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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一拜,话语不复方才的泼辣,转为一股轻柔:“民女子涵见过圣上。”
天授帝不动声色,只沉沉迈步渐行渐近,他步子缓慢而沉稳无声,停在三人面前,语调平平再度开口:“平身。”
沈予与冯飞齐道:“谢陛下。”子涵也连忙提起裙裾起身,一张娇颜上泪痕未干,在夜色与灯笼的映照下显出几滴晶莹泪珠,就这般楚楚地看着天授帝。
恍惚之间,又是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女子。天授帝凤眼微眯,那深如幽潭、冷如湖泊的眼底无情无绪,偏又隐藏了万千深意,平静之下尽是波澜,无比耐人寻味。
子涵也不敢再胡乱开口,面颊上的清泪水痕闪着柔和的光色,无端令人想要怜惜。有那样一瞬,天授帝似被这泪痕耀了眼,可只是一瞬,他又回过神来看着沈予等人,沉声问道:“何事喧哗?朕在门外都听见了。”
沈予自不知天授帝内心起伏,再想起他昨夜如此抗拒子涵,也是一阵心惊:“微臣惶恐,子涵姑娘……是来找微臣的。方才她口不择言,还请圣上莫怪。”
“哦?”天授帝勾起一丝魅笑,“可朕方才听她说,她是来找朕的?”沈予心中暗道糟糕,尚未来得及回话,但见天授帝已转而看向子涵,挑眉问道:“何事?”子涵连忙拭干泪痕,回道:“民女有要事向您禀告。”她昨夜细细想过了,既然大家都说她和某位姑娘长得像,她不妨就拿身世来做做文章,也许还能重新得到天授帝的青睐。更何况,她父亲本就不是姜族人,也早早弃她母亲于不顾,兴许她与天授帝喜欢的姑娘真的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呢!
即便不是,反正十六七年过去了,查无对证,她也自信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如此辗转思索了一夜,子涵决定孤注一掷,今日才特意前来想要见一见天授帝,好诉一诉自己的身世,只要略微能让天授帝生出一点怜惜,她便算成功了。
想到此处,子涵连忙再看天授帝,神色故作郑重地补充道:“民女要对您说的是……民女的身世。”
果然,听到“身世”二字,天授帝脸微微变色,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他上下打量子涵一番,越发觉得这张脸与鸾夙太过相似,足有八成相像。而且鸾夙爱穿淡青色,眼前这女子又总是穿浅绿色,衣裙颜色的接近也越发使两人相似起来。
若要说是巧合,也不无可能,毕竟天下女子千千万万,偶有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能够长得相像,也是常事。就连从前云辞的原配夫人夏嫣然,不也和出岫长得相像?
可若要说完全是巧合,又无法令人信服。尤其听这绿衣女子的口气,仿佛她的身世当真有什么隐情……如此一想,天授帝也怀了一分期待之意,再看子涵,问道:“你叫‘子涵’?”
子涵连忙点头:“正是民女的闺名!”
天授帝强忍着那股没来由的厌烦,又问她:“你要说的身世是什么?”子涵看了看左右,还故意狠狠瞪了沈予一眼,才娇滴滴地回道:“此处并非说话之地,民女……”天授帝没等她说完,已一语不发迈步而去。子涵有些摸不着头脑,御前侍卫岑江便上前对她低声道:“姑娘,圣上的意思是让您跟过去。”子涵立刻醒悟过来,提起裙裾一路跟在天授帝身后。帝王步伐大阔而进,累得子涵在后头小跑才能跟上。岑江刻意缓行两步,对沈予和冯飞诚恳道:“两位大人快走吧,今日是遇到圣上心情不错……日后这种事情,还是小心为妙。”“多谢岑大人提点。”沈予与冯飞齐声回话。岑江略微颔首致意,便大步跟了过去。
沈予见几人走远,才转回头对冯飞道:“听说您从前就是圣上的贴身侍卫,后来是诚王殿下将您讨要走了?岑大人是接替您的差事?”
冯飞沉默一瞬,才低低回了一个字:“嗯。”他曾经是慕王的贴身侍卫,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后来跟了诚王,大家也都听说了。但这其中的隐情究竟是什么,乃是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除却他与天授帝两个当事人之外,就连诚王聂沛潇也不是完全清楚。
若非今晚这位子涵姑娘长得太像鸾夙,冯飞自问也不会乱了分寸,让天授帝瞧见这一幕。如此倒是成就了子涵……他正犹自感慨,但听沈予再叹:“倘若冯侍卫如今还跟着圣上,想必该是岑大人的位置了——御前带刀侍卫总管,正三品。”
显然沈予是不知道内情的,否则必定会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然此事过了数年,冯飞也早已淡忘,只觉得当初自己年少气盛,还不懂何为“色字头上一把刀”。
想到此处,他也不禁笑叹:“个人有个人的圆法,我如今跟着诚王殿下已很满足。况且……我对这座慕王府很有感情。”
沈予闻言调侃他一句:“嗯,看似这辈子你是出不去了。”冯飞哈哈大笑,继而再往内院方向望去,隐晦地道:“也不知这一次,这位子涵姑娘能否把握住机会。”“看她自己造化了,但愿别再惹恼圣上。”沈予无奈,又打了个呵欠,“方才被她吵醒了,我再去睡一会儿。”言罢便与冯飞告别,疾步而去。
半盏茶后,天授帝将子涵带入了书房之内,岑江在外待命。一屋子书香萦绕,子涵见是两人的独处时光,不禁有些窃喜,再瞧见套间里头是休息的卧榻,又是脸色一红。幽幽咽咽的烛火在案上摇曳不止,天授帝沉沉看着那绿衣身影,道:“说吧,你是什么身世?”子涵回神,细想一遍昨夜的说辞,娓娓道来:“民女的母亲是姜族人,但父亲不是。他自称是生意人,在姜地时与母亲相识,后来……就有了民女。怎奈父亲薄幸,没过多久便弃我母女二人离去,临走前他才对母亲说了实话,原来他在北熙是有家室的,也有妻女!”
说到此处,子涵故作哽咽地道:“民女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因为身上仅有一半姜族血统,长得又不像姜地人,便备受族人歧视。后来母亲也病逝了,徒留我一个人在荒山野岭里长大……甚至险些被人掳走糟蹋……”
“后来遇到沈将军和手下在山里窥探地形,他不幸被山中的毒物咬伤,又中了我族人的毒箭,两毒叠加险些丧命。是民女替他解了毒,他见民女孤身一人实在可怜,才带着民女来到南熙,还承诺要帮民女寻找亲生父亲……”
子涵边说边止不住地落泪:“后来沈将军带着民女回城,无意中见到诚王殿下,可他从没提过民女长得像别人……昨夜民女奉命前来送药,那位出岫夫人一提,我才晓得原来他们都将我看成是另一个女子……这世上绝无这么巧合的事,兴许那位姐姐或者妹妹,与民女会有血缘关系呢?毕竟我父亲临走前坦白说过他曾娶妻……”
烛火在此时响起一个爆栗,摇曳的光亮照射出子涵颊上的泪痕。她一双眸子闪着明动的泪光,忽然走到天授帝面前徐徐下跪,盈盈请道:“还请圣上告知那位姐姐或妹妹姓甚名谁、家在何处。也许……民女真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天授帝将信将疑瞧着面前低泣的女子,幽幽开口,只问出四个字:“你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