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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帕瑟芬妮脸色即刻变了,她反复看了几遍卡冯、玛莉娅和林奇的名字,脸上如同笼罩了一层寒霜。
“他们在西北一区聚集,背后的目的会是什么,”帕瑟芬妮问,虽然她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但仍是想要征求一下海伦的意见。
海伦挺翘的鼻尖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对于帕瑟芬妮的问題,她完全是凭借本能在回答:“显然,这三只食尸鬼是冲着苏去的,名义上是想要抢夺战利品,或者是消灭里卡多这个法布雷加斯家的第一顺位继续人,但是苏和里卡多应该只是诱饵,用來诱出更有价值的目标,从表面上看,这个目标就是你,然而实际上,他们真正的目标可能另有其人,你只是表面上的目标而已,当然,如果能够得到你,也应该足够补偿他们的付出了,”
“那你的建议是……”帕瑟芬妮已经变得如雪一样的冰冷和高傲,灰碧的眸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这才是北方战场上人们最常看到她的一面。
“留在北方,哪里也不要去,只要你不离开北方战场,那么就沒人能够奈何得了你,而如果他们不能在短时间内捉到你,就会有大麻烦了,不管幕后的那个人是谁,这次的事情已经弄得足够大,等你回到龙城后,他恐怕要牺牲全部的棋子才能保住自己,这些棋子不会甘心被牺牲的,所以他们应该会有内讧,因此,你只要安心留在北方,你的敌人就会自己崩溃,”海伦的回答精准而机械,好像智脑设置的自动回答程序一样。
罐底的小东西似乎在动,有几根触须飘浮了起來,海伦的前额上都开始渗出汗珠,完全沒有注意到帕瑟芬妮的表情变化。
“那苏会怎么样,”帕瑟芬妮很认真在问。
“大约80%的机率被杀死,55%的机率被抓住,对方释放他的机率大约在17%,不论是哪种结局,对方最终付出的代价都会几倍的多于你,所以,在我看來,这是个很愚蠢的计划,”海伦仍是在自动回答。
“愚蠢的计划,”帕瑟芬妮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快速说了一句“好了,谢谢你,海伦,”就关了通讯。
在飘浮屏幕自行浮走的时候,实验室出忽然响起了一声隐隐约约的尖锐啸叫,分不清叫声是什么东西发出的,然而可以听出叫声中充满了难以承受的痛苦。
就在海伦眼前,原本安静沉在玻璃罐底的小东西猛然颤抖起來,所有的触须都伸得笔直,它看上去极端的痛苦,身体表面不时有醒目的凸起,然后又平复下去,好象有什么东西在它身体内部來回冲突一样,实验室中那阵阵痛苦的啸叫,就是这个小东西发出來的。
海伦的脸色苍白,唇上早沒了血色,嘴角不住抽动,似乎那个小东西所有的痛苦她都能切身感受到一样。
仅仅是过了几秒,小东西的痛苦就已到了极限,它的身体猛然膨胀,胀大了足足一倍,然后背上开始出现龟裂,然后出现一道纵贯身体的裂缝,从裂缝里喷出一股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周围一大片的绿色培养液。
它一边痛苦地叫着,一边在喷着血,浓浓的血浆足足喷了十几秒钟,才渐渐弱了,这个时候,它已经变成了一片薄薄的肉皮,拖着软绵无力的几十根触须,在浮着一朵红云的培养液中飘浮着。
海伦将脸埋在了双手里,过了许久许久,才重新抬起头來。
