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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光着上身、穿着洗得掉色的蓝洋布开裆短裤的阿风、阿颂兄弟像两个肮脏、邋遢的小叫花子一样来到阿雅家门前。他们要和他一道去采石场铁匠铺找钱广打铁雀雀。
三个孩子出门的时候,端着饭碗、倚在墙边的阿雅的十二岁被他父母从外地抱来养育的姐姐阿淑看起来很兴奋,她冲着三人一个劲地傻笑。而提着猪食桶、扭着肥屁股正往猪圈去的阿雅的母亲朱志芳则骂骂咧咧,不知道此时谁惹她生气。
三个孩子没有直接下山,而是反其道而行之。他们向上攀登,要去“瓜皮帽红顶子或黑顶子”那儿找夏二红,恳请他带他们去铁匠铺找钱广。偶在《当代太监本纪篇》这一本书里说过,夏家庄的地形、地貌从高空鸟瞰,如同一顶地主老财、秀才举人常戴的瓜皮帽。在道光、咸丰年间,盘踞在“瓜皮帽”“红顶子”或者“黑顶子”上的人家是大地主、大山主夏山豹。解放后,以夏二红为代表的三十几位贫下中农分了替代夏山豹的地主、老财夏忠明的田地和房屋,成为这一带新主人。
薛朱雅家位于“瓜皮帽”帽顶子西南方。他家的三间红砖瓦屋开门见山,门窗正对着四进士山之一小进士山。翻过小进士山便可抵达谷池。如今的谷池与往日不可同日而喻。以前它的表面积较小,只有一二亩地那么大,如今经过筑堤蓄水,它成了一座小型的水库。
薛朱雅家和夏二红家相距约摸四五百米,三个孩子只需七八分钟时间便到达了目的地。
三个孩子出现在夏二红家门前时,夏二红正在厢房东边自留地里忙碌,采撷瓜果,收获蔬菜,而他老婆杜思兰也没有闲着,她一手端盆,一手抓麦,“喔喔喔”大声叫唤。被她唤来的群鸡争先恐后地啄食,生怕比同类少吃似的。撒完粮食,杜思兰趁一只老母鸡不备,一把抓住它的翅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抠了它的屁眼,检查它今日是否会下蛋。她下手迅速,动作突然,吓得正在啄食的群鸡“喔喔”直叫,鸡飞狗跳。而惨遭她“毒手”的这一只老母鸡吓得“哎哟、哎哟”叫唤,差一点儿就能喊出人声来。群鸡去后复回,杜思兰笑咪咪地望着安下心来、重新啄食的自家的“油车”。
阿风说明来意后,满头花发、牙齿漏风、又高又瘦、晒得黑不溜秋的夏二红愣了一会儿后笑着点了点头。夏二红的模样通过文字一下子是很难描写清楚的,还是举一个人物来让大家有一个感性的认识。他长得与茅盾先生倒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他比茅盾先生更高、更瘦、更黑、更古板、更木讷。
“杜思兰,我今天到采石场去做一场忆苦思甜报告,小孙子就交给你了!”夏二红边穿军用汗褡子边说。
“中晌有吃啵?”杜思兰笑着问道。
“瞧你什么阶级觉悟?!噢,有吃就做忆苦思甜报告,无吃就不做?!”
夏二红严肃地批评老伴。
“呵呵!”被老伴批评,杜思兰低下了头。脸上有一丝不自在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便理直气壮地问道:“二红啊,你去做忆苦思甜报告,他们跟着你干什么啊?!”
