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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一切敌人说“你很愚蠢”的资本。
“就和你们说一下吧……为什么我不想帮人类。”
在挣扎的两人停止动作。
“人类啊，就是愚蠢的生物。”
“你们看看，小东江被污染成什么样子了？你们看看，‘中国第一滩’又变成什么样了？”
“相胜市是全国最大的石化基地和重要的能源基地。相胜石化公司已成为年销售额达700多亿元的巨型企业、全国最大的炼油化工一体化基地，加工原油品种最多、加工手段最齐全、加工技术处于国内领先地位，是全国石化行业的‘排头兵’。”
他声音不无苍凉：“这是《2008年度粤东西北科学发展报告》所说的，可是这样的‘优秀成绩’隐藏的是什么？你们自己也很清楚吧！”
“环境污染，资源枯竭，妖怪们已经被人类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了。别说妖怪了，人类不也受到伤害吗？！相胜市每年最多发的疾病不就是呼吸道感染吗？工厂制造的空气在逐步伤害着你们的健康啊！”
“你们可曾看到过满天星星？那是不可能的！在这么污浊的空气里，星辰也不会施舍光芒给你们！”
“人类的环保组织在做什么？奔走呼吁一下，出个名亮个相，就可以回家睡觉啦？！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可妖怪在做什么？妖怪倒是确确实实在为人类分担哪！”
“龙头大哥虽然只是金灵，不是真龙，但我仍很钦佩他。他自前些日子苏醒后，一直在主持‘河西’的治安，把犯罪分子打晕扔在警察局门口。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吗？作为全市最顶端的食血型金灵，他是怎么能控制住自己天性里渴望鲜血的**，不把弱小的人类杀掉？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啦？装什么铁面无私啊，都杀了不就得了！愚蠢！”
“巴苗虽然生性跳脱，喜欢欺负弱小，但也最把弱小者的生死放在心上。车祸、火灾什么的，只要他见到就不会不管。相胜市的事故死亡率一直不高，就是由他辛劳而得的。他今天不是还救了你吗？真是个滥好人！愚蠢！”
“尹无锋，对于你们来说可能只是个野心家，既暴虐残忍，又专断独裁——可是他付出了什么，你们又知不知道？！说出来也没人信，他竟然把全相胜市一半的污染物吸进了肚子里！一半啊！为什么他一直缩在茧里，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被污染物摧残得看不出原形了！我二十年前见过他一面，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有趴在地面蠕动着、痛苦得流鼻涕的时候啊！他以为自己是谁，慈善家吗？！愚蠢！”
“人类是他们家亲戚啊？！凭什么要这么为人类卖命啊？！妖怪和人类怎么能共存！”
尹理：“愚蠢。”
黎仲清眯起眼睛，锐利的光芒在眼里来回游动：“你说什么？”
“我说，他们真是愚蠢，为人类付出了那么多。”
“哦？”黎仲清目光在尹理身上游移，似乎要用目光将尹理切碎，看看碎肉里会升腾出一个什么思想。
“人类也很愚蠢，居然完全不知道有人在为他们默默地付出。但是我不认为人类和妖怪就不能共存。”
“我们格物部不敢说很公正，但也尽力为妖怪处理事务。比如说，今天我安排了几只无家可归的妖怪住到家里，还阻止了一只疯了的妖怪自杀。”
“哈哈哈，你是要证明你是个大善人吗？！找面镜子看看你的脸吧，这是一张杀人者的脸，这是一张伪君子的脸！”黎仲清仿佛看见世界上最好笑的事，带着醉意伸手一指尹理：“别忘了，你说的、做的都是你的任务而已，你并不是出于个人意愿要完成的。你这样的证据能有个屁说服力啊！”
“的确，这样的证据没有说服力，但那是我唯一能找到的证据了！我不想证明人类有多好的心肠去包容妖怪，也不是宣扬自己很无私、很博爱……我是照样收他们房租的，因为我把他们平等看待。他们不需要施舍，他们也有被人尊重的权利。”
“尊重……你们人类也会说‘尊重’这个词吗？！以你一个人的力量，又能尊重多少个，照顾多少个？！照顾一两只妖怪，与大趋势相比只是微不足道。”黎仲清道目光直指尹理双眼，身后的水面随他的语气而波动。
“即便是小事，我也要证明给你看！儒家的传统学说里有一条：‘天与人不相胜’，指的是人类与自然的不协调，但是我希望看到真正的和谐局面！这个城市取名‘相胜’，想必也是包含了这样美好的愿望和希冀吧！”
水面上骤然激荡起一阵阵的水幕，水晶花儿四溅：“妖怪的悲惨正是人类一手造成的，你说的那种和谐局面绝对不会出现！儒家提出的‘大同’不也只是个美好的幻想吗？自太古时代结束后，这样的对峙局面持续了五千多年，以后也将永远地持续下去！”
“不，我相信会有！即便这可能是欺骗自己，但我也相信会有！如果要迎来新时代才能看见那样的局面，那我会开启新时代！”尹理吼得心口发虚。
“别愚蠢了！给我闭嘴啊！”
水流锁链被打了兴奋剂一般甩动，将两人抛飞出去。等他俩再爬起来时，只见到一地的水迹，而那个淡青色身影已经不知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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