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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逸做事不糊涂,他一离开“君山”就先到“岳阳城”
在那夜色笼罩的路边屋檐下,他找到了一个正准备枕着破碗,抱着打狗棒睡大觉做美梦的中年化子。
被人打跑了睡意,化子有点不高兴,懒洋洋的坐起来,满脸不耐烦的翻眼相问来意。
南宫选没跟他计较,真要计较起来,按家法处置,化子那条命能不没了半条还多!只面带微笑,伸了伸手。
这一伸手不要紧,化子立时直了眼,变了色,一骨碌爬起,又翻身跪倒,纳头便拜,不敢仰首。
天下丐帮,帮主最尊,但帮主也得听长老的,而且敬畏有加,不敢稍悻。眼前这位说起来,该是“三长老”
三长老是谁,丐帮化子,个个肚子里明白。撇开“三长老”
头衔不谈,单那“谈笑书生乾坤圣手勺个字,也能压死人。
南宫逸含笑相扶,问了要问的。
丐帮耳目众多,消息灵通,知觉敏锐,别说一个活生生的大人,就是一只蚂蚁走进地盘儿,也瞒不过当地的叫化子。
化子答了该答的。
“衡山世家”的“小孟尝”皇甫少青,两天前即已出现“岳阳城”;而且,的确是被二鬼掳走了,另外那功力奇高的黑衣人,他们舵上却没人认识。
南宫逸笑问“岳阳分舵”为何不管。
中年化子吓白了脸,打着哆嗦说,因为有那功力奇高的黑衣人在侧,分舵主谕令不准轻举妄动。
可是等二鬼下了“岳阳楼”却又追之不及了,故只好传讯给各处分舵,留意二鬼,伺机施救。
这,听来是理,但满不了奇才第一的南宫逸。他皱了皱眉,意会到了这可能是怎么回事,记在心头,未予说破。
当下再严谕化子不许向任何人提起见到他的事之后,飘然离开了“岳阳城”身法如电,直奔“湘阴”
他做梦也没料到,一趟“岳阳城”没白跑,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他也没有想到,就那么一打听,会发掘出这么一档大事。
还好他打听了,否则,只怕永远会被蒙在鼓里,天下丐帮的命运,真是不堪想象。
这天晌午,南宫逸飘然进了“湘阴”
“湘阴”这地方,仍未离开“洞庭湖”范围,居民泰半过着水上生涯,早出晚归,靠打鱼养活一家老少。
南宫逸刚进“湘阴城”靠城门街边屋檐下,一名中年化子脸色一变,立即站起身来,低头便走。
南宫逸似乎没看见,八成儿也没留意,一直往城里走去,连看都没看那中年化子一眼。
那名中年化子胜上神色带着仓皇,低着头,拐入了西边一条街;进了这条街,扭头向后望了望,刚要拔腿。
突然,他脸色煞白,两眼发直,但住了。
面前五尺处,不知何时,负手站着一个人,雪白儒衫、飘逸潇洒,脸上,带着微笑。
这个人,赫然竟是南宫逸。
敢情,他进城时看见了这中年叫化,早在这僻静处等着了。
南宫逸没动,也没说话。
可是,那中年化子却一哆嗦,腿一软,砰然跪倒。“见过三三三长老。”
敢情,他认识南宫逸。
但,天下丐帮弟子虽多,见过这位三长老的人却不多。
南宫逸目中异采一闪,道:“你认得我?”
中年化子白着脸,点了点头。
南宫逸挑了挑眉,道:“你见过我?”
那名中年化子不敢乱点头,只得摇了摇头。“没,没有。”
既没见过,又说认识,这可有点玄了。
南宫逸目中异来再问。“那你怎知是我?”
那名中年化子嘴张了半天,才颤声憋出一句:“禀三长老,‘岳阳’分舵”
显然“岳阳城”的那位,给泄露了。
南宫逸那严谕是白费了。
南宫逸脸色一变,道:“够了,起来答我问话。”
那名中年化子恭恭敬敬地叩了一个头,爬了起来。
南宫逸望了他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化子道:“禀三长老,属下秦通。”
南宫逸道:“在‘湘阴’分舵担任何职?”
秦通道:“属下现为香主。”
南宫逸谈笑说道:“职位不低,怪不得胆子这么大。”
一句话,秦通又白了脸,一哆嗦,低下了头。
南宫逸笑了笑,道:“刚才你看见我了么?”
秦通低着头道:“禀三长老,属下,属下”
南宫逸道:“你最好说实话。”
秦通猛地一震,只得硬着头皮:“属下看见了。”
南宫逸淡淡一笑,道:“那么,是谁要你见着我就跑的?”
秦通低着头,没开口。
南宫逸笑了笑,又道:“丐帮帮规,是这样规定的么?”