这时的海伦,又恢复了冷静、精准而又冰冷的机械表情,她站了起來,默默召过一个智脑,屏幕上方不停地闪动着几十张这个小东西的照片,下方则是一个精密的表格,海伦用手指在表格相应的位置书写着:
实验体五号;
最终体积29.81立方厘米,较四号实验体增加98%;
形状纪录,见附件。
进食:六次,增加一次。
死亡原因:基因失控。
填好了这些,海伦慢慢地将玻璃培养罐上连接的导管和线路一一拆下,然后抱着它走出了实验室,看她抱着玻璃罐的方式,就象是在抱着一个婴儿。
沒过多久,海伦又回到了实验室里,实验室中的灯火惨白如纸,笔直地照在她苍白的脸上,似乎空调也出现了故障,实验室中变得格外的冰冷,可以看到,海伦那双漂亮的手上,所有的指关节都隐约透着青色。
她的怀里又抱着一个新的玻璃罐,里面同样盛满了碧绿色的培养液。
将玻璃罐在实验台上同样的位置,以同样的方式安放好后,海伦走向位于实验室一角的大保险柜,在柜门上先后输入了十几组密码后,沉重的合金柜门缓缓打开,泄出一团白蒙蒙的寒气,厚重的合金门后,其实只有一个不大的空间,里面被分成了一个个独立的格子,每个格子中央都摆放着一个透明的试管,试管内装满了碧绿色的液体。
前面的五个格子是空的。
海伦的手指在一个个格子上轻轻抚动,似乎在抚摸着什么心爱的东西,最后,她打开了第六个格子,拿出了里面的试管,然后关上了柜门。
试管被安放在玻璃罐上方的接入口,随着能源的接通,管中的绿色液体流泄而出,注入到玻璃罐内。
海伦侧方的智脑屏幕上自动生成了一个新的表格,第一行里写着:实验体六号,其它的栏目都空着,只有进食一栏中有“正在第一次进食”的字样在闪动。
注视了平静得找不出一点波澜的培养液许久,海伦才轻轻吐出一团白气,将自己的目光从培养器上收了回來。
这个时候,今天经历过的事才一一在她脑海中回放,海伦脸色忽然微微一变,快速翻看着和帕瑟芬妮的通话纪录,然后低声自语:“糟糕,和她说得太多了,”
海伦随即冷静下來,召过了一块智脑屏幕,在上面点了几下,海量的信息旋即如雨而下,她托着下颌,盯着闪烁不定的屏幕,若有所思。
审判镇的教堂中央,一身重铠的梅迪尔丽坐在布道台上的高背椅中,用右手支着头,很有些慵懒意味地看着浮在面前的光屏。
光屏上同样信息纷落如雨。
梅迪尔丽不象平时那样,回到教堂中时就会取下头盔,现在她仍戴着头盔,就象在外征战一样。
这一刻,已是深夜,从教堂顶部的彩窗上,却透下暗淡的光芒,也不知是从哪里來的光,昏暗的天光掉落在梅迪尔丽的身上,在那狰狞可怖的盔甲上点缀起片片的斑蝶。
丁当,梅迪尔丽轻轻弹动了一下座椅的扶手,沒过多时,佩佩罗斯就走了进來,问:“您有什么吩咐,”
从梅迪尔丽头盔的缝隙中,喷出一团淡淡的白气,她的声音似也透着刺骨的冰寒:“我临时有件事情需要处理,你去准备一下,十分钟后我们出发,”
“可是,您现在正是特殊时期,怎么能出去……”佩佩罗斯明显有着愕然。
“去准备吧,”梅迪尔丽的声音冰冷,但语气平淡柔和,可这并不意味着她的命令可以被无视。
“听从您的吩咐,”佩佩罗斯恭敬地行了个礼,就要下去做出征前的准备。
“佩佩罗斯……”梅迪尔丽忽然叫住了她。
佩佩罗斯转过身來,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梅迪尔丽默默地坐着,似乎有重重的心事,过了片刻,她才挥了挥手,说了声:“沒事了,你去准备吧,”
于是佩佩罗斯出了教堂的侧门,在走出教堂之后,她的心跳还有些抑制不住的快,神色上更是有些犹豫和慌张,她回想起來,方才梅迪尔丽挥手的动作似乎十分疲惫,又有着心灰意冷的慵懒。
风很冷,佩佩罗斯呼出的气息都凝聚成一团团的白雾,她忽然抬起头,望了望天空。
审判镇的天空,是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