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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卓雨这两天与王化戢相处,全然陷在王化戢对他讲述的时间这个问题里,看不见抓不住,又无法存放,偏偏在王化戢的讲解里,时间是有质地,可以留住,更可以加以运用,这样的认知在十岁的彭卓雨心中,不是惊涛骇浪,而是一种茫然不知。王化戢在彭卓雨十余丈前方站好,一手抬指:
“看好了,天地有为,是天地自有为,可也解为天地有力,可你以天地有力而去借力,这就做不到!可是如果你以天地有为,天地有能,而你自己也有一能,这种能,是能力,法则,加于你的术,技术,运用,那你就达到对时间的明悟,可到这一步,你只是知道时间有纬度!可是时间自有他的法则,这个法则你是无法去打破,你若是打破了,那你自就成仙成神了。
看好了,手应天,脚应地,自身从心灵到身体,要让自己达到一种无,虚无之境,无中方有,有才能大,大而强,就是强大,刚强。而强至极时又是无,这是一种法则。法则是不会改变的,你也打不破他,你受它约束,你只是能做到受他约束的多少而已。”
王化戢口里说着,身形却是动了起来,一步斜前迈出,一个长袍白黄色的身形就拉长开来,第二步迈出,长长的身影如一布幕般拉开,拉长,王化戢披散的长发也随之而动,拉出长长的黑丝带,在身后也在飘动拉长。两步间,彭卓雨看得目瞪口呆,呼吸也止住,一口气直憋得自己眼睛也大了一些。王化戢停下,一步就迈到彭卓雨身前。这一步又让彭卓雨惊到不能自止处,一步间,明明就在眼前,却是形如飞移。王化戢微笑而起,用一如往常的自谦语气到:
“这就是我所能理解的时间现在时,而在你眼中,身形可见,那就是我所能理解的时间过去时,而对时间的未来时,我不能准确的用身形表达出来,只能让你自己去分辨。时间的感悟,我无法描述清楚,只能说出我们所能说出的存在形式,可这种形式对于时间来说,定义准不准确,我无法告诉你,只能告诉你它的存在,你可以掌握与运用它,我只能把我所知道的这些告诉你,把我所能用身法表达的让你看清,你能不能学成,这是缘分,不是你的能力的问题,而是你在这一个方面没有天赋,你可能在其它方面才是你所长,如空间、方位、物质,也可能还有其它我所不知的东西,你尽可去摸索。
看好,最后我所领悟时间的最高度。”
说完,王化戢只是身形一扭,彭卓雨眼前就不见了王化戢的身影。微一拂面,王化戢又出现了。
彭卓雨在茫然中,全然不知,对于时间,只有王化戢这个自出生就无所事事,又终日忙碌不定的人才会去想的事!地域,空间,物质,方向,等等一切可感知的,都有人会去若思明悟,可这时间,无时无刻不在,却又无形无质,谁会去想,这是闲到不能再闲的人,已经无聊到了极处才会去想的事,可这事就发生在王化戢身上,并得成就!
从正午到黄昏,王化戢一遍又一遍的在彭卓雨眼前消失又出现,出现又消失。彭卓雨只看得眼中出现血丝,王化戢才在夕辉中,拉着身影与彭卓雨回到小院。这是王化戢欠彭氏一族的,彭氏一族被王化戢推至风头浪尖,虽这种风险不会让彭氏到灭族的地步,可是也不能排出这种风险。不让彭氏在八族侯间周施,那这天下会是大乱而起。而彭氏若不站在这风口浪尖,将也是风险重重,会在八诸侯无时不在的打击下不断弱小,若是彭氏回击,那将会有不可意测的灾难。这些彭氏一族也有无数人清楚这一点,可王化戢终是自愧自己无能,自己的无能而让彭氏一族这样,这样一个为天统王朝有着无数功绩的家族陷落!今天遇上彭卓雨,算也是对彭氏做一份回馈罢了。明日,若是杨维一能猎得虎牙,再为彭卓雨做一件防身的武器,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夕阳最后那仿佛永远也散不去的余辉,驱动着西天的流云,高天无云处的深蓝如黑,近西边是深蓝浩邃,浅蓝与淡蓝,次递进西边夕阳落处,又是黄红层进,至到金黄色,那云也是红黄晕染才到无尽。王化戢与彭卓雨站在小院外,彭卓雨知道,这是与师父分别的最后一个夕阳时光,明天这个时间,师父以不知正行在哪一条路上!?这夕阳美与不美都不重要,那一条山川哪一条河流又如何!明天师父就要离去。这个师父更像是朋友,无论与自己说什么,都是自谦而亲和的与自己说。彭卓雨在后来的曰子处处与人亲善,他自己也还不知道王化戢给他一生的影响,善待人,善对事,这样的品德更高于王化戢传授自己的一切。
夕阳的未辉映在王化戢的双眼里,而他的目光是远方,远方那隆阳城已经是冬未的夕阳,而另一处,哪个远方,他未知凶吉却又得必达的未知的远方!
山林树木已是暗阴,背光处,在这夕昏时分,已黑成幽暗,如凶兽张开的巨口,蓄势待发,欲吞噬一切光源与文明。风起了,那风也源于幽暗处,卷起阵阵松涛,更带来阴寒,一如这里就是夜的起源,欲把早春的一许暖流驱散荡平。
王化戢忽想起沈君逸,而这忽生的情愫,他自己知道,想起他的同时,是因还有一个她,沈君逸的乳娘,李十一娘,李十一娘本就大不了沈君逸几岁,可沈君逸当初就是把她这样介绍给大家,而李十一娘的凶悍,纵是楚近南之无情绝性也得回避三舍,可当面对王化戢时,那温婉柔情的目光,像是网织的柔情,一次次让王化戢在众人前沦陷,而王化戢对这李十一娘似曾相识的熟悉却是一个人的秘密,让谁也不曾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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