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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运,偏生这样不肖子弟出来。你家祖父何等根基,又做招宣,你又见入武学,放着那名儿不干,家中丢着花枝般媳妇儿不去理论,白日黑夜只跟着这伙光棍在院里嫖弄。今年不上二十岁,年小小儿的,通不成器!”
月娘道:“你乳老鸦笑话猪儿足,原来灯台不照自。你自道成器的?你也吃这井里水,无所不为,清洁了些什么儿?还要禁人!”几句说的西门庆不言语了,正摆上饭来吃,来安来报:“应二爹来了。”西门庆吩咐:“请书房里坐,我就来。”
王经连忙开了厅上书房门,伯爵进里面坐了,良久,西门庆出来,声喏毕,就坐在炕上,两个说话。伯爵道:“哥,你前日在谢二哥家,怎老早就起身?”
西门庆道:“我连日有勾当,又考察在迩,差人东京打听消息。我比你每闲人儿?”伯爵又问:“哥,连日衙门中有事没有?”西门庆道:“事,那日没有!”
伯爵又道:“王三官儿说,哥衙门中把小张闲他每五个,初八日晚夕,在李桂姐屋里都拿的去了,只走了老孙、祝麻子两个。今早解到衙门里,都打出来了,众人都往招宣府缠王三官去了,怎的还瞒着我不说?”
西门庆道:“傻狗才,谁对你说来?你敢错听了,敢不是我衙门里,敢是周守备府里?”伯爵道:“守备府中那里管这闲事!”西门庆道:“只怕是京中提人?”
伯爵道:“也不是。今早李铭对我说,那日把他一家子唬的魂也没了,李桂儿至今唬的睡倒了,还没曾起炕儿。怕又是东京下来拿人,今早打听,方知是提刑院拿人。”
西门庆道:“我连日不进衙门,并没知道。李桂儿既赌过誓不接他,随他拿乱去,又害怕睡倒怎的?”
伯爵见西门庆迸着脸儿待笑,说道:“哥,你是个人,连我也瞒着起来,今日他告我说,我就知道哥的情。
怎的祝麻子、老孙走了?一个缉捕衙门,有个走脱了人的?此是哥打着绵羊驹[马娄]战,使李桂儿家中害怕,知道哥的手段。
若都拿到衙门去,彼此绝了情意,都没趣了,事情许一不许二。如今就是老孙、祝麻子见哥也有几分惭愧。
此是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策。休怪我说,哥这一着做的绝了,这一个叫做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若明逞了脸,就不是乖人儿了,还是哥智谋大,见的多。”
几句说的西门庆扑吃的笑了,说道:“我有什么大智谋?”伯爵道:“我猜一定还有底脚里人儿对哥说,怎得知道这等切?端的有鬼神不测之机!”西门庆道:“傻狗才,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伯爵道:“哥衙门中如今不要王三官儿罢了。”西门庆道:“谁要他做什么?当初干事的打上事件,我就把王三官、祝麻子、老孙并李桂儿、秦玉芝名字都抹了,只拿几个光棍来打了。”伯爵道:“他如今怎的还缠他?”
西门庆道:“我实和你说罢,他指望讹诈他几两银子。不想刚才王三官亲上门来拜见,与我磕了头,陪了不是。
我又差人把那几个光棍拿了,要枷号,他众人再三哀告说,再不敢上门缠他了,王三官一口一声称我是老伯,拿了五十两礼帖儿,我不受他的。他到明日还要请我家中知谢我去。”
伯爵失惊道:“真个他来和哥陪不是来了?”西门庆道:“我莫不哄你?”因唤王经:“拿王三官拜帖儿与应二爹瞧。”那王经向房子里取出拜帖,上面写着:“眷晚生王采顿首百拜。”伯爵见了。
极口称赞道:“哥的所算,神妙不测。”西门庆吩咐伯爵:“你若看见他每,只说我不知道。”伯爵道:“我晓得。机不可泄,我怎肯和他说!”
坐了一回,吃了茶,伯爵道:“哥,我去罢,只怕一时老孙和祝麻子摸将来。只说我没到这里。”西门庆道。
“他就来,我也不见他。”一面叫将门上人来,都吩咐了:“但是他二人,只答应不在家。”西门庆从此不与李桂姐上门走动,家中摆酒也不叫李铭唱曲,就疏淡了,正是:昨夜浣花溪上雨,绿杨芳草为何人?诗曰:帝曰简才能,旌贤在股肱。
文章体一变,礼乐道逾弘。芸阁英华人,宾门鹓鹭登。恩筵过所望,圣泽实超恒。话说西门庆自此与李桂姐断绝不题。
却说走差人到怀庆府林千户处打听消息,林千户将升官邸报封付与来人,又赏了五钱银子,连夜来递与提刑两位官府。
当厅夏提刑拆开,同西门庆先观本卫行来考察官员照会,其略曰:兵部一本,尊明旨,严考核,以昭劝惩,以光圣治事:先该金吾卫提督官校太尉太保兼太子太保朱题前事,考察禁卫官员,除堂上官自陈外,其余两厢诏狱缉捕、内外提刑所指挥千百户、镇抚等官,各挨次格,从公举劾,甄别贤否,具题上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