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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王宫,正殿。
曾经的遍地血污早已收拾干净,那个人人觊觎、金光灿灿的椅子此刻空荡荡地摆在高台之上。
大殿中,密密麻麻地站着百余号人,有文有武,有老有少。从所穿官服可以看出,在场诸人皆是三品以上,丞相、将军、元帅、王爷尽在其中。
这些平日在百姓眼中高高在上、官气十足的文臣和倨傲骁勇、满身煞气的武将,此刻早已没了身份,乱糟糟吵成一团。更有甚者,已经撕扯在一起,拳脚相向。
昔日肃穆庄严的齐国大殿,此刻热闹得如同菜市场。
不知道过了多久,吵也吵得乏了,打也打得累了,众人终于渐渐安静下来,不约而同,齐齐将视线射向某个角落。
随着众人视线看去,只见远离"菜市场"的一个角落,摆着一张红木美人榻。上刻五蝠连绵福纹,做工精美,还铺有明黄的锦垫,很明显是从后宫之中搬出来的。
只是,现在上面玉体横陈、美梦正酣的不是妩媚艳丽、一笑倾城的绝代佳人,而是呈大字型摊开,一条腿搭在地上,嘴角边还带着一丝很可疑的晶亮痕迹的赵与鹰。
任由那边吵得地覆天翻,人脑袋打成狗脑袋,这边依然做着美梦。偶尔嘴角轻扯,顺便吧唧两声。
强自将想要暴打他一顿的冲动忍下,一个顶盔戴甲的身影从人群中分出,径直冲了过去。
"赵大人,快醒醒,别睡了!"那人伸手将赵与鹰从美人榻上拉起,抓住他的肩膀,一阵猛摇,恨不能将他的脑袋摇下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豆腐脑儿。
经过这一阵摇晃,赵与鹰终于睁开了眼:"嗯?韩将军啊……是不是到点吃饭了?"那人正是追随苍落尘起兵的韩荣。听了赵与鹰这句话,他忍不住眼角抽搐。若不是看在苍落尘的面子上,他真想把这个吊儿郎当、废话连篇的家伙暴揍一顿。实在搞不清,为何那个睿智神武、内敛深沉的战神苍落尘,会和这种混吃等死的家伙搅在一起。
无视赵与鹰眼角挂着的两坨眼屎,韩荣咬着牙道:"赵大人,苍将军将这里全权委托于你,事到临头,你也说句话呀!""说?说什么?我刚梦到客来居的酱肘子,还没吃就让你摇醒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见韩荣叫醒他,不是为了吃饭,赵与鹰颇为不满,嘀咕一声,便欲躺下再和肘子约会。
"赵大人,别闹了。你想吃多少肘子我回头都买给你,现在求你说句话呀!"打不得骂不得,韩荣只能压下满腔火气,低声下气哄着又快睡死过去的赵与鹰。
"真的?"听到这句,赵与鹰二话不说,起身用手背抹掉眼角边的眼屎,双眼闪闪发光,看着韩荣。
被赵与鹰闪亮的眼神雷得焦黑,韩荣僵硬地点了点头:"真的。""好!"赵与鹰也不废话,腾地站起身来。吊儿郎当的神色敛去,嘴角边挂着冷笑,信步走到百官中间,刷的一声抽出折扇徐徐展开,赵与鹰眼中精光四射,逐一扫过在场众人。
见赵与鹰终于恢复正常,百官心情各异,有人欢喜,有人憎恶。
对在场众人扫视一圈后,赵与鹰眼中是洞悉一切的自信光芒。在他锐利的目光注视下,方才还不可一世、趾高气扬的几个人,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
场面,越加安静。
将一切看在眼里,韩荣心中终于安定下来。
不愧是苍将军看中的人,果然不同凡响,还未开口,只用一双眼睛,便震慑了那些心有不轨之徒。
这样想着,韩荣赶紧跨前一步,站到赵与鹰身侧,准备与他一起据理力争。
看到韩荣的举动,赵与鹰启唇微笑。淡淡的笑容挂在他俊雅的脸上,更添威仪。
