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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随小人前往太子府救治。”
冉忻尘眉目不动,淡淡道:“你不知道本院正的规矩么?”
“规矩?”那人一怔。
“除了皇上,各位殿下与公主,你听说过本院正为谁诊过病?”
“这”那人不由愣住,才想起确实是有这么回事,想改口,却已来不及,只得低声相求“冉院正,请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救太子妃一救。”
“本院正的规矩向来不改,太子妃不在本院正的诊冶之列,你无需多费口舌。”冉忻尘的声音冰冷而不带感情“太医院人才广济,有才干的太医比比皆是,你大可以请任何一位过去,为你家太子妃诊病都绰绰有余。”
那人顿时一脸尴尬。
他本是奉命而来,太子指明了要冉忻尘前去,此刻冉忻尘却又将此事推给了其他太医,虽说能入太医院的太医自然个个医术不弱,问题是这不是他家主子要的。
此刻他若坚持,这块不给情面的冷铁板只怕再求也无用,若改为其他太医,这种退而求其次的感觉,任谁都心里不舒服,只怕没有人会主动站出来。
一咬牙,他冷下脸道:“冉院正,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冉院正若是不答应,小人只好得罪了。”
“你想怎样本院正奈何不了你,但你大可看着,就算你强行将本院正带了去,本院正若给你家太子妃看诊,今后冉忻尘三个字便倒着写!”
长风过处,铿锵之言字字有声,冉忻尘一身白衣,修长的身姿笔直而立,如朝天青竹般坚韧不拔,不为谁而折腰。
不说太子府那人,便是其他早已熟悉了他行为处事的太医,都有些瞠目结舌。
这样的原则性,未免不通情理得有些可怕了。
再者,那太子妃很有可能便是将来的皇后,他就不怕今后在太子手里受罪?
宁天歌不怕将来太子成为皇帝和宁采诗成为皇后之后对冉忻尘的报复,因为这个可能不存在,太子成不了皇帝,宁采诗也成不了皇后,但终究担心太子会对冉忻尘不利,想了想,走了过去。
“冉院正。”她笑眯眯地唤了一声。
冉忻尘挺拔如竹的身躯竟然轻轻一震,蓦然转过头来,意外之色从眼底划过,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在里面,但可能是因为天色太黑而看不清楚。
“你怎么在这里?”短暂的惊讶之后,他便又恢复了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态度。
宁天歌丝毫不以为意,依旧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但见他俊秀的脸庞因宫灯的颜色而染上浅浅的一层绯红,一头乌黑如缎的头发在灯光下散发着莹莹光泽,别有一番俊俏的形容,只可惜脸部表情太过单一,板正得一点都不可爱。
“我说冉院正啊,所谓医者父母心,你就去给太子妃看看吧,若不是病得急了,应该也不会大晚上的派人进宫来找你。”她看着太子手下那人,毫不意外地看到他流露出吃惊的表情。
也是,谁都知道太子与安王是暗地里的死对头,而她既是安王一派,又与宁采诗不和,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出面来求情。
可是他却猜不中她的心思。
她大半是为了冉忻尘,小半是看在宁桓的份上,毕竟宁采诗是他的女儿。
冉忻尘也似乎没想到,他神情未变,眸光却有些用力地看了她一眼,那薄薄的嘴唇间吐出了更为绝情让她大跌跟头的话。
“病得急了我就要去么?既然你想治,那就你去好了,顺便快些将这个人一并带走,省得在这里扰了太医院的清静。”他转身,朝着一名侍药小童说道“太医院地方小,快请这些大人们出去吧,免得挤着。”
宁天歌好气得想笑,这人什么时候竟也学会讽刺人这一套了,明明那么不开窍的一块木头。
罢了罢了,这人的驴脾气是劝不动的,越劝越犟。
墨离若有所思地望着冉忻尘,眸色深了深。
“各位太医,既然冉院正执意不肯,不知哪位愿意跟我回太子府为太子妃看诊?只要治好了太子妃,殿下一定会重谢的。”那人急得满头大汗,瞧着太子凶狠地快要吃人的模样,他能猜到太子妃的病情有多急,眼下已耽搁了不少时辰,再拖可拖不得。
在场太医瞬间沉默,更有甚者还悄悄往后挪了一步,并非不愿与太子交好,而是不愿当这个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
那人见此顿时没了头绪,对这些太医用强用不得,动粗动不得,好话也说了,求也求了,若再请不动,今日他回去交不了差,只怕也会被太子给杀了。
“这位太医,就你吧。”那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拖了其中头发最为花白的那一位就走。
那太医心知此时若不同意,太子知道了便是大罪,只得无奈地点头“容老朽去取了药箱来。”
少顷,那人带着太医匆匆离去,其余人也便都散了,宁天歌瞧着冉忻尘执拗的背影,微微叹气“你何必如此坚持原则得罪太子。”
话虽说着,心里却也明白他并非能被权势左右的人,便是皇帝也拿他的脾气没办法,更何况太子。
冉忻尘回身,定定地看着她,语声平淡地说道:“若换作他人,也许可作考虑,但太子不行。”
“为何?”她不解。
他突然转过脸去,望着黑漆漆的院子,因灯光而绯红的脸色似乎更深了些,良久,直到脸上的颜色又恢复成那种浅浅的红,才十分平淡地说道:“因为,他曾逼迫过你。”
宁天歌心头大震。
一时失语。
他指的,应该是今日上早朝时,墨承逼着她验身一事吧。
他如此坚持,不肯去太子府,就是因为那件事?
这块傻木头!
心中一股暖流涌过,她久久不能言语,直至一阵冷风吹过,她只觉得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冉忻尘倏然回头,将她细细看了一眼,却脸色一沉,随手扯下身上白衣,二话不说披在她身上,再在她衣服上摸了一下。
“衣服都是湿的,你都不知道换的么?没见过你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他语声恶劣,抓起她的手腕便搭指把脉。
宁天歌的下巴几乎被惊得落地。
此情此景若是被刚才那些太医看到,只怕反应比她更大。
“哪有这么严重。”她呵呵一笑,便要抽手。
冉忻尘却紧抓着不放,声音强硬且僵硬“别动!”
她只得不动,暗中调动内息。
“冉院正,天歌就交给我了,我这就带她回去。”墨离自暗处踱了出来,面带微笑,一手握住宁天歌的手臂,一手轻柔地拨开冉忻尘的手。
那一手,看似随意不着力,实则却暗藏了内力。
宁天歌不由皱了眉,冉忻尘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被这内力震到,就算不受伤也够受的。
冉忻尘尚在搭脉的手指却蓦然扣住她的腕部,抬眸淡淡注视着墨离“安王殿下,我正在为我的病人诊脉,请殿下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