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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
“停车!”
“怎么了,姑娘,有什么事吗?我们就要出城了。”
“我们回去吧!”她平静地说,阿复以为听错了,霂儿重复了刚才那句。
当司马世恒的三表哥唐吉芮骑马回住宅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十分了。管家给唐吉芮说了有客人来,他立即往客厅去见尧臣举。
“尧伯伯来了!让您久等了!”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三侄儿啊,事儿忙完了吧?”
他坐下喝了口茶水,点头:“嗯。”
“那就好。对了,我这次来,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尧伯伯开玩笑吧。怎么?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开口!”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其实,就是想借百匹上好的丝绸。”
“借百匹?”唐吉芮不解地笑起来,“伯伯这是干什么用呢?”
“唉!我这回……是为了那些乡亲父老啊。三侄子,你放心,我这银子是不会少你的,只是先支付一部分。这不是我手头有点儿紧吗?”
“您不是在京城开了个酒楼吗?听世恒说生意还不错啊!”
“嗨!那是他看到的啊。这生意嘛,有好有坏的。我这次来,也是因为想买些海货。可人家愣是出了高价。你说我不想些办法打发他们,他们怎么能给我开路呢?”
“嗯,也是啊。好,吉芮这就吩咐下人带您去绸庄选布。您看中什么就拿。”
“呵呵,真是谢谢三侄儿了!唉,年轻有为啊!”
“不用谢!”
京城,戴府。
戴知豪入夜出了府门,被两个便衣男子跟踪了。戴知豪叫手下直接赶车去了西城怜香楼。
一进门,老鸨、姑娘们个个都大声招呼着他。
“碧儿多日未见戴爷,可想您了。戴爷请!”
戴知豪微笑着提着褂摆上了梯子进了一间宽阔的房间。不一会儿,好菜好酒好果品都纷纷上来。随着一阵香风飘飘,戴知豪心仪的碧儿抱着琵琶躬身入内了。
“戴公子!”
“碧儿,你又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知豪……”碧儿微微含羞地抿嘴坐下。戴知豪叫其他人都出去,跟着坐到她面前,看着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媚容颜,亲了一口低声柔柔道:“碧儿,最近可好啊?”
碧儿用手指轻轻弹了几个愉快的音符:“好是好,不过,为何知豪最近都不来找我了?碧儿还以为,您把我忘记了呢。”
“傻瓜,我怎么舍得忘记你。”他托着她的粉腮,道,“即使走到天涯海角,也不会忘记我这红颜知己啊。”说着就亲下去。碧儿抬起柔柔的手腕端了一杯酒道:“来,知豪,碧儿先敬你一杯吧。”
门外,两个便衣男子走到戴知豪两个随从身后,冷不丁出手重重地击在他们的后脑勺,两个人应声倒地。跟着他们将其拖走。
听到房内的微微娇喘声,门开了又关上,不久,两人小心地上前,只听见碧儿还在低声喊知豪,知豪……两人过去查看昏倒在床上的戴知豪,一旁的碧儿起身将解开的衣裳合上,又对两个陌生男人道:“你们快点,他已经晕了。”
说完她走到屏风后头去。
两个男人开始搜查他的衣服内外,最后在他内衣口袋中摸到了怀表。两人拿出来查看了一下。
“爷说是银色的吧?”其中一个低声问。
另一个看了看点头:“走!”
说完他们将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对屏风后头的女子道:“赏你的!记住以后不许说漏了嘴,否则小命难保!”
“是,小娘子知道。”
等两人飞速离开,碧儿立即跑出来将银票展开看,随着一千两银子的唾手可得,她喜上眉梢,走到昏迷的戴知豪身前拍打他的胸脯道:“你这个死鬼啊,只知道甜言蜜语哄我,却吝啬得很,要不是看你是兵部侍郎的侄儿,我碧儿才不会委身跟你,哼!”
入夜,皇帝更衣入睡前,两名随身侍从已回到皇宫。
李肆见了他们立即入内禀告,他脸上一喜,召见两人。两人拱手将银色怀表递给了李肆。
银色的。皇上端详着,回想曾见到霂儿几次拿在手里把玩,他点头确认:“你们可有搜到其他物品?”
“回圣上,搜遍了,只有这只。”
“嗯,办得好。李肆,赏!都下去吧。”
“谢圣上!奴才告退。”
皇上点点头,拿着怀表回了寝宫。
天明鸡叫,李肆携圣旨进了戴府。
戴绩、戴知豪等跪拜听旨。
“戴知豪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部侍郎戴绩有聪慧内侄,朕封其为随军佐领,今令戴知豪速去西北协助关延抵制蒙军入侵。迫在眉睫,特此着令,即刻起程。钦此!”