诸臣见了,不禁暗暗心惊。虽然对这赵与鹰并不了解,但是,众人皆知他与苍落尘交情匪浅,此刻更是肩负着苍落尘的重托,带兵驻守齐国都城。想必是苍落尘对他面授机宜,所以他此刻如此自信满满。若真如此,那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必定石破天惊。
看到刚才还振振有词的对头,此刻脸上既惊又惧,韩荣颇为扬眉吐气。躬身站到赵与鹰旁边,沉声道:"赵大人,请说吧。""嗯。"不动声色回应一声,赵与鹰手摇折扇,薄唇轻启,嗓音清越,朗声道,"你们刚才……说到哪儿了?"闻听此言,众臣差点惊倒。敢情这位爷,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韩荣气结,再也顾不得其他,上前揪住赵与鹰衣襟,恨恨道:"赵与鹰,现在说到他、他、还有他,他们想要争夺这王位!"他伸手指向面前的几个侯王。他们是齐废王的兄弟,平时驻守各地,早就心有不轨,只是未得良机。闻听齐废王被诛杀,七王叔兵败丧命,而苍落尘又离开了京城,立刻急不可耐,点起人马,匆匆进京抢夺王位。
见韩荣出言斥责,几个侯王不甘示弱,纷纷反击:"你放肆!这齐国本就是我田家的天下,如今王兄为国殒命,我们身为他的兄弟,自然应该将这重担挑起,免得齐国落入外人之手!"大敌当前,刚刚还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拳脚相向的几个侯王,立刻调转矛头,一致对外。
韩荣还未答话,旁边已经站出十几个人来,个个甲胄加身,皆为武将。
"放你娘的屁!"一个五大三粗的将军声若洪钟,上来就喷了那几个侯王一脸唾沫,"少他娘的拣好听的说!现在想起自己是田家人了?那为何政变之时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现在苍将军拼死勤王,斩杀了佞臣,平定了大局,你们又欢天喜地跑到这儿来搅和。老子告诉你,这齐国,绝对不给你们!""对!绝对不给你们这些窝囊废!"众将纷纷响应,跨前一步,摩拳擦掌,虎视眈眈地盯着几位侯王。刚刚平静下来的场面再次暗潮汹涌,一触即发。
"淡定淡定,大家淡定。"终于搞清楚状况的赵与鹰摇着折扇,晃到两拨人马中间。
他先示意那几个武将稍安勿躁,然后转身看着那几个侯王,笑嘻嘻道:"落入外人之手?敢问诸位将军,这外人可是指的是赵某?""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镇南侯唾道,事到如今,他也没心情遮着掩着了,"就凭你,也配争这王位?我说的是你这条狗腿的主子--苍落尘!"提到苍落尘二字,三个侯王不由遍体生寒。这个号称战神的男人,果然不可小觑。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只用了一日工夫,便攻破了七王叔布下的重重防御,以少敌多,兵不血刃,将数万守军尽数俘虏。
这样骁勇睿智的男子,尚未交锋,已让他们胆寒。
不过,对苍落尘的畏惧,远远及不上对这王位的觊觎。
齐废王与七王叔已死,苍落尘又在这个节骨眼没了踪影。如此天赐良机,怎能不牢牢抓住。
而且,虽然苍落尘现在手握重兵,各地将领纷纷投靠,兵多将广。但是,他毕竟姓苍不姓田,纵使平叛有功,想要争这王位,却也是名不正言不顺,难以服众。
虽然武将尽皆投靠了苍落尘,但是文臣这里,绝大多数还是期望这齐国江山可以由田家一脉延续。两方对垒,机会各占一半。只要可以赶在苍落尘回来之前摆平赵与鹰这个狗头军师,大局可定。
他们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所以,当七王叔大开杀戒之时,他们虽然得到消息,却无一人派兵前来勤王。而是悄无声息,关门自保,以行动向七王叔示好,免得祸及自身。
人算不如天算,他们那边还在战战兢兢、听天由命之时,却惊闻那个被关在天牢的苍落尘揭竿起兵,一声号令,众将归顺,势如破竹,转眼间颠倒乾坤。
