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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周柏年亦是听见了,他亦是满脸的惊讶。
林薇薇却是突然笑了,她笑着笑着就哭了,突然间的又哭又笑。到底是哭还是笑,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了,她到底是该哭还是笑呢……
在她恍惚间,那记忆再次纷至沓来,好似前仆后继,永远都没有尽头一般。A城的冬天很冷,他在她公司楼下等她下班,那车顶上已经都是积雪。
那一次,她其实很高兴,但是性格使然,却是在他面前装成很镇定的样子。
他问,“老公来接你下班,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欢喜?”
她回,“就因为太过吃惊,所以不知道说什么了,夏总这么忙还来接我下班,我惊讶的有点不知所措。”
他又说,“薇薇,这个称呼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改,还是一辈子就这么叫我夏总?”
当时她无心的回,“怎么会呢,等到了三十年后,我就该改口叫你夏董了。”
之后,她看见他笑的很开心。
便问他,“什么让你笑的这么开心?”
他说,“你刚才说了三十年后。薇薇,这算不算是你允了我一辈子?”
——三十年后的夏董?
“之前,夏总会定期去医院复查,基本上是两三个月一次,去的是夏氏财团旗下的医院的,如果夫人您不相信可以去医院查夏总的就诊记录,身体情况还算稳定。但是,这三年来,夏总却是一次都没有去过,一次都没有,那身体的状况却是每况愈下。”
项城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在自我折磨嘛?
林薇薇将脸上的泪痕抹去,似是冷静的问道:“他的身体怎么了?”
“大概您也知道,在夏总十六岁的时候受过一次重创,身体上没有好的地方,那时候没有好好医治。等他回来后,那些病症早已成了他身体的顽疾,无法根治,只能慢慢调养。”项城开口说道。
林薇薇继续冷静道,“身体不好,就让他去看医生,他不去!就逼着他去,又是什么叫活不了多久,人都会有一死,或早或晚而已!”
这样冷情的话语,若不是项城亲耳听到,他无法想象真的是出自她之口。
当真,要做的这么绝吗?
“夏总不愿意做的事情,谁能逼得动他,没有人能做到!除了您以外没有人。”项城亦是坚决的说道,如果能劝得动,早就劝了,就是劝不动。
瞬间,林薇薇双手亦是攥紧,是她的指甲慢慢戳进了掌心里,哪里还会疼,早就感觉不到疼了,她艰涩道:“项城!我再说一遍,如果他身体不好,就让他去看医生。如果他真不想去,他自己都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更是逼不动他。”
“夫人!……”
对于这样冷漠的夫人,项城已经不知该要说些什么。
他突然觉得,真的是已经穷途末路,前面早已经没有路。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夫人再也不会回头,再也不会!
此时项城亦是想起了那个夜晚,他好像是交待遗言般的说了很多,然后他有说,“已成定局,无力回天!”
——当真是“已成定局,无力回天。”
林薇薇就一直在那站着,项城亦是在那站了一会,随即便是被周柏年请了出去,他离开的步伐却是那么的沉重,好似每一步都是在碾磨另外一个人的生命。
项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套房,那脚下的感觉就是在湮没一切的希望。
他就站在了套房的门外,却是那么的颓然,下一步该怎么走,他不知道,难道真要一路走到尽头,可是那个尽头又是什么?这样的堵住谁又敢下……?
谁又敢?
在项城走后,林薇薇攥紧的手微微放松,在她手放松时,她的面容却是一下变得惨白,然后身体向后倒去。周柏年瞧见了,他立马飞奔上去,接住了林薇薇倒下的身体,紧张道:“阁下!我马上通知程先生,您不可以受刺激,都是我不好,让那个人闯了进来。”
林薇薇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我没事,我只是太累了。项城的性格我了解,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来找我,周叔!你帮我做件事。”
周柏年说道,“您说,阁下!”
“你替我去趟夏氏旗下的医院,想办法去调取夏亦南的病历,如果他们实在不给,我再亲自去。”林薇薇说道,说完便是咳嗽起来,断断续续的咳嗽着,“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倾城……”
周柏年此时哪里还拒绝得了,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谢谢!周叔。”林薇薇微微一笑。
“阁下!您这又是何必呢?刚才装得那么的冷酷无情,等人一走,就……”周柏年喟叹道,这当真是一段孽缘,一段孽缘!
林薇薇却是静默不语,她慢慢的扶着沙发站起了身来,但是脚下却仍是虚浮。周柏年站在一旁,伸出手想去搀扶,却是被林薇薇扬起的手阻止了。
周柏年站在林薇薇身后,看见她慢慢走向了她的房间,亦是看见她打开了房门,然后走了进去。
他站在门外,亦是站了一会,随即便是摇头叹息一声。
此时,林薇薇在自己的房间内,她的后背抵着门板,是身后的冰凉的门不断让她清醒着,但是那脑子已经乱成一团,是项城的话不断在脑海中回荡着,他说他可能可能活不了多久……
夏亦南,你又怎么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