴寂有些醉意,伸过头对李渊说:“前些日子,陛下到南郊祭祀,命我与长孙无忌同乘御撵,还说我有佐命之勋,我这心里发怵啊。”
“别怕、别怕,有我在呢。”李渊安慰道,“我们在一起,喝酒听曲,像当年在晋阳宫一样,逍遥日月,岂不快哉!”
君臣两个老人,说一阵子,又喝一杯酒,又伤感一阵,无奈地打发着年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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