随即,苍落尘便不见踪迹,只留下一个看起来就很白痴的赵与鹰善后。
不安分的涟漪层层荡起,几个侯王再也无法忍耐,不约而同赶往京城,想要趁苍落尘不在之时得渔翁之利。
只要摆平赵与鹰,齐国就是囊中之物。
想不到,这看似不着调的赵与鹰,实际上一肚子主意,比泥鳅还滑溜。两天了,始终说不到正点上。好不容易今天召集文武百官,把他堵在了正殿里,谁知道人家倒好,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张美人榻,倒在上面就睡。任由他们在这里吵得脸红脖子粗,兀自睡得昏天黑地。
"啧啧啧……"用扇子点住镇南侯的胸口,将他向后推了推,赵与鹰皱着眉头,捂着鼻子,"我说,麻烦您下次出来的时候,把恭桶的盖子带上。这个味儿呀,顶风也能臭十里。""你……"镇南侯气结,他一向养尊处优,身边人溜须拍马尚且来不及,何时遇到过这么牙尖嘴利的泼皮,他当下气得半死,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三哥,"忠义侯从后面走出,毫不掩饰眼中的嘲讽,"你如此暴躁的性子,实在难堪大任啊。"说着,不理会七窍生烟的镇南侯,径直走到赵与鹰面前,呵呵笑道:"赵兄果然思维敏捷,口齿伶俐,本王自认不是你的对手,也不想和你为难。只是不知苍将军在此事上如何打算,还请赵兄明示。""对嘛,早这样说不就结了?还是忠义侯识大体,会说话,你如此谦虚诚恳,我也不好隐瞒。"赵与鹰笑得眉眼弯弯,一副马屁被拍得很舒服的样子。
闻言,几个侯王立刻聚精会神,洗耳恭听。
"苍落尘临走前曾经说过,几位侯王远来是客,让我务必不可轻慢,一定要好好招待。他还特别叮咛,一定要买上百八十个客来居的酱肘子,让各位侯王美美吃上一顿。"赵与鹰说得一本正经。
酱肘子!
听到这三个字,几个侯王立刻明白自己又被忽悠了。
正要发飙,突然外面奔进一青衣男子。旁人不认得,赵与鹰却再清楚不过。来者,正是亲卫营负责传讯的侍卫。
那侍卫进得殿来,立刻直奔赵与鹰,低语几句,随即闪身离开。
听侍卫说完,赵与鹰唇角飞快上扬,露出一个大大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几位侯王,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客来居,我请客。诸位,我还有事,少陪了。"说完,纵起轻功,眨眼间没了踪影。
只留下殿上诸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片刻怔愣,随即反应过来。虽然主角跑了,但是他们也不能闲着。你吵我嚷,重新将王宫大殿变成了菜市场。
齐国都城,一处僻静院落,虽然不大,却整洁雅致。
绮罗陪着非语,正在院中闲聊。
说是闲聊,实则是绮罗在那里喋喋不休,而非语始终一言不发。那日被苍落尘救下,他本想跟着去救阿房,却被命令回来休养。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绮罗。
对于非语的沉默,绮罗丝毫不以为意。他的性格她早就清楚,谁让自己喜欢上了这样一块木头。看着他日渐好转,她的心里满是欣慰,能这样日日陪着他,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就在绮罗绞尽脑汁逗非语开口的时候,突然看到赵与鹰兔子一样窜了进来。
"快快,好绮罗,快随赵大哥来。"上前一把拉过绮罗,赵与鹰余势不减,向着他的房间猛冲。
"赵大人这是怎么了?我可是亲卫营的人,你这样拉拉扯扯,传扬出去,小心主子回来给你脸色看。"任由赵与鹰拉着狂奔,绮罗出言打趣。