“”不知如何回答,夏二红急得直挠头。
“阿风、阿颂、阿雅,你们到采石场干什么呀?莫非你们还想听二红爷爷的报告?别跟他去!到时候他有吃你们没有吃!没有吃,路又那么远,肚子饿死了你们家大人要怪我们的!”杜思兰唠唠叨叨。
“我们不饿!”阿风立马向其表态。
“对,我们不怕饿!”阿颂则显得更加勇敢。
“假如我们饿的话,可以上山采野草莓呢!”文静的阿雅气定神清、笃笃定定。
四人正要出发,这时,夏二红家养的一只红毛大公鸡“饱暖思淫欲”,它突然用喙钳住一只母鸡的后背,接着使出很大的力气将之按趴下,然后奋力地爬到它的身上,尾尾相接之后,大公鸡从容地从母鸡身上下来,而母鸡则抖动羽毛,舒展全身。
“公鸡、母鸡搭容了!”阿颂注视全过程之后对哥哥小声地说道。
闻言,阿风皱起了眉头。在他心目中,大公鸡是一个大坏蛋,刚才它欺负了那一只母鸡。
“大公鸡大坏蛋!”阿风捏紧了拳头之后骂道。
“夏爷爷,阿风哥哥说那一只大公鸡是一个大坏蛋!”只听到阿风的话的阿雅忍不住便说道。
“嘿嘿!它是一个不知羞也不知足的东西,我迟早杀了它给孙子吃!”夏二红笑着说道,一脸的鄙视、恶气。从大公鸡联想到人,他便骂道,“和它相比,人是一个知羞不知足的东西!”
“你敢杀我大公鸡?!”闻言,杜思兰怒目相向,“你敢杀它我和你拚命!”
话不投机,夏二红便不再理自已的老伴。而他的老伴也知趣地掉转身子,埋头做事。
四人出发后,夏二红一马当先。他身高腿长,步幅较大。三个孩子时常一路小跑追他。夏二红是一个不修边幅的老人,他的黄色大裤头前面悬挂着两根长长的裤带绳子。它们在他走动时左右晃动。
下山对于四人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他们沿着夏家庄盘旋如蛇的山路往下走,约摸半个小时,他们便从海拔超过二百多米的地方来到山下平地上。然后,他们向右经过阿风、阿颂家折向西方。走了约摸二三里路,他们便来到了花儿草地前。夏庄人喜欢在这一片肥沃的土地上种植花儿草,以之伺养生猪,剩余的当作土地的肥料。穿过十亩花儿草地之后,他们再朝西南方向折去。之后,他们逢路走路,见桥上桥,翻山越岭,钻林趟水,曲曲折折,约摸一个小时候之后,他们来到采石场大食堂。
采石场大食堂位于小进士山东边山麓马路边上。它共有六间房屋组成。前边面临马路的三间房屋是老房屋,后面接壤山体的三间房屋是新房屋。老房屋墙体由沙石垒成,屋瓦颜色是红色的,是一座五架梁房屋;新房屋是前年夏忠礼上任后盖的,是一座青砖青瓦七架梁房屋。老房屋有大锅,新房屋具小灶;老房屋没有隔墙,新房屋具有包间。新老房屋用途不一,分别当做工人、干部的用餐、进膳的场所。
登堂入室之后,一幕三个孩子从未见过的场景扑面而来。
他们首先看到的是身患白殿风的厨师夏忠寿,他正在灶上炸锅巴。喷香扑鼻的气味正是从油锅里传来的。闻了这一股令人食欲大振、宛若天香的气体之后,三个孩子顿时傻了、呆了,口水夺口而出,淌到下巴上。
夏忠寿具有一双鹰眼,他回首俯视了一眼排成一排、流着口水、仰望着站在他屁股后头的三个孩子之后说道:“娃儿啊,大大知道你们的心思啊!你们想吃锅巴,对啵?可是场长有交待:这些锅巴只给上海驾驶员吃,其他人不给吃!连本地驾驶员都吃不到!”说过话之后,夏忠寿便埋头工作,不再言语。
闻言,坐在油乎乎的黄色大圆桌旁等锅巴吃的上海驾驶员卢爱民“嘿嘿”笑了起来。他已出了一趟车,现在还没有吃早饭呢。
“连我也不能吃?!”闻言,夏二红的脸拉了下来,显出一脸的不快。我这几年年年开‘三干会’,可是贫下中家的代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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