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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了心理阴影,日后见到旁人流鼻血便要晕。”
她说我小时候由于这个原因晕鼻血,我便觉得灵台之上有些缥缈的记忆,记忆之中,我看到一个神仙穿着荷叶边的裙子,她费力地掩着鼻子,饶是这样,鼻血还是从她指缝中渗出来,直到荷叶边的裙子上也都被鼻血染成猩红颜色。
我看到有个蓝褂子的娃娃在大喊,那声音有些害怕:“姐姐,姐姐,你又流鼻血了……”
姑娘仰头,一边很努力地想把鼻血收回去,一边安慰道:“姐姐没事……你别看了,看多了要晕。”
那孩子约莫就是本君小时候,那时候的本君果真觉得有点晕,后来控制不住倒地,晕倒的时候便做了梦,梦里血水成海,我看到她挣扎在猩红的海上,最后被海水淹没,再也没有回来,而我却仿佛被哪个仙人施了定身咒,站在那里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我喜欢的姑娘在海中沉没,可我却救不了她。
原来,我这般小的时候,便经历过悲痛和绝望的滋味。
不过本君便是这般知道了自己打年少时候便晕鼻血,一直晕到近十万岁才不晕了的这个毛病——原来,是因为灯染。原来,我同素书的缘分,来得这般早。忽觉得流鼻血这个缠身近十万年的毛病,患得也很值。
而这想法过后,却觉得我娘亲下手着实太重了一些。灯染到底是姑娘,总被揍得这般头破血流、鼻血汹涌,叫本君心疼得不得了。
她依然把孟鱼当成了小时候的我,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妥,幸好孟鱼小时候长得像本君。可我却有些疑惑,为何自己对小时候遇到灯染这件事,竟然没有一丁点儿记忆。直到遇到素书的时候,才隐隐约约有了故人相逢的感觉。
而这疑惑,在三日后,便有了解答。
那三日,她白天陪着小鱼儿玩耍,夜里奔去无欲海守着无欲海中聂宿那缕孤魂。
她好似时间紧张得很,甚至不愿意再花时间来了解本君和孟荷到底是谁,为何会跟她的小“孟泽”同时出现。她不叫我跟着,我便隐了身形跟随着她。
夜晚的无欲海,有些安静。她以荷花灯的模样游到海中央,化成人形跪坐在海面上,对着这莽莽的大海。
是的,前两夜她便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只是到了第三天夜里,她才轻笑一声,低头道:“聂宿,我枯守这你这缕魂魄,已经一万年了。可你何时归来,我却还不晓得。纵然在梦中,你已经出现了千万次。”
顿了顿,面上是哑然失笑的模样:“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其实不晓得你的面容到底是什么样子,梦中出现的,也不过是你立在我面前,一身水色的绸袍,绸袍之上偶尔还会有浅墨色山川,唯有面容,叫我看不清。但我却从发梢到手指,从灵台到心脏,都晓得自己活着的意义便是守着你,等你回来。
“后来南宭跟我说,我这样子,大概是对你有执念。那时候我还不晓得执念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为了叫你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正因为‘什么都愿意去做’,或者换一个准确的词——‘不择手段’,所以才会被陶妤揍。我觉得她做的对,上古将士舍生命而护疆土,弃仙力而安子民,他们的忠魂,怎么能叫我这一盏小小的荷花灯而吸食掉。纵然她这般揍我是对的,可是我却挨得有些不容易,我甚至想过,等你回来,等我守到你回来那一日,你纵身一跃跳出无欲海,祭出离骨折扇引成长剑模样,同那个陶妤神女打一仗,替我报仇。
“可是,你久等不归,你叫我守得得好生辛苦啊。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这么多的话,以前所有的话都放在心里面,守着这方海的时候不晓得说什么,只是想能护住你就好了。可今晚不晓得为何,忽然想将所有的话都给你说个完整。大概……大概我晓得自己活不长了罢。”
本君心中猛然一惊。
灯染她……她活不长了?
她到底是本君心爱的姑娘,除了一个玉玦化成的荷花灯的躯壳,她实实在在就是本君心爱的姑娘、就是本君孩儿他娘亲——素书啊。
我再也不愿意躲藏,撤去隐身诀术,出现在她面前,她震惊之中方方抬头看我,我却看到她背后星光刺过,有神仙批战甲、踏星辉而至。
宝戟直直挥过来,她大喊一声——
“你这邪魅竟还敢出现!”
我定睛一看——这神仙不是旁人,正是本君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