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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隋国土辽阔,南至南疆十万大山,北达蓟北大漠,东连大泽遥望东越,西邻万里海疆,疆土辽远,风土人情差异巨大。

    自从李隋九国逐鹿定鼎中原后,天下大势已然明了,北胡东越与大隋共分天下,三国鼎立之势赫然。

    大隋花了数十年消化八国底蕴,以一种包容天下海纳百川之姿态,大量吸纳八国遗民,将无数典籍孤本,九川山河地勘图卷一并载回,在成京设立山河楼招纳天下贤士划分大隋疆土。经过十年穷经皓首的考察,将大隋万里国疆分成七道,分封逐鹿功臣,每一道任经略使总理地方军政,权柄极重,堪称大隋的异姓王。但经过皇帝的有意制衡之下,如今七任经略使半数之上是皇帝的绝对心腹,至于逐鹿功臣之后大多逐渐失权,家室巨富,但已不能影响一方军政,但仍有些勇武好战的逐鹿后辈凭借祖辈余荫在军方把持权柄,说话倒也有些分量。但无论如何,老臣王鹧巨依然可以在军部一锤定音,这个身材佝偻的老人扛着八国无数冤魂的怨气却迟迟不被阎王爷收去。当年的王鹧巨立下泼天战功,先帝执意册封他为大隋史上第一位异姓王,中枢门下的黄紫公卿长跪于祈明殿门口磕头流血恳求先帝收回成命,直言封王一事动摇王朝根基,遗祸千年,绝不可开此先例。

    但先帝似乎极为激赏这位为他平定三国的武臣,执意下命,据说连圣旨都已拟好,盖下了那方九龙围海的天命之玺。

    最后还是王鹧巨本人在御书房内与先帝彻夜长谈,从那之后大隋少了一位功勋彪炳的异姓王,军部多了一株长青不败的参天大树,马上生,马上功成,马上死,似乎成为这位老人一生的宿命。也之所以如此,一干文臣对这位“识趣”的武夫很有好感,类似于“马上功成如瀚海,枪下折旗似覆手”,“夜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之类的歌功颂德的诗句潮水一般涌入王府,据说王鹧巨看都没看,反倒吐了一口唾沫,那班倒是文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成为当时官场上一桩笑谈。

    随着战事平定,宇内靖平,读书人的腰杆子渐渐挺直,武人马上平天下,文人笔下治天下,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随着上任中书都省大人开万世之先例,提出寒门未必不可治社稷,士族未必皆能吏的说法,上书皇帝大开仕途,广纳贤士,以才选能之后,天下寒门子弟尽皆痛哭流涕,大感隋朝恩德。至于那些家族历史甚至比王朝国祚还长的豪门大族的挣扎,其中又是些幽深晦涩的血腥斗争,只不过他们遇上了敢于兵锋直指八国的先帝,攻无不克虽败犹敢死战的王鹧巨,将庙堂术民心把玩的炉火纯青的老都省…千年以降未必能生出一个的雄才,在大隋这片原先并不富裕的土地上一个个诞生,将高门氏族原本参天的枝丫一刀砍平,皇帝放眼望去,普天之下再无遮眼阴影。

    拥有数百年积淀的士族并非任人宰割的家猪,相反,他们拥有无比庞大的家族财富,对于地方渗透之强,各大家族私下盘根交错利益相互依存之深令人发指。以至于大隋初期的寒门官员发号施令甚至到了无人可应的尴尬处境,你一个连上京科举尚且要集一乡之力资助,连孤本珍籍都没摸过的寒门子弟还敢对我指手画脚?老子身上一块玉佩都顶的上你三年的俸禄,老子玩过的花魁比你见过的女人都多,何来颜面窃据官位?进京告御状?你信不信第二天我就能让你横尸家中,无人可知?

    那时豪门大族的反扑尤为严重,加之大战尚歇,朝廷还有诸多方面要依仗地方士族维护统治,个中复杂令先帝想要挥刀斩乱麻,刀已高高举起,却无处落下。

    这时候出现了一个姓陶的年轻人,他,创立了监察司。

    这个姓陶的年轻人先是跻身中书,再当天子近臣棋侍诏,一时间恩宠无双,只是没人想到,这个风流无双的读书人拿起了先帝唯落下的刀,重重挥下。

    监察司权柄极深极重,四品以下官员可私下大狱事后补奏即可,至于五品以下竟可先斩后奏。

    司中又设八小司,青萝司由无数江湖刺客组成,白菜司的谍子又是些大隐隐于市的商贩走卒组成,龙庭司则是被朝廷收服的世家子弟…

    曾有一个凤临州郡守在州内勾栏内酩酊大醉,与最值钱的花魁在床上翻云覆雨一阵辛勤耕耘之后,摸着花魁雪白的脊背,笑言自己如何拿捏那寒门出身的新任参事,又是如何让他不明就里的死在金灿灿的稻田里。

    结果第二天这位郡守就在书房中发现了一卷黑色的烫金卷轴,卷上所述与其一般无二,连他娘的神态表情都记录其中。然后,然后在凤临郡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郡守了。

    王鹧巨像一柄沉重的铁锤,狠狠的砸碎这只看出身不问才学的狗屁世道,那个姓陶的年轻人则像一把阴冷的剔骨尖刀,暗中杀人于无形。

    如果说在上任都省“因病去世”后,那些膏腴世家得以喘息,那么新上任的都省明德堂无疑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从此一蹶不振。

    而此时,从小便立誓要扬鞭大漠的隋朝皇帝李崇明,大隋首任监察司提司陶洞桥,有经天纬地之才的明德堂,长公主李唯归,以风流著称的亲王李崇光…

    在这宏伟煊煌的祈明殿,大隋的权力中心,所有人的讨论的中心却是一个来自荒漠深处的蛮族质子。

    而那位俊美如江南名仕的蛮子,站在殿前低着头,孤苦伶仃。

    高坐龙椅的皇帝看着从殿前缓缓走来的狐裘老人,嘴角扬起一丝不可察觉的弧度,朗声道:“陶爱卿有何事奏?”

    长公主李唯归对老人轻轻作揖。

    文武百官看着这个老态龙钟的男人,眼神中有恨意,有敬意,有畏惧,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在政敌一个个倒下后,依然能殿前不跪,驱车进宫,这本身就是顶天的能耐。

    “臣对于蛮族质子一事有奏。”殿前站定,老人的声音略带沙哑,却并不刺耳。

    “陶卿你说,朕可就等着你呢。”皇帝笑道。

    “臣以为,质子一事可行也。”

    “陶卿不要说话只说半句,摆明了吊朕胃口嘛。”

    “臣这不是上了岁数,喘口气嘛。蛮族既然敢孤注一掷,将赌注压在我大隋身上,大隋吃下又有何妨?大隋国祚至今方才数十年,离所谓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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