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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慈姑姑退出佛堂,吩咐宫婢去请襄王入宫。
商枝趴在地板上,看着太后只是罚宝翎禁足,抄写经文,皱了皱眉眉头。
“一个宫婢,你想太后要她偿命?”楼夙讽笑商枝天真。
商枝撇了撇嘴,她可没有这么想过,虽然知道结果,但是没有看到宝翎受到实质上的惩罚,心里忍不住失望。
但是剪除宝翎的左膀右臂,也算是小有收获!
楼夙拎着商枝离开仁寿宫,将她放下来,抬步离开。
商枝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往宫外走去。宫婢、侍卫见了,纷纷行礼避让。
“多谢你出手相助。”商枝将匕首塞给楼夙,“那碗粥我就请你喝了。”
暗卫可能是他的人替换,刘通也是他让封口的吧?
如果不是他,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死的!
楼夙并不接匕首,背对着商枝,“你会做阳春面?”
“会!”商枝笑眯眯地说道:“你想吃?等我有空做给你吃,当做答谢。”
楼夙不再说话。
走出宫门,楼夙丢下商枝上马车。
商枝想了想,准备上去,车夫已经将马车赶离,商枝吃一嘴灰。
“呸!”
商枝吐掉嘴里的灰尘,瞪着远去地马车,怎么就不救人救到底呢?
看着空荡荡的宫门,叹息一声,苦逼地走回去。
摸一摸袖子,册子还在,商枝松一口气。
净月看着商枝缩小地身影,放下车窗帘子,看着闭目假寐的楼夙,“主子,您真的不打算帮忙对付宝翎公主?”
楼夙并未回答,他不会一直在京城,替他们扫除障碍,总有离开的一日,他们需要有自保的能力。
净月也多少猜到楼夙的心思,是想要磨砺商枝与薛慎之,才会将宝翎与文氏的结盟告诉他们,让他们心里有底细,并不急着解决,留给他们练手。
良久,就在净月以为楼夙不会回答时,就听他淡声道:“没有性命之忧,不必理会。”
——
商枝一双腿都走酸了,一半的距离都没有走到。别说租马车,就连行人都很少,累得她蹲在路边上。
突然一辆马车停在身边。
车帘子被掀开,春柳从马车上下来,恭敬地对商枝说道:“商姑娘,夫人请您上马车,捎带您一程。”
商枝看向马车,车窗帘子掀开,高映月温婉地笑道:“商姑娘,我姓高,从姐姐口中听过你,她是清河县人,你曾经给她治过病。”
商枝看着高映月秀美端庄的面容,与高氏的确有几分相似,“你如何认出我来的?”
“我在宴会上见过你,你在秦老夫人身旁,我想没有人不知道你的身份。”高映月看着天色,轻声细语道:“离你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路程,商姑娘若不嫌马车简陋,我便送你一程。”
商枝双腿酸痛,高映月性子温顺,没有坏心,沉吟片刻,便坐上马车,“多谢夫人。”
高映月略略颔首,一路上两人都沉默寡言。
马车停在松石巷,商枝从药箱里拿出两盒美肤膏送给高映月,“这是我新研制的美肤膏,送给你。”
高映月并未推辞,她将美肤膏收下,让春柳送商枝下马车。
商枝下马车,见高映月透过帘子缝隙在看她,挥了挥手,转身进屋子。
春柳疑惑不解的问高映月,“夫人,您为何突然捎带商姑娘?”
商枝虽然是秦家的女儿,但是高映月的身份也不低,娘家出一个高皇后,夫家又是三品大臣,根本不需要巴结商枝。
高映月望着软毯上织就的芍药花纹,轻声说道:“她的未婚夫是会试榜首,相公屈居他之下位列第二,若是没有意外,两人将会是同僚,结交一下,总会没有错。”
春柳一怔,未料到高映月想得如此长远。
商枝也猜不透高映月的心思,进了屋子,才猛然想起,她姓高,与高皇后是什么关系?
