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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的冷眼,从未得到过任何来自于别人的关照,如今有人对他不计前嫌地照顾,他感激涕零。
王宇感觉老曾总有话想对自己说,可老曾却屡屡欲言又止。在放风时,老曾就经常说:“你这次应该属于激情杀人,可判死刑也可判死缓,不是非死不可。”
类似这样的话,王宇已经听过了太多,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多少有了个小九九:如果自己是个没案底的普通百姓,那么倒是很符合激情杀人的条件,或许真会从轻处理。可自己的身份是逃犯,又过多地裹挟进了帮派的冲突,后来又出了轰动全市的枪案,最后又没有自首的情节。情节如此恶劣,想活命,似乎有点难。
王宇说:“老曾,我坏事确实没少干。前些日子我在外面跑路的时候也想明白了,判我死刑,我也算是罪有应得。反正我还有弟弟,爹妈有人养。想开了。”
老曾抽口烟,缓缓地说:“我说你不会死,你就不会死。”
王宇当然明白老曾的好意,说:“借你吉言!”
此时,放风室里响起了一阵哄堂大笑声,原来,又是黄老破鞋在那胡说八道。
有人问:“黄哥,我们出去以后真的可以去你那白玩啊!”
黄老破鞋正色说:“我什么时候说可以白玩了?我是靠这个赚钱的,怎么可以让你们白玩!我是说,可以给你们机会,让你们不花钱。是这样,等我出去以后,我准备举办一个按摩技师大赛,让这些小姐们好好比试一下,你们,就去当评委!你们这一个个的在这待着,弹药都足,你们不当评委谁当评委!咱们这个,就办成跟奥运会似的,每两年一次!都是运动么,呵呵。”
有人怯生生地插话了:“奥运会是四年一次吧!”
“……甭管奥运会几年办一次,反正我这儿,每两年一次,不管你们什么时候出去,只要等上个一年半载的,肯定能等到。”
大家纷纷说:“哎呀,黄哥太敞亮了……”
王宇接茬儿:“那黄哥是不是得先把被砸了的洗浴中心修一修啊!”
黄老破鞋的表情尴尬了一下,随即流露出了淫荡的笑容:“非在洗浴中心干吗,没地方咱们就去野战,黄哥我什么都缺,手下就是不缺姑娘!”
放风室里传出了雷鸣般的掌声,黄老破鞋志得意满。
黄老破鞋转过头来,看了看王宇,说:“你放心吧,你是鸭子,可以来我这持外卡参赛。至于谁跟你上床,你看咱们这爷们儿这么多,你挑一个吧!”
王宇说:“我挑你。”
“我觉得你也得挑我。”黄老破鞋笑吟吟地说。
看守所的生活就是如此,虽然无比枯燥度日如年,但是日子却过得飞快。而且,外面的世界究竟在发生着什么变化,里面的人很难得知。
陈总设下鸿门宴,却被沈公子砸断了胳膊,沈公子占了便宜消失得无影无踪,可吃了大亏的陈总又怎肯善罢甘休?
斯文只是陈总的外表,凶残才是陈总的本质。就在陈总这一肚子邪火实在无处可发时,他找到了个突破口:孙大伟。
孙大伟虽然常跟赵红兵等人在一起,可他根本没胆子参与一些纷争。他本不起眼,也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按理说不会引起陈总的注意。可是谁让陈总根本找不到发泄的途径呢?于是,孙大伟就成了陈总复仇的垫脚石。
正在养伤中的陈总偶然听到唐浚说有个赵红兵和沈公子当年的兄弟叫孙大伟的经常去他那嫖娼,陈总顿时来了精神。
陈总咬着牙问:“你说的这个孙大伟真是赵红兵和那姓申的兄弟?”
“把兄弟!当年拜把子的八个人。张岳、李四、李武都死了。赵红兵和费四在监狱里,还有个叫小纪的跟上次火拼也有点关系,现在跑出去避风头了。现在在外面的,就剩这一个了。”唐浚了解得还挺清楚。
“可是我一直没听人提过这名字啊!”陈总问。
“这人在他们这帮人里,算是的,一般不太参与他们的事儿,但是,他们关系一直非常好。这些大哥们总罩着他。他平时不算嚣张,不过也挺装。”
陈总捻灭了烟头,说:“关系好是吧!下次他再来的时候,把他给我留下!”
孙大伟还真够不争气的,就在陈总布置任务的第二天,他就又来到了唐浚的洗浴中心。孙大伟的体重,跟二十年前没什么区别,依然是个胖子。年轻的胖子在同龄人中看起来总是年龄要偏大一些,中年的胖子在同龄人中看起来年龄总是小一些。和满头白发的赵红兵、近来一脸憔悴的沈公子比,孙大伟的确还略显年轻。不过,孙大伟身上的肉也松弛了不少,还胡子拉碴的,看起来多少有点落魄。
孙大伟从来就不是个志向远大的人,总是小富即安。虽然他没什么大本事,可是赵红兵等人一直对他很关照,有时候会给他一些赚钱的事干。可是孙大伟对于钱似乎兴趣也不是特别的大,小打小闹什么生意都做,一年赚个几十万,日子过得不错,但是也没什么大钱。其实孙大伟这么小富即安也不是什么坏事。赵红兵入狱后,公司一直也没什么项目,如果孙大伟跟赵红兵公司的关系过于紧密的话,那么可能他现在得被拖破产了。
尽管孙大伟的生意跟赵红兵等人的关系不大,可毕竟受到李四、李武去世以及赵红兵、费四入狱的打击不小,气势消沉了许多。本来他有事没事的还能跟沈公子喝喝酒聊聊天,可沈公子居然也跑了,这几天打了几个电话,孙大伟知道沈公子已经回到了北京,很安全。孙大伟每天实在是无聊,只能来洗浴中心消遣了。他也知道,自己跟着赵红兵等人在这城市里嚣张跋扈了二十来年,如今算是到头了。遇上些老江湖,或许还能给他两分面子,要是遇上那些新冒头的小生荒子,谁会管他孙大伟是谁。
孙大伟隔三岔五的就去洗浴中心,本来他经常去黄老破鞋那,可近来黄老破鞋那也被砸了关门了,孙大伟只能来唐浚这儿了。有时候孙大伟看着眼前这座城市,会忽然觉得很茫然:这还是我熟悉的那城市吗?我那些熟悉的人呢?我那些常去的地方呢?
朋友都没了,城市又在日新月异地建设着,孙大伟越来越找不到归属感。不过还好,孙大伟自己的小生意做得还算凑合,衣食无忧,只是以嫖娼来解寂寞之忧。
这天,孙大伟像以往一样,哼着有些哀伤的小曲来到了唐浚的洗浴中心,洗了澡换了衣服,溜溜达达走到VIP包房,点了老相好的钟,开始云雨了起来。
这几年,孙大伟确实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就动作频率来说,他已经很难持续高强度高频率了。但毕竟孙大伟曾是嫖客的一代宗师,即使体力下降,还可以用技术来弥补。就好像是罗纳尔多,虽然退役前体力已大不如昨,可他毕竟技术还在,依然还能突破,射……
正当孙大伟和那小姐激情缠绵之际,房门忽然被撞开了,门外冲进了几个壮汉。还没等孙大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咔咔的闪光灯就咔嚓了过来。
正在动作中的孙大伟毕竟不是名人明星,一下见到这么多闪光灯,确实有了短时间的局促和不安。可孙大伟是何许人也?毕竟当年是超越黄老破鞋的装逼之王,而临危不乱又恰恰是装逼人士必须具备的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