提起帮规,秦通浑身俱额,猛然抬头,一脸企求可怜色:“三长老开恩,秦通该死。”
南宫逸脸色一沉,道:“据实答我问话。”
秦通额声说道:“真三长老,是巴舵主的吩咐。”
南宫速道:“他吩咐什么?”
案通道:“巴舵主吩咐,一见三长者进城,立刻回报。”
南宫逸冷笑说道:“他要干什么?”
秦通道:“属下不知,巴舵主只是这么吩咐。”
南宫逸道:“恐怕四面城门都有人吧?”
案通身形一震,点了点头。
面对这位高明三长老,令他无从隐瞒。
南宫逸冷冷一笑,道:“看来,他比尉迟敬还胆大,他入帮多久了?”
秦通道:“属下不知道。”
南宫逸道:“你呢?”
秦通道:“属下自幼入帮。”
南宫逸点了点头,道:“还好你是自幼入的帮,不然,哼!”双眉一挑,道:“答我问话,‘索命五鬼’中彭烈、姜东流两个东西,往何处去了?”
案通一愣,道:“禀三长老,彭烈跟姜东流没在‘湘阴’出现过。”
看样子不假,那么“苦僧”之言
南宫逸冷笑说道:“‘湘阴’分舵没接到‘岳阳’分舵传书?”
秦通又一楞,道:“传什么书?”
敢情,他全不知道。
南宫逸明白了八分,没再问下去,道:“告诉我分舵所在。”
秦通道:“容属下带路。”
南宫逸摆手谈笑,道:“用不着,你告诉我就行了,我不愿给你惹麻烦。”
秦通身形一阵剧颤,这回不是怕,是感激,猛然抬头,目中泪光闪烁,满脸坚毅之色,刚要张口。
南宫逸已然谈谈说道:“你不听我的?”
秦通连忙俯首,道:“属下不敢。”
南宫逸道:“那么,说。”
秦通应声说道:“分舵在城西‘城隍庙’。”
南宫逸摆了摆手,道:“刚才由哪儿来,现在回哪儿去,我的话,从即刻起,你是‘湘阴’分舵分舵主,找几个人替我查查二鬼下落,顿饭时间回报,我在分舵等着,去吧。”
秦通浑身俱颤,再也难忍两眶热泪,让它顺腮流下,他没拍手去抹,张着嘴,老半天才憋出一句:“三长老,属下”
南宫逸谈笑说道:“别多说了,以后知道该怎么做就行了,去吧。”
秦通没再多说,砰然跪倒,叩了一个头,爬起,转身如飞而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大造化;要按帮规论处,他这条命根本别想要了,如今不迫命在,而且升了一级。
这位侠骨仁心的奇才,确有一套,从今后,还怕这位“湘阴‘汾舵的分舵头不忠心不二、誓死效忠么?
南宫逸笑了笑,陡挑到眉,一闪不见。
转瞬工夫,南宫逸又在城西出现。
城西,是一片荒郊旷野乱坟岗,离开“湘阴”热闹的街道很远;这地方几乎没有一户人家,只有两三片柏树林。
那座残破的“城隍庙”就座落在一片柏树林之前。
分舵重地,自然是明桩暗卡偏布,可是对南宫速而言,那等于虚设;南宫逸如人无人之境,身法如电,直落庙门口。
直到这时,庙内才突然响起一声惊喝:“什么人敢闯我丐帮分舵?”
南宫逸谈笑说道:“闯字用得不妥,没出迎已是大罪一条。”
飘然举步,进了庙门。
适时,门内人影一闪,两名中年化子手持打狗棒当门而立,一见南宫逸,霍然变色,居左那名道:“阁下是”
南宫逸道:“怎么,你两个不认识我?”
两名中年化子楞了愣,同时摇头,道:“恕我二人眼拙,不敢冒认。”
南宫逸道:“没关系,你们巴舵主认得我。”
说着,又要往里走。
两名中年化子打狗棒一横,依然挡驾,道:“阁下,请”
南宫逸笑问:“要我自报姓名?”
居左那名化子道:“为便通报,请阁下原谅。”
南宫逸笑了笑,道:“我复姓‘南宫’,单名一个‘逸’字。”
两名中年化于神色大变,一哆嗦,双双拜下:“属下等有眼无珠,不知三长老驾到
”
南宫近摆手说道:“没人怪你们,快给我通报一声。”
两名中年化子应了一声是,刚自站起。
后般人影一闪,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化子飞步而出,来到门口,双膝着地,蓬头低垂,道:“属下不知三长老驾到,未曾迎架”
南宫逸摆了摆手,道:“你就是‘湘阴分舵’巴舵主?”