一脚踢开房门,赵与鹰不理绮罗的调侃,翻箱倒柜,口中说道:"阿房妹子要回来了,你帮我看看,我穿哪件衣服合适。"伸手拿起一袭白衫,赵与鹰自言自语:"白色的潇洒一些,可是太素了。阿房妹子回来是大喜事,应该穿得喜庆一点。"抛下白衫,他拎起一件暗红锦袍:"这个倒是喜庆,可是有些俗了。要是阿房妹子嫌我没有品位怎么办?"扔下锦袍,他又拿起一件月白长袍:"这个好一点,淡淡的青色正好可以突出我的神秘沉稳的个性。可是长袍有些拖拉,显得儒雅有余,帅气不足,也不好。喂,我说绮罗,你倒是帮我拿个主意呀!"话出口,没有回应。赵与鹰转身,只见房门大敞四开,绮罗早已没了踪影。门外,一群麻雀正探头探脑,黑溜溜的小眼睛鄙视地看着自言自语傻瓜一样的他。
"落尘哥哥,我们终于到家了。"推开车上小窗,阿房看着外面越来越熟悉的景色,欢喜道。
虽然离开这里只有两月,但是感觉上却已经过了很久。期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一度她以为自己再也无法回来,再也无法见到苍落尘,以及那些关心她的人们。
将雪帽戴在她的头上,苍落尘温柔轻笑:"是呀,马上就到家了。"看着她欢喜雀跃,他的笑容就再也抑制不住。无论在外人面前是如何冷漠孤傲,在她身边,他都只是一个宠溺温柔、无尽爱意的痴情男子。
小小的车厢,爱意涌动,连干燥的空气,都透着甜蜜的滋味。
娜丽亚跟在队伍最后,咬牙切齿地看着前面的马车。这一路上,她始终在寻找机会,可是别说和苍落尘搭话,就连马车都无法靠近。这些该死的侍卫,将她牢牢挡在最后,根本不让她向前一步,更别说照顾她了。若不是她自幼在沙漠上长大,对骑马驾轻就熟,恐怕早就被丢在半路上了。
没关系,这些她都忍了。一路奔波,齐国都城就在眼前,只要住进将军府,还愁找不到机会?
带着阿房的喜悦和娜丽亚的憧憬,车马缓缓行至城外。
突然,娜丽亚看到城门口站着数人,有男有女,看装扮,应该也是侍卫之类,唯有一人,与其他诸人装扮皆不同。
只见他身穿藏蓝斜襟长袍,外罩银灰貂毛夹袄,腰间用深青丝绦悬着一枚翠玉吊佩。玄色长靴,皂底青边,潇洒儒雅又不失干净利落。手摇折扇,身型挺拔。
离得近了,渐渐看清他的面容,娜丽亚忍不住惊叹:好一个翩翩公子。
那俊雅的面容、明亮的眼神,还有那唇边完美的弧度,立刻将娜丽亚的呼吸凝滞。自己原来只是井底之蛙,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可以与苍落尘相匹敌的优秀男子。
而且,与那个冰冷寡言的苍落尘相比,眼前这个笑得和善、温暖斯文的男子应该更加容易接近。只是不知他是何身份,若是实在无法接近苍落尘,他也不失为上乘之选。
这样想着,娜丽亚连忙在脸上堆出自认为最完美的微笑,看向赵与鹰的眼神也泛着秋水盈盈。
看着娜丽亚,那个男子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向着娜丽亚的方向疾冲过来。
心中怦怦乱跳,娜丽亚屏住呼吸,看着那个渐渐接近的修长身影。离得越近,越发觉得他出众迷人。或许这个男人,才是老天爷为她安排的真命天子吧?
见那男子越来越近,娜丽亚轻巧下马,牵着缰绳,静立原地,等着他上前搭讪。
这样的场景她在塔卡村落经历过无数次,早就不再陌生,只不过,那些急不可耐上前示好的男人,没有一个及得上他。
谁知,眼看他越来越近,却突然纵身跃起,落在还未停稳的马车上。
"阿房妹子,我想死你了!"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高呼,那个男子闪身钻入车厢。
娜丽亚顿时呆住。原来这个俊雅男子也是为了那个叫阿房的女人而来。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两个如此出色的男人为她牵肠挂肚?
