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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去乱葬岗也就罢了,要是又昼伏夜出祸害百姓,官府不是对手,至少得有个人拦着。”
“也行。”陆无名点头,“不过今晚你得随我先回趟客栈。”否则出去是两个,回去是一个,万一旁人以为自己将这兔崽子打死了呢。
萧澜摸了摸鼻头:“好。”
曹叙看了两人一眼,淡定将疑问咽了回去。
虽说气氛似乎有些诡异,但自己无关的事,也没必要细问。
客栈中,陆追正靠坐在床上,心不在焉吃粥。
岳大刀搬了张椅子在他身边,问:“我喂公子?”
陆追回神:“我一个大男人,没断胳膊没断腿,要你这小丫头喂什么。”
“再不吃都要凉了。”岳大刀替他拌了拌,“师父同萧公子出去办事,等会就回来了。”
她说得恳切,陆追却有些哭笑不得,这是真将自己当成多愁善感的大家闺秀了不成。
岳大刀又将粥重新热了一回,继续看着他吃,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公子,先前在遇袭的时候,为何阿六要扯着嗓子叫爹?”
这个……陆追咳嗽两声,道:“先前在苍茫山中时,他与我打赌打输了,先前约定好,谁输谁认爹。”
岳大刀:“……”
陆追道:“嗯。”
岳大刀纠结张开嘴。
先前她还以为阿六那声爹,是在呼唤归天的羽家先祖保佑。万万没想到,陆公子就是爹。
陆追关切:“你没事吧?”
岳大刀算了算,这样一来,自己与阿六岂不是就差了一辈?可先前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嫁一个高大俊朗的公子少侠,没想到最后,最后,居然是……外甥。
她觉得自己有些五雷轰顶。
陆追安慰:“闹着玩罢了,不必当真。”
岳大刀瘪嘴。
陆追看得好笑,又有些羡慕。在最好的年华里无忧无虑,遇到喜欢的人就能成亲,最大的烦恼无外乎是这笑话般的辈分。他低头又吃了一口热粥,真好。
门外传来走路的声音。
岳大刀赶忙上前打开门,果然是陆无名与萧澜,于是松了口气。幸好幸好,都没缺胳膊断腿。
陆追道:“爹。”
陆无名黑着脸坐在床边,给他试了下脉相。
陆追主动道:“药已经吃过了。”
陆无名点点头,转身打发萧澜:“你,继续去守着那处枯井。”回来也回来了,可以走了。
萧澜道:“是。”
“什么枯井,”陆追道,“才刚回来。”
陆无名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莫要动怒。
陆追抽出一边的手巾。
陆无名震惊,这是准备嚎啕大哭了不成。
陆追擦了擦嘴,方才吃完粥,有些黏糊。
陆无名:“……”
屋中是诡异的安静。
陶玉儿站在门口:“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萧澜转身:“娘。”
陆追道:“夫人。”
“出去做什么了?”陶玉儿问。
萧澜道:“与陆前辈去山中查食金兽一事,若我没猜错,那应该是刘成,前些日子刚刚进城的一个江湖小痞子,只是不知为何,却会在数日内变成野兽模样。”
陆追糊涂:“什么食金兽?”
“忘了没同你说。”陶玉儿坐在床边,将萧澜告诉自己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给他听。
“食金兽?”陆追想了想,“我像是也听过这故事。”
“那可不是真的野兽。”萧澜取过一旁的披风,上前将他裹住,免得坐起来又着凉。
陆无名:“……”
陶玉儿:“……”
陆追继续道:“我知道那不是真的野兽,而且我听过一个法子,能将人变成野兽。”
“是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曾经听大哥说过,极为阴毒就是了。”陆追道,“一些巫蛊小国抓了好好的活人,先强迫其服下药物,令周身血液沸腾,而后便在身上割开十几道小口,趁热裹上兽皮,如此炮制数日,便能得到一个半人半兽的怪物,用来祭天,或是带去别国卖艺赚银子。”
岳大刀听得毛骨悚然。
“只是传闻,不知真假。”陆追道,“可若功夫在数日内暴涨,听起来又更像是邪|教。”
“有人在背后操纵刘成,”萧澜道,“先从挖死人的心开始,往后可就指不定会做什么了。”
陆追眉头拧着,像是在想事情。
“怎么了?”萧澜问他。
“我总觉得,似乎我也曾在冥月墓中见过同样的黑影。”陆追疑惑,“可又想不起来了。”
“你也见过?”陆无名问。
陆追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忘了。”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好好休息。”萧澜道,“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说也不迟。”
陆追点头:“也好。”
屋中便又安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岳大刀先开口:“师父。”
陆无名道:“嗯?”
岳大刀小声撒娇:“你去看看阿六吧,他也受伤了。”
陆无名看了眼萧澜。
岳大刀赶紧道:“萧公子就不用去了,阿六只想见师父一人!”
陆无名:“……”
岳大刀硬将他扯了出去,临出门又道:“夫人,夫人……林威的药,好了吧?”不如你下去看看呢。
陶玉儿嘴角一扬:“已经喝过了。”
岳大刀闷闷道:“哦。”
陶玉儿站起来,对萧澜道:“看着明玉吃了这碗粥,你来我房中一趟。”
萧澜道:“是。”
陶玉儿拍拍陆追的手,起身出了客房。
屋门掩上之后,一对小情人总算是松了口气,相互看着彼此,还没说话,却又笑出声来。
萧澜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先凑上前不管不顾吻了一番,直到将那有些苍白的唇色染上红,方才恋恋不舍放开:“身子怎么样了?”
“没事。”陆追握住他的手,“爹究竟带你出去做什么?”
“比武。”萧澜道。
陆追问:“赢了吗?”
萧澜摇头:“前辈功夫出神入化,我输了。”
“这世间没几个人能赢他。”陆追安慰,“没什么。”
萧澜道:“前辈说了,待这城中事了,再同我算账。”
陆追笑,凑上前搂住他的脖子:“没事,我护着你。”
“其实这样也好。”萧澜道,“你身上又是毒又是蛊,这毒蛊偏偏还与情有关,坦白之后,大家才好一起商量对策,否则先前遮遮掩掩,也不是长远之策。”
陆追道:“嗯。”
“过几日,陆前辈会亲自送你去千叶城。”萧澜拍拍他的背,“到了日月山庄,只管好好养病,我会尽快来与你会和。”
陆追将他抱得更紧。
“在想什么?”见他半天不说话,萧澜问。
“在想食金兽。”陆追答。
萧澜道:“不准想。”
“我先前一定见过它。”陆追松手坐直。
“见过就见过吧,我能遇见,你自然也能遇见。”萧澜道,“娘亲说你小时候比我还喜欢到处乱跑,指不定在哪个墓穴中就遇到了。”
“可要是真的见过,那么奇怪的怪物,我又怎么会记不清,只有一个模糊轮廓?”陆追百思不得其解。
萧澜道:“所以?”
陆追将脸埋在他胸前,仔细想了一阵,关于食金兽的记忆未出现,头却越来越疼。
“别想了!”见他眉头紧锁面色痛苦,萧澜握着他的肩膀晃了晃,“明玉,醒醒!”
陆追费力睁开眼睛,思绪也片刻恍惚。
“怎么了?”萧澜担忧。
“我的确见过他。”陆追掌心沁出冷汗,像是溺水之人初上岸,“我想起来了,他还同我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