高大中年化子恭谨答道:“不敢,有劳三长老垂问,属下正是巴云天。”
南宫逸挑了挑长眉,二次摆手,道:“站起来,里面请去。”
话落,当先向后殿走入。
巴云天跟那两名中年化子,应声站了起来,抬起了头,巴云天鹞眼、鹰鼻、阔口,好一副阴狠凶恶长相。
目光阴鸷,深深地看了南宫逸那洒脱、俊逸的背影一眼,神色带着不安,还有几分狐疑。
化子吃十方,要饭的吃住讲究不了,这分舵重地也惨兮兮的,摆设简陋得很,不过几把破桌椅而已。
庙虽残破,里面倒还十分的干净,没见那抛了满堂的鸽翎蝠粪,想必是丐帮弟子经常打扫使然。
等于到了自己家里,在丐帮总舵也排座第三,连帮主尉迟敬都没份儿,何况这小小一湘阴分舵“?
南宫迟没客气,理所当然地落了上座。
巴云天年两名中年化子,垂着手恭道异常地站立一旁。
南宫遍设开口,他三个连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
南宫逸一双冷电般目光,突然落在巴云天脸上,巴云天不由自主地机价价打了个寒噤,低下了头。
南宫逸唇边掠过一丝轻微冷笑,开了口:“巴舵主”
巴云天一躬身,飞快应声:“属下在。”
好机灵。
南宫逸眉锋一皱,道:“巴舵主可知道我来‘湘阴’干什么?”
巴云天恭谨答道:“属下正要请示。”
南宫逸道:“这么说来,巴舵主不知道?”
巴云天道:“属下愚昧,三长老指示。”
也很会说话。
南宫逸笑了笑,道:“这么说来,巴舵主也不知道我会来了?”
巴云天道:“回三长老,属下事先不知道,不然属下哪敢不出城迎接。”
南宫逸谈笑说道:“那倒不必,派几个分舵弟子代表就行了。”
巴云天身形一震,没答话。
南宫逸目光深注,又道:“巴舵主既不知道我会来‘湘阴’,却在四面城门派了人等我,这该做何解释?”
巴云天脸色陡地一变,立即急急说道:“这个,这个,属下早上接到了‘岳阳分舵’飞鸽传书”
南宫逸谈笑接口道:“巴舵主不是说不知道么?”
巴云天脸色又一变,道:“属下是说,不知三长老来意。”
好会辩,但却是强辩。
南宫逸似乎没在意,道:“‘岳阳分舵’怎么说的?”
巴云天道:“‘岳阳分现’通知本舵,说三长老可能会莅临‘湘阴’。”
好个可能。
南宫逸道:“所以你在四面城门派了人?”
巴云天道:“正是。”
南宫逸笑问:“为了接我?”
巴云天道:“是。”
南宫逸摇摇头道:“那就怪了,既然为的是接我,何以一见了我,不但不上前招呼,反而神色仓皇地扭头就跑,这是什么道理?”
巴云天大惊失色,突然瞪目说道:“不知三长老是由哪个门进的城?”
很狡猾,可惜他碰见了南宫逸。
南宫逸道:“你要干什么?”
巴云天道:“请三长老示知,属下立刻严办那无用的该死东西。”
敢请他想假公济私,借题泄恨。
南宫逸笑了。“要办不该办他,据他说,这是巴舵主的意思。”
巴云天一张脸登时煞白,但刹那间他又恢复平静。好快!
居然一脸正经,毅然点头承认:“禀三长老,这确是属下的意思,但他弄错了。”
显然,他还另有说法。
南宫逸道:“他弄错什么?”
巴云天道:“属下曾面谕派往四门的本舵弟子,一见三长老进城,要立刻另派弟子飞报,以便属下及时恭迎。”
南宫逸淡然笑问:“是么?”
巴云天一脸恭谨色,道:“属下大胆也不敢欺骗三长老。”
南宫逸没再追究,突然改了话题:“巴舵主,‘岳阳分舵’还传了些什么话过来?”
这话可真难以作答,说没有嘛,这位三长老是由“岳阳”来的;说有嘛,知而不报,那更是大罪一条。
但是,巴云天他有主意,答得毫不犹豫:“禀三长老,‘岳阳’分舵飞鸽传书,另外还通知各分舵,拦截‘索命五鬼’中彭。
姜二鬼,援救‘衡山世家’皇甫少青。“敢情,他实说了。
实说了更好办。
南宫选淡然一笑,道:“那么,人呢?”
巴云天道:“禀三长老,二鬼未在‘湘阴’地界出现过。”
南宫逸笑了笑,道:“是么?”
巴云天很平静,恭声答道:“属下不敢欺上。”
南宫选眉梢微挑,道:“巴舵主,据我所知,彭、姜二鬼,曾经在城外‘黄土坡’树林内联过脚,不知道又该如何说法?”
