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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挖了两天半,坑挖了很深,却什么都没挖到,除了土就是土,用李武出狱后的话说就是:“不能再挖了,再挖就打出地下水来了。”就在他们想放弃的时候,出事了。
那天,该县的刑警队正下乡办案,看见该村的村民聚集着看热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两个刑警就下车准备盘问一下。走到跟前,他们看见有几个人在挖大坑,觉得不对劲,紧接着他们又看到了那辆“中国北方墓葬研究所第三考古队”的货车。
刑警的嗅觉就是强,即使看见了那辆车他们也没放弃盘问。
“同志,你们是哪里的?”警察打着招呼。
“北京的,我们来这里考古。”李武说。
“哦,听口音怎么像东北的?”警察问。
“我家是长春的,现在在北京工作,咱东北口音都差不多。”李武面不改色。
“车牌怎么是本地的?”警察又问,边问边走上前去。
“最近我们就在你们市考古,借的本地的车,方便。我们考古队现在的车都在哈尔滨那边,也没车了。”李武有点理屈词穷。“呵呵,同志,真是辛苦了,有问题可以找我们。”警察边说边走到李武跟前要和李武握手。“你们警察更辛苦!”李武也微笑着伸出了手。两只手握在了一起。同时,李武的手腕上多了一个亮晃晃的手铐。“真逗,考古队我见多了,但像你们这样拿着几把铁锨就来考古的我真是第一次见到,真是开了眼。”把李武带上警车的警察说,“你们胆子不小,就是太业余了。”
几天后,市博物馆的人真在离李武挖坑的地方30多米处挖出了一座金代墓葬。虽然不是什么大墓,但是出土的文物不少,现在都放在市博物馆里。
李武虽然贪财,但也是条汉子,没有咬出小纪等人,只说这古墓是自己找的。
因为是盗墓的主犯,李武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十八、小北京版的“和平饭店”
从那片玉米地回来,费四这个平时胆大包天的流氓吓得高烧了好几天。看来,任何人都有弱点。李四不认为他们那天真是撞邪了,“费四根本没遇见鬼,他那是心里有鬼!”李四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是在安慰费四还是挖苦费四。
自从李武被抓起来以后,再也没人提过盗墓的事儿。过了一个礼拜,费四和小纪确定李武在局子里面没咬出他们,于是又开着那辆破130下乡收废品了。
在这期间,赵红兵的旅馆也多少出了点事儿。前文提到过,赵红兵在经营旅馆期间认识了一批小混混,这批小混混非常崇拜赵红兵和小北京二人,尤其是小北京那副正宗北京顽主的派头,让这群小混混佩服得五体投地。
每天下午四五点以后,小北京就搬出一把太师椅放在旅馆的门口,左手边放一杯绿茶,右手拿一把折扇,旁边放着赵红兵的吉他。每天他往这里一坐,总有几个小混混围上来听他论道,每次都是人越围越多,等快聚到100个人时,小北京一合纸扇,一口京片子“小爷我累了,休息了,明天再聊”,然后翩然而去。
二狗和小北京认识二十几年,极其佩服此人。二狗认为此人有四绝:第一绝是口才,当然也可以说他是贫嘴,但是小北京绝对超越了贫嘴的境界,他言谈中刹那间闪耀出的思想光辉足以令人叹服,而且语言组织能力极强;第二绝是表现能力,他总是爱边说边比画,表演什么像什么,都说表演有三大体系:梅派、斯派、布派,此人是将这三大表演体系融于一体;第三绝是身手过人,简单地说,他打的架无数,凶险场面经历无数,但打架从不吃亏;第四绝是讲义气,他不但对赵红兵讲义气二十几年一直没变,而且对一些刚认识的朋友也愿意拔刀相助。
1987年6月的某一天临近黄昏时,小北京又搬着太师椅出来了。他左右一端详,嗬!周围没人。没人那就吸引点人!于是,他拿起赵红兵的吉他弹唱起了当时的流行歌曲《血染的风采》。赵红兵只教了他弹这一首歌,他也只会唱这一首,而且还弹唱得特别好,特别动情。毕竟这是歌颂他们战斗在老山的战友们的。
“申哥,出来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流氓过来打了招呼。
“小爷我晒晒太阳。”小北京懒洋洋地向后一倚,把吉他扔到一边,太师椅晃悠了起来。
“申哥,是你们北京的混子厉害还是我们这里的混子厉害?”
“各有千秋。我们北京那叫顽主。顽主,懂吗?”小北京“哗”地一下甩开折扇,眼睛半睁半闭,那叫一个悠闲。
“顽主?顽主是什么意思?”
“顽主,可以分为具体的,也可以分为抽象的,这是哲学。”小北京喝上一口茶水,慢慢悠悠地说。
“申哥,我们真不懂,你给我们讲讲。”周围聚起了四五个小混子。
“具体地说,顽主就是一群年轻人,他们对社会的现状不满又无从发泄,只好以‘顽’的形式表现在社会中,以‘顽’来冲击这个社会中的丑恶现象。他们通过这样的行为,获得心灵上的充实与满足。”小北京讲话太有水平了。
“那抽象的呢?”小混混们文化水平和小北京没法比,根本听不懂小北京在说什么。
“抽象地说,顽主是一种精神,是一种行为艺术;是以个体来对抗整体,抗争是其核心的力量。这类似于朋克,不多说了,说多了你们也不懂。”小北京说完轻摇折扇,似笑非笑地看着这群小流氓。
“呵呵,申哥,你说的我们真是不太懂。我们想知道北京的混子打架厉害还是我们这里的厉害。”
“再纠正丫一次,那叫顽主!”小北京晃悠着脑袋说。
“对,对,顽主。”
“北京的顽主呢,厉害的也不少。你们这里呢,也不少,这个不好比。我那把兄弟张岳不就很厉害么?不是宰了张浩然嘛!”
“张哥的确是厉害!”
“小爷我18岁就当兵了,19岁就上了老山前线,在北京还真没打过几次架。不过要说打架呢,我还真没怎么吃过亏。”小北京这句倒真没吹牛,二狗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小北京打架吃过亏。
“那申哥就跟我们说说你们在老山前线的事儿吧。”
“1985年春,我和你们红兵大哥几个人去执行任务,山势极其陡峭……只见你们红兵大哥……”说着,小北京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向后退了几步,指着旅馆的墙说:“那悬崖已经接近90度。”然后他把扇子撂到了太师椅上,这意思是评书结束了,开始形体表演了。
说着说着,只见小北京助跑几步,开始朝旅馆墙的外立面跑。旅馆的外立面贴的是沙石子,摩擦力较大,他居然在绝对90度的旅馆墙的外立面上连蹬三步,手搭上了二楼的窗台,一用力,人轻飘飘地已经坐在了旅馆二楼的窗台上。
“哗!”围观的小混混和过路的群众看到小北京的身手,无人不为之叹服,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人更是越聚越多。只见小北京坐在二楼窗台上微微一笑,两只手“啪”“啪”有节奏地给自己鼓了鼓掌,然后双手抱拳,“献丑了!”
他轻飘飘地又从二楼窗台上跳下,“这就是你们在小说里看到的梯云纵。”小北京又躺回太师椅上,喝了一口茶水。飞檐走壁这是真功夫,抱拳谢好这是程式化表演,这是表演流派中的梅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