高映月的穿着打扮很讲究,夫家家世显贵,高映月的身份也不低,应该与高皇后出自本家。
商枝叹息,对高映月的印象很好,温婉如水的女子,坐在一起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不希望高映月是别有用心的接近她。
“回来了?皇上没有为难你?”龚星辰见到商枝,连忙站起来,上下打量她,看着她弄脏的裙摆,“怎么弄的?”
商枝拍了拍,“趴在地上蹭的。”
龚星辰变了脸色,“他们罚你了?”
“别担心,我是听墙角蹭的灰。”商枝去厨房打水净手。
龚星辰跟在她身后,絮絮叨叨地说道:“我在贡院看会榜的时候,好像看见宝翎公主的马车。皇上突然宣你进宫,是不是她搞得鬼?”
商枝皱紧眉心,摇了摇头,“元晋帝找我看病,没有为难我。不过宝翎倒是找茬了。”她想着手里拿着的册子,对龚星辰道:“二哥,我饿了,你炒一个饭给我吃?”
龚星辰睁圆了眼睛,“君子远庖厨!你听过这句话吗?”
“没有。”
龚星辰指着商枝,见商枝眼巴巴地看着他,“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君子。”转身钻进厨房。
商枝看着龚星辰卷着袖子,大喇喇蹲在地上收拾青菜,嘴角上扬,“二哥,你是我最喜欢的哥哥了!”
龚星辰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为这句话,多做几顿饭都是可以的!
商枝进里屋,拿出册子,看着书页有东西在动弹,心里警惕,顿时想起在佛堂,宝翎让太后找暗卫作证,显然知道她对香凝动手,甚至最开始就猜到她会对香凝动手。这么说来,宝翎特地了解过她,做出一些应对,只是楼夙的存在在她意料之外。
商枝看着这本册子,觉得宝翎一定动了手脚。她不敢再动册子,去药房拿出一个小铜盆,从壁柜里取出几个瓷瓶,往盆里倒半壶水,将瓷瓶里的药粉倒进去,再把册子扔进铜盆里,水漫过册子,一刻钟后,水面上漂浮着一只毒蝎。
商枝冷漠地看着盆里死去的毒蝎,水被书册褪下的墨汁染黑,拿着锦帕擦一擦手。
毒蝎在香凝手中没有跑出来,肯定是宝翎将毒蝎封在书页里。
她拿到册子,若是没有注意,一定会撕开糊住的部分,毒蝎被困久了,一旦被放出来,会立即攻击人。
从毒蝎的大小,商枝辨认出是雄蝎子。雄蝎子比雌蝎子小,但是毒性是雌蝎子的五倍。
被毒蝎子蛰一下,会令人瘫痪,心跳停止或呼吸衰竭,一旦中毒,它的毒性是没办法解除。
商枝眯着眼睛,看着盆里的毒蝎,又看一眼楼夙给她的信,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宝翎与文氏用阴谋诡计害她才反击。
如果下次她防不胜防呢?
商枝叩击着桌面,心里拿不定主意。
这时,龚星辰在门外喊道:“妹妹,吃饭了。”
商枝看着盆里的小册子,药粉侵蚀,字迹已经全都褪去,收拾干净,她出去坐在桌前。龚星辰给她一碗蛋炒饭,有瘦肉,有青菜,口味还不错。
龚星辰看着商枝吃得津津有味,心里很有成就感,凑到商枝面前,“哥带你去看戏?”