巴云天身形一震,道:“禀三长老,这,这绝不可能”
南宫逸截口说道:“怎么不可能?”
巴云天答道:“属下自接获‘岳阳’分舵飞鸽传书后,立即谕命本舵弟子严加注意,时刻搜寻,假如二鬼真的曾在‘黄土坡’歇过脚,绝难满过本舵耳目。”
南宫逸淡淡一笑,道:“巴舵主真的这么做了么?”
巴云天仍是那句话:“属下天胆也不敢欺上。”
南宫逸挑了挑眉,道:“不是你欺我,那么该是我欺你了?”
巴云天机伶一颤,躬下身形,道:“三长老明鉴,属下不敢。”
南宫逸笑了笑,道:“既然不是你欺我,也不是我欺你,难道说,我那位多年故交会欺我不成?你我之间,总有一个欺了人;巴舵主,你是隐而不报,还是根本按兵未动?”
这两桩罪,论起来都够大的,可却一样也不能承认。
巴云天不愧狡猾,他仍应付从容,答得诚惶诚恐:“禀三长老,那可能是属下办事不力,督下不严,没能发现彭、姜二鬼南宫逸摆了摆手,突做此问:”巴舵主,你入帮多久了?“
巴云天可不知这位三长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即答道:“禀三长老,属下人帮已经五年多了。”
南宫选点了点头,道:“未人丐帮之前,巴航主是”
巴云天脸一红,有点窘,道:“禀三长老,属下未入帮之前,是‘三湘’绿林”
原来当年是杀人越货、打家劫径的绿林好汉。
南宫逸笑了笑,道:“那么,巴舵主入教多久了?”
入教?巴云天身形一震,装出满面的感然,但难掩心中惊骇,道:“属下不知三长老这教字作”
南宫逸淡然截口,道:“我指的是‘幽冥教’。”
巴云天脸色惨变,飞快低头道:“禀三长老,属下冤枉。”
南宫逸谈笑说道:“是我冤枉你么?”
巴云天道:“属下不敢,三长老明鉴,属下的确不是”
南宫逸冷笑说道:“是不是你自己明白!”
巴云天身形一阵轻额,垂首不语。
南宫演淡然一笑,又道:“我说嘛,各门各派都有了事故,‘幽冥教’怎单单对丐帮这么宽厚!原来它在丐帮做得更彻底,手法更厉害”
“禀三长老!”巴云天没敢抬头,突然开了口:“属下实在冤枉。”
他还叫冤枉。
南宫逸挑了挑眉,道:“那么,你给我解释,为什么既接传书,却按兵不动。”
巴云天道:“三长老明鉴,属下一接传书,立刻分派弟子搜寻城里,未敢有丝毫怠慢,更不敢按兵不动”
南宫边裁口说道:“那么,二鬼人呢?”
巴云天道:“禀三长老,属下适才禀报过”
南宫逸笑了笑,道:“还是那句话,二鬼没在‘湘阴’境内出现?”
巴云天道:“不敢顶撞三长老,但这是实情。”
这敢情好,他一口咬定了。
南宫逸陡挑双眉,冷冷说道:“是么?”
巴云天很机灵,身形一额,忙改口闪避道:“也许是属下无能督下不严,没能发现二鬼。”
真难缠,最多,他只承认这个,别的,他关口否认。
这,按帮规,充其量论他个工作不力之罪。
南宫逸淡淡一笑,说道:“巴舵主,我对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以我片刻的观察,你的心智、能力两皆不差,当一名分舵主,那是委屈了你,实情到底如何,你我心里都明白。
不过,我这个人做事,一向讲究证据,让人无从遁形,无词可辩,这不但是对‘幽冥教’,对任何人也一样;别说你,就是‘幽冥教主’那等心智、功力仅皆高绝的狡猾人,我也照样要让他面对天下武林,俯首认罪”
话锋微顿,接道:“在未得切确征据之前,你仍是丐帮‘湘阴’分舵主,现在,由你下令,召集‘湘阴’分舵所有香主,我有事交代。”
巴云天面上陪透喜色,目中飞问诡异光采,应声道:“敬遵三长老令谕,属下这就去办。”
一躬身,转身要走。
“巴舵主。”南宫逸适时淡淡轻喝。
巴云天连忙回身,低下了头:“属下在,三长老还有什么吩咐?”
南宫逸抬手一指他背后两名中年化子,道:“这两位是”
巴云天忙道:“禀三长老,他两个是分舵护法。”
南宫选点了点头,谈笑说道:“既有护法在,像这种小事,只要吩咐一声就行了,何劳你这分舵主亲自劳神,亲