这边娜丽亚尚在那里妒忌憎恶,那边已经有了异动。
只见那男子钻进马车后不久,车厢突然一阵晃动。随即一个人影倒飞了出来。在空中姿势优雅地翻了一个身,稳稳落地。
俊雅男子正是赵与鹰。刚一落地,他便指着马车破口大骂:"该死的苍落尘!我和阿房妹子久别重逢,体己话还没说一句,你就把我打成这样。你你你,你还是人吗?"可怜他为了给久别的阿房妹子一个好印象,特意收拾了半晌。谁知道钻进马车,刚刚眼泪汪汪拉起阿房的小手,话还没说一句,便被某人两拳一脚踢了出来。不但打丢了他的风度,还额外送了他两个黑眼圈。
马车此时已经停稳,苍落尘当先跳下,随后转身将阿房抱下马车,却未松手,就那样抱着她,不屑一顾地斜瞥着赵与鹰。
"落尘哥哥,放我下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缩在苍落尘怀里,阿房颇有些不好意思,试着挣扎了一下,没有效果,只好轻声开口。
见阿房执意,苍落尘也没有坚持,依言将她放开,手却没有收回,绕过纤细的身子,从后面将她扶住。
"赵大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阿房浅笑,水润的明眸中跳跃着欢喜和感动。
自从水家村一别,便再无他的消息。虽然回来的路上苍落尘已经告诉她,赵与鹰平安无事。但她依然有些担心,此刻见到他依然如昔活蹦乱跳,她的一颗心,这才安定下来。
"呜呜呜,阿房妹子。"看到阿房出来,赵与鹰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泪,顶着两个黑眼圈便冲了上去。手臂一伸,将阿房抱了个满怀,顺便把苍落尘的半个身子一起揽入怀中。没办法,谁让他们两个离得太近。
皱着眉头将赵与鹰从二人身上"撕"下来,苍落尘冷哼道:"有话就说,再靠过来就打烂你的脸。"这句威胁显然很奏效,赵与鹰立刻想起那次雪地上的一战,那种火辣辣的感觉让他终生难忘,说什么他也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讪讪退后,赵与鹰扁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阿房:"阿房妹子,他欺负我。"实在受不了赵与鹰那弃犬般的眼神,阿房抬头向着苍落尘一笑,迈步上前,主动拉起赵与鹰的手,笑道:"赵大哥,我也很想你呢。""真的?"赵与鹰的眼睛顿时闪闪发光,两只爪子刚要蠢蠢欲动,就被苍落尘冰冷的目光冻住。手臂半路上改了方向,改为抚摸阿房黑亮的秀发。"有你这句话,赵大哥就知足了。"见阿房安抚好了哭哭啼啼的赵与鹰,侍立已久的非语和绮罗带着留守都城的亲卫营侍卫跨前一步,单膝跪地,齐声道:"属下给阿房姑娘请安,恭喜阿房姑娘平安归来。"急忙上前将众人扶起,阿房含笑谢过:"谢谢,让大家担心了。""累了吧?"苍落尘轻声问道。这几日,有他悉心照料,阿房的身体渐渐恢复,只是仍有些虚弱,稍微活动,便会困倦不已。
"阿房妹子累了?走,赵大哥带你去休息。"说完,赵与鹰嬉皮笑脸地挤到阿房另一边,扶着她向马车走去。
这一次,苍落尘没有再对他拳打脚踢,只是冷哼一声:"你的耳朵,真是比狗还灵。"将阿房扶上马车,赵与鹰转身一躬到底:"谢谢夸奖。"不屑再和赵与鹰废话,苍落尘大步上前,对车内的阿房柔声道:"你先和这个白痴回去,我要到将军府去一趟。"阿房还未说话,赵与鹰便大呼小叫:"姓苍的,你说谁是白痴?你见过我这么帅的白痴吗?喂!你回来,我还没说完呢!"向着苍落尘背影挥了几下拳头,赵与鹰这才缩回马车。
娜丽亚重新跨上马,额头上滑下豆大的冷汗。人不可貌相啊,那个折扇男子看起来人模人样、风流倜傥,谁知竟是如此让人意外。
将视线投在苍落尘的背影上,娜丽亚决定还是一门心思跟着这个冷酷将军好了,他虽然不苟言笑,但是正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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