“谢皇上恩典!皇上万福!”
“恭喜戴佐领了。戴大人,皇上说,你那侄儿的用兵之策是谈得非常精辟,这回皇上特地准了他去西北跟阿桂统领一同辅助关将军对付蒙古兵。他们一文一武,相信会做好关将军的左右手的!”
“是!皇上英明!多谢皇上给知豪一次机会效力朝廷!”
等李肆一走,戴知豪就激动地起身,戴绩也十分开心。
“二叔!”
“现在圣旨下了,皇上令你立即起程远赴边关啊!”
“这很好啊!二叔,那侄儿这就收拾行李去了。”
戴绩有些担忧地道:“你真的肯定这次去能立下功劳?”
“肯定行。二叔只管放心。即将会发生的事情,侄儿已经掐准了。这次去不仅能立下功劳,还有意外之财呢!”
“好吧。来人,立即打点行李准备出发。”
午时,霂儿换上太监服跟着怡亲王进了宫,直接去了养心殿见皇上。
皇上见她来了,立即吩咐李肆道:“今儿个让怡亲王陪朕用膳,传膳吧!”
“喳!”
李肆走到门口呼叫“传膳”,跟着外头的太监一个个呼喊出去,直接传到御膳房内。
“霂儿,过来学学象棋,以后你可要陪朕下的。”
霂儿哦了一声,乖乖地走到他们身边去。
“我看不懂。”霂儿皱眉盯着棋盘道,“而且我很笨的,皇上。”
“秀亭,先教她摆棋子!”
“嗯。霂儿,你来摆。”
霂儿在皇上对面坐下,秀亭跟个军师似的坐在她旁边指着棋子道:“你选黑子还是红子?”
“有什么区别吗?”
他微笑道:“区别不大。”
“我选黑的!”霂儿看着笑眯眯的皇上道。
四
苏州。
尧依依在屋子里烤着暖炉刺绣。不久便听见司马世恒回来的声音,她立即放下针线迎了出去。
“世恒哥!”尧依依欢欣地迈步进入堂屋里,世恒刚坐下,丫鬟端了茶水进来。
“嗯!”世恒表情严肃地坐下来,似乎心有不悦。
“世恒哥怎么了?是不是又遇到烦心事了?”依依关切地坐下来,双眼紧紧注视着他。
他眉头深锁,不愿意舒展开来,看得依依心里不是滋味。
“哦,没事。”他端起盖碗茶,只顾喝茶思考。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尧依依嘟着樱桃小嘴,“是绸庄有什么麻烦了吗?”
世恒叹了口气,回想着刚才在绸庄收到的信。
他放下茶,洒了好些茶水出去,跟着他起身背起手道:“你自己玩吧,我还有事情。”说完他去了书房。
管家特地端着暖炉进入书房。世恒来回走着,直到管家进屋来把门合上了,才低声道:“看来我要跑一趟南京了!”他叹了口气:“真没想到出这样的事情!”
“少爷,您别太担心。这件事情或许是有人背后搞鬼!”
“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我们的人不犯错,谁能搞鬼?”
他坐下来,想了想道:“他是我敬重的叔父,父亲临终前交代我放手让他管理南京的绸庄和当铺。谁知道他……”
“唉,幸而那位知县大人提前给您通风报信了。不过你说这个告密者也真是不把知县大人放在眼里,竟然直接告到了织造厂……这……岂不是相当于间接告上京了?”
“如果事件属实,就会送呈到皇上手里。”他握着拳头。
“那可不得了!惊动了皇上,麻烦就大了!”管家立即道,“少爷,您得想个法子应对才好!或许拖延些时日……”
“拖延有什么用?据说叔父的娄子捅大了。上次怡亲王就私底下告诉过我了,皇上在彻查江南的贪污腐败案子,一旦捉了个角就当是捉了个榜样!”
“可咱们是商人,那皇上要捉的是贪官污吏啊!”
“你忘记了,三叔也是御赐的织造。这好比咱们的丝绸都是皇上钦点的御用品。”
“嗯!这倒是啊,司马丝绸一出问题,那就是整个儿的问题!”
司马世恒冷静下来,坐在椅子内,安静地看着眼前的纸张…… “我得跟鲁掌柜写封信!”
皇宫,养心殿。
霂儿发出惊讶的呜咽声,眼睁睁看着皇上毫不留情地吃了她的最后一匹马。
“现在你只剩一将一卒了。霂儿,认输吧。”
霂儿苦脸看着秀亭:“为什么会这样呢?”
