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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业寺中,田一正在和一个灰衣僧人下棋。
僧人一面拿着黑子,一手拿着一坛酒,一子落下,黑子连成一片形成包围白子之势,田一只能将棋局一推道:“算了算了,不下了,我认输。”
若是顾衣在这里必定能认出,眼前的灰衣僧人,正是曾救治过顾泓的大头和尚了缘。
大头和尚毫不留情的嘲笑他道:“我们已经十几年没见,你这棋艺一点都没长进。”
被大头和尚出言嘲讽,田一颇为不平的看了他一眼抢过了他手中的酒,痛痛快快的喝了半坛子道:“这些年我忙着害人呢,当能与你一样在寺中闲着天天没事钻研棋局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田一嘿嘿一笑,奇怪的问道:“本以为你是不肯见我,现在怎么想通了?”
他脾气古怪,这位老友的脾气更为古怪。当年那件事情之后,当年那件事情之后他出家为僧,昔日故人一概不见,他是知道他的心结的,是以这次到感业寺不过是为了躲李离寻个容身的地方,未曾想到他竟然出了禅房。
“你收的那个徒弟不错。”大头和尚夺回了田一坛子里的酒,有些可惜的看着只剩下半坛了淡淡道。
若非是顾衣的话,他也不能想通那些事情。没有想到,那个姑娘小小年纪,看待事情竟然那般的通透。
见他蓦然提到顾衣,田一小眼睛眯了眯十分自得道:“那是,我的徒弟能差的了哪里去。”
“既然你见过了她,可能看透她的命数?可是,要找的人?”田一语气中带着几分希冀问道。
他知道,自己这位老友的本领的,当年,便就是他算出李氏江山凤命者,出自顾家,那个已经沉寂了百年的世家。
大头和尚眼睛眯了眯,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道:“佛曰……不可说。”
大头和尚虽然未曾说是,但是也未曾说不是。田一听着混沌的眼神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清明,击掌大笑道:“好,那就好,老子做了这些年的缩头乌龟,可一直盼着那天呢。李氏,周家,顾家……独孤家,也该有个了结了!”
端居。
顾衣正在随手翻着话本呢,顾至远自外面进来的时候顾衣微微有些诧异。
自那日因为李离的亲事和顾至远不欢而散之后,对顾至远她也懒得曲意奉承了。
毕竟如今她和李离亲事定下,沈家也即将回长安,临氏不敢轻易的动她。
而她也将临氏的把柄捏在手心,只等查清楚母亲的死因之后她便让临氏母女在顾家无容身之地!
等沈家回长安,有了沈家为倚靠顾至远在其中的作用就无足轻重了。毕竟沈意是自己唯一的舅舅,和母亲关系自小就好,若是知道母亲的死和临氏有关,自然是饶不了临氏的。
见是顾至远,顾衣只抬了抬眼皮,问道:“父亲今日怎么来了?”
脸色疏离淡漠,更甚之前。
顾至远只当顾衣是为了李离的婚事所以才同他这般,论理说顾至远是最为看不惯顾衣这般漫不经心的模样的,不尊师长目中无人,以前顾衣不说话,就单单这样的神情就能将顾至远气的半死跟顾衣二人翻脸了。
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一日在曲园听到顾衣落水之后那一种心慌……他已经对不起沈如,若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再出了什么事情,死后在九泉之下,他该如何面对她!
“身体如何了?”
顾至远问道,对着顾衣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顾衣却是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之前顾至远还不是因为李离之事与她翻脸了么。
“劳父亲挂念了,女儿身体无碍。”顾衣的回答道,她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给顾至远脸色看,他问,她便就说。
只是若往常顾至远定然察觉不出,如今顾至远敏锐的察觉到顾衣话里面透露的疏离,那是一种源自于骨子里的。
他与沈如夫妻关系是如此,如今为何同自己的女儿,也是如此呢……究竟,还是他错了吗……
“那就好。”顾至远似乎是一肚子的话,却不知如何跟顾衣说一般,坐在那里欲言又止的,只看得顾衣心慌,只得主动问道:“父亲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你与离王婚事,不必忧心。”顾至远开口道,“父亲不会反对的。”
纵然,那关于顾家凤命女子的预言,纵然那隐藏在顾家的秘密,一旦他们与李氏王族有任何的瓜葛可能会揭开给顾家带来灭顶之灾,可是……若顾衣真的喜欢离王,若离王是顾衣的良人,那么他便成全他们罢。
或许做为父亲而言,让自己的女儿能够嫁给心爱的人,这是他能够唯一想到的补偿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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