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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应届毕业生,本来应该卡在两年基层经验或者硕士研究生的门槛上,听说是组织部亲自给通融了一下,我当时就寻思这事儿不对劲,生怕来了个难缠的小鬼,万一难伺候,惹到小鬼后头的阎王,明摆着赔本买卖啊,姚秃子,你给透个底,那小伙子人怎么样?
姚主任笑道这个是你担心过头了,年轻人脾气挺好的,有李檀这样的大菩萨护驾,一样没什么傲气,挺沉得住气,这段饭跟李檀唱了双簧给我看,天衣无缝,嘿,以前还真没听说李檀为了谁这么出力,我估计那个年轻人来头不小,老孔,反正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掂量轻重,你跟张秘书长走得近,一向跟李檀不太对付,但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小小的副厅,瞎掺和什么,说不定张秘书长不记你的好,李檀倒是记起你的不好了,张洪彬和李檀,以后谁能进常委,你看不出来?老孔悻悻然道这道理我能不知道?
可我又不像你,还有个机会隔三岔五跟李檀汇报下工作,我可是隔了好几级,跟李大管家八竿子打不着,想送个人情都难如登天,总不能冷脸贴屁股去吧?那也太下作了。姚主任笑道李檀这次为什么找我,不是找别人?他会不知道我跟你是十几年的老同学?所以说,你的机会来了。老孔沉闷了一下,犹豫道那个年轻人进了基建综合室,就算没这层关系,我也不至于为难他,能提拨肯定提拔,说实话,跟李檀扯上关系后,我还真难做,姚秃子,我家那点破事,你也知道,我就不扯了。姚主任怒其不争提高嗓音骂道老孔啊老孔,说你没魄力你还老说自己是时运不济,每次到了关键眼上你说你哪次不是掉链子?要不凭你的本事,还是个处级?
因为十几年的同学关系,我今天把话晾在这里,那个年轻人跟李檀关系非同一般,绝对不是家里有点背景就让李檀器重的那种,我跟你打保票,只要你处理妥当,你那点破事,李檀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不定以后还能托你一把,我这副主任想要摘掉副,难了,你不一样!爱听不听,好好一件事,到了你这儿就变味!老孔在那边立即陪笑道我的姚主任呦,老同学您呐先消消气,我这不是吃过太多站错队的亏,怕习惯了嘛,天大的胆子都给吓小了,要不你来我家,哥俩喝点酒,慢慢说,你给老弟指点迷津一番?现在
以李檀为首的几位秘书长和副主任们斗得眼花缭乱,我可是真是看迷糊了。姚主任笑道有没有茅台?老孔乐了,道瞧你这话说的,反正不是茅台就是五粮液,随你!
坐在李檀房子里客厅,赵甲第笑眯眯道:“李大秘书,这趟您可真是拉下脸皮给我造势了。”
李檀瞪了一眼笑骂道:“德性!”
赵甲第自顾自顺走一根烟,吞云吐雾悠哉游哉道:“朝中有人,真好。”
李檀提醒道:“我只是把你领进门,以后你别想我给你当虎皮大旗,你要找就找黄老去,他老人家说话比我管用。”
赵甲第摇头道:“这也太兴师动众了,显得一点政治觉悟都没有。”
李檀没好气道:“你也知道啊?”
赵甲第笑道:“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真傻,什么事情都跑你这儿或者黄***那里叫苦,以后的路,我自己走。”
李檀微笑道:“来我这里蹭吃蹭喝,还是可以的。”
赵甲第打趣道:“李晴要回国了吧?就不怕我一不小心变成你女婿?”
李檀怒道:“那就等着直接被我扫地出门!”
赵甲第嘀咕道:“好大的官威。”
李檀丢过去桌上一包烟。
赵甲第身手敏捷地接过烟,起身道:“谢领导了啊,以后没烟孝敬上级了就来这里搜刮。”
李檀无可奈何摇了摇头,“早知道就不答应你来杭州,头疼。”
赵甲第离开之前笑道:“李哥,暑假里我除了给黄莺补课,还得去上海那边继续上课,李晴啥时候给我通知,你放心,就是很单纯联络下感情,怎么都做不成你女婿。”
李檀摆摆手道:“知道了,懒得送你下楼,自己路上小心点。”
这个假期里,赵甲第上海杭州两头跑,给老校长当门生,给黄莺当老师,角色转换不易,期间,省政府大管家李檀在视察发改委年中工作的时候,有意无意去了一趟基建综合室,对这个部门的工作成绩给予了出人意料的肯定,尤其对孔枫那一块点名表扬,当时还有十数位副厅级处级干部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仕途不顺的老孔脸上极力保持镇定,可心里十有***已经笑开了花,要知道李秘书长可是从不轻易夸人的。在省委大院,大局已定下一届要退去***当一把手的黄***目前来说还是很忙碌,对于很多明眼人来说,黄***是去***而不是政协,这已经很不容易,可见黄老后头的京中大佬还是余威尚在的,没有一般想象的那般日薄西山。黄莺对这些哪怕是涉及自身家族切实利益的时事政治都不上心,一来是年纪小,二来是天性使然,对于这个女孩来说,高中阶段就自食其力靠网点挣来学费和生活费,最开心了。给自己补课的那家伙国考第一?170分?