秀亭不好意思道:“你这是刚刚起步,还在学怎么走呢。”
“这也太快了吧?”霂儿伸手摸了一下将,皇上立马就按住她的胳膊。
“怎么了?”
“你取了它,现在就得按规矩走它。怎么样?”
“啊!”霂儿正叹气呢,鼻子闻到了北京烤鸭的香味还有羊肉的香味,她扭转脑袋,李肆正上前躬身道:“皇上,该用膳了!”
霂儿点头:“好吧,我认输了!”
皇上微微一笑:“你啊,输得太惨了。”
“这有什么啊,不是有句话叫做‘胜败乃兵家常事’吗?更何况,失败乃成功之母。你不要小看我!”
他点头,起身道:“好,那朕就等着你的奇迹发生吧。”
霂儿闷闷地跟在他旁边,秀亭扯扯她衣袖道:“别放心上了,你没看皇上今儿个心里头很高兴吗?”
皇上端端坐着,霂儿看着眼前长长的楠木桌子上用金碗盛放的至少一百多样菜肴,她欷歔了一声,一时间忘记身在何处。这到底是多少人才吃得完的美味佳肴啊!只见中间一个金色御用盆子里盛着一只热腾腾香喷喷的烤全羊,周围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样样齐全。
秀亭规矩地站在一旁,听皇上赐坐,于是有太监搬了凳子过来请他入座,皇上看着霂儿,低声对秀亭道:“野丫头馋了吧。”
秀亭微微笑起来。
霂儿看着他,他点头:“李公公,就让这小霂子给朕试菜吧!”
李公公一愣,才明白说的是霂儿,立即双手递上筷子给霂儿。
霂儿一愣:“什么?”
“皇上请点菜。”李公公道。
皇上指指烤全羊,李公公立即拿叉子和小刀从羊腿上撕下来一大片的肉放入一个金碗当中,然后用试毒牌试过后看着霂儿道:“小霂子,皇上让你试膳呢!”
“什么?”
秀亭捂嘴道:“是叫你先尝尝。”
霂儿点头:“你让我一个人先吃啊?”她明白了,看了看大家的眼睛,硬着头皮夹起一块肉来。
浓浓的香味儿很快顺口入喉,霂儿惊讶地咂嘴:“原来烤全羊这么好吃啊!”
皇帝笑起来:“好,那就继续尝其他的!”
秀亭笑起来,看霂儿越尝越来了兴致,越吃越赞不绝口,最后霂儿都已经饱了,皇上才开始吃她尝过的那些菜品。
过了一会儿,皇上又要霂儿尝酒。霂儿摇头:“我不会喝酒,会醉的。”
“朕要你尝就得尝!”
李肆倒了一小杯酒,霂儿皱着眉头看着他,他低声道:“这是圣上对你的垂爱啊!”
“我真的不能喝!”霂儿看着金樽里的酒,猜测这酒精浓度肯定是啤酒的十倍。
“你就喝吧。这是滋补身子的好酒,不醉人的。”秀亭认真道。
“真的?”
皇上点头:“朕每餐必饮。”
“好,只此一杯啊!”霂儿吸了口气,然后仰头喝下去,惊得皇上和王爷相视大笑。
“霂儿真是爽快!”怡亲王笑道。
霂儿立即觉得有些发热,于是喝了一口汤,道:“不行,我吃太多了,你们慢用吧。”说着就四处寻找着可以坐的地方。看秀亭正敬皇上喝酒呢,两个人都仿佛没有理她的意思了。她走到屏风处坐下来。
这个时候皇上趁着酒性开始吟诗了,秀亭乐得跟他对句子。
霂儿也没理会他们说什么,总之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大约一个钟头以后,皇上吩咐,就有几十个太监轮流进来撤膳。那只烤全羊啊,几乎只吃了一两块肉,皇上却对秀亭道:“这是朕数月来吃得最多的一次了。”
李肆拱手送了漱口的水过来,皇上漱口完毕,令李肆送走王爷之后,吩咐人扶睡着的霂儿到养心殿的寝宫去。霂儿迷迷糊糊地挣脱他们:“干什么!”
“小霂子,奴才等扶您去休息啊。”
“我自己走!”
霂儿正要睁开眼睛,有人一把抱起了她,然后她抓着这个人的肩膀要求下来。
几分钟以后,霂儿被放在了宽大的龙床上。
李肆跟着进来为皇上宽衣。
霂儿燥热地躺在床上,鼻尖上冒出汗来,她抓住枕头一端,很快适应了这里,翻个身继续睡。
皇上坐下来,看她仿佛婴儿似地蜷曲着躺在那儿,他抚摸着她粉嫩的脸颊,给她揩去鼻尖的细汗,躺下来,忍不住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