商枝手一顿,张涵嫣喜欢看戏,她死之后,府里养着的戏班子遣散了。文氏经常爱去梅园看戏,基本上每隔几天就会去一次。
她眸光微微闪烁,往嘴里扒一口饭,“好啊,我还没看过唱戏呢。”
龚星辰见商枝答应,连忙去梅园买票。
票是晚上戊时初,龚星辰决定带着商枝去梅园吃晚饭。一边吃,一边看戏。
商枝特地梳妆打扮一番,这一次,没有带沈秋,她和龚星辰两个去。
到梅园的时候,侍从领着他们去预订的雅间。
商枝往楼下大厅看,目光与坐在角落里的文氏对上,眸光微微一转,移开视线,径自进入雅间。
文氏紧紧地收住手指,盯着紧闭的雅间门,目光怨毒。
商枝坐在雅间里,想着之前见到的文氏,嘴角微微上扬,倒算是运气好。
龚星辰点完菜,“梅园的景致不错,我来过一次。”说着,他打开窗户。
商枝朝窗外望去,目光在一男一女身上停顿,女子包裹得严实,男子穿着蓝色锦袍,容貌俊美,气质温润,两个人亲密的挽在一起。
商枝皱紧眉头,看着她身上穿的衣裳,觉得很熟悉,一时想不起来。
忽然,女子仰起头,对男子说一句话,就看见男子展颜一笑,抬手将裹着她脑袋的布巾推开一点,撩开垂在女子眼睛里的发丝。
商枝目光一紧,认出这双眼睛!
宝翎!
她不是在禁足?
怎么出宫了?还与一个男子这般亲近?
“你在看什么?”龚星辰顺着商枝的目光望去,一眼认出那个男子,“我今日贡院门口见过他。”
“他也是应试的举子?”商枝问道。
龚星辰点头,“什么名次不知道,似乎也高中了。”
商枝点了点头,在心中记下,到时候让薛慎之留意。
这一场戏之后,商枝仿佛喜欢上看戏,一旦有空闲,就往梅园里跑。
一连看了四五日,她谁都不带,一个人来。每天都是戊时初来梅园,亥时再离开。
文氏在梅园遇见商枝之后,便特地留意起商枝。一直到第五天,商枝都是准时来,准点走,每次都是坐在大厅前排同一个位置。她心里有了盘算,觉得这是一次机会。再拖下去,就怕商枝看腻了戏,不打算再来。
文氏便暗中联系宝翎,宝翎除了被禁足那一日离宫,就没有再出宫,老老实实在宫殿里抄写经文。接到文氏的消息,她勾唇一笑,打算出宫去看看文氏给她准备的惊喜。
好不容易冒险出宫一次,宝翎依旧是让宫婢乔装她,然后给情郎去信,约他在梅园相见。
商枝也觉得差不多了,文氏大概会忍不住,担心她不会再去梅园,该有动静了。
这一日,她没有再一个人去,而是拿出做好的两套衣裳,拿出一套给沈秋换上,她穿上另外一套。
沈秋看着商枝手里一模一样的衣裳,愣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问,回里屋换出来。
商枝和沈秋穿一样的鞋子,梳一样的头,戴相似的绢花,带着沈秋出门。
龚星辰从屋子里出来,看着身量相似的商枝与沈秋,从背后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他心中好奇,不知道商枝与沈秋做一样的打扮出门做什么,连忙跟过去,马车已经驶走了,他只得赶着牛车跟上去。
——
梅园。
天色黑下来。
文氏站在梅园门口等宝翎。
不一会儿,宝翎出现在门口,文氏迎上去,“都准备好了,不知道她今夜会不会来。”
宝翎正要说话,看见商枝的马车缓缓驶过来,连忙拽着文氏侧过身去,被常青树给挡住。
商枝像是没有看见二人,一个人径自入内。
文氏与宝翎对看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见笑意。
“本宫先进去了。”宝翎担心情郎等太久,她迫不及待想进去,反正剩下的都有文氏处理。
转过身来,往前走两步,就看见龚星辰跟在商枝的身后。
文氏见宝翎盯着跟踪商枝的人,低声说道:“那是她的义兄,说是有过命的交情。”
宝翎咯咯笑道:“过命的交情?”她给一边的护卫使个眼色,冷声说道:“那就让他们一起去黄泉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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