听上去还好嘛,学校里尖子生理综都能考280+呢,对此常去黄家做客的齐树根是看待白痴一样看黄莺的,他自己国考不低了,137,可比起赵甲第,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服气不行,反正齐树根早就见识过这哥们的各种彪悍各种变态,习以为常了。
虽说齐树根和黄莺都是省委大院住了很多年的年轻人,但反而在这边没什么小圈子,甚至许多人都喊不出名字,其实不奇怪,一般而言父辈们的政见不同,子女也就顺带着玩不到一块去,这一点跟军区大院有所不同。齐树根能和黄莺熟络,像哥哥带着妹妹一样相处,是特例,一个是聪明,一个是没心没肺。暑假快结束的时候,齐树根过24岁生日,在上海的时候,因为赵甲第的关系,齐树根跟马小跳也算认识,很对胃口,齐树根一直把马小跳当朋友看待,因为相比赵甲第,马小跳在性格志向上和齐树根最相近,齐树根自然不需要赵甲第提醒就主动把马小跳喊上,黄莺唯恐天下不乱,把原本一个参与人数很少的生日扩大成多达三十几人的大聚会,小半都是省委院子里的同龄人,其余都是朋友的朋友,大致家境档次相等,相差不多,齐树根这些年虽然一直不会刻意交好,但他的脾气性格本来就好,人缘肯定不差,所以那些人都乐意推掉活动来捧个场,况且到场客***多数家庭背景比起齐树根,还是有不小差距。生日蛋糕一直没切,黄莺很是郁闷,对齐树根说非要等那个家伙?齐树根安慰道他打电话说从高速下来了,马上到这边,再等会儿。
黄莺嘟着嘴,一脸不情愿,跑去跟几位姐姐聊天。齐树根接到一个电话,哈,马小跳的,别人可以敷衍,这哥们可不能马虎,马小跳在电话里笑骂竟然在省委大院过生日,他的“小红”太给齐树根掉价了,才知道你跟赵甲第是一路货,坑爹!齐树根接着电话一边亲自走去省委大门迎接,笑道你的小红算高档了好不好,我都骑自行车进出的。在门口,刚好有一辆suv经过,司机是个挺有气质的mm,齐树根只是瞥了一眼,没在意,不曾想坐副驾驶席上的一个半熟面孔摇下车窗打招呼,mm家不在这边,很正常,家里长辈貌似还没到那个位置,但因为高中是校友,曾经一起参加过奥林匹克冬令营,齐树根跟她一起拿了名次,一起参加过校表彰大会,这才有点交情,mm追过他,但后来知难而退,今天来参加齐树根生日,于情于礼都不过分,齐树根笑着打招呼,眼睛却在看马小跳小红的身影,心想这家伙说要送个充气娃娃当礼物,可别玩真的啊,不过齐树根还是有点期待的,用不上,当纪念品也好的,一想到齐树根就乐呵,那mm略微自作多情了,以为齐树根是见到自己才有笑脸,就说礼物晚点送,别嫌弃呀。齐树根摇头道不会。mm追问道你在等人?
齐树根点了点头。在这两位校友聊天的时候,suv的女主人一直在安静打量齐树根,她当然知道这位高中学生会主席,根正苗红,很好说话,对谁都不错,从不摆**的架子,当年他身后那绝对是大批量的追求者,身边闺蜜追求齐树根,她还做过参谋,得知最后齐树根很委婉地拒绝了,她就知道这类男人,看似很平易近人,其实有着独有的骄傲和眼光,高中阶段,除了没有恋爱,齐树根也没有任何称兄道弟的朋友,那今天需要亲自来省委大门等待的是谁?如果同样是大院里的熟人,应该不需要如此,难道是再上面一点的?
suv不可能长时间停在大门口,缓缓驶入。
通过后视镜,她看到齐树根笑容无比真诚地坐入一辆最低档红色宝马,牌照再熟悉不过。
闺蜜察觉到她脸色古怪,问道:“张昕,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心中苦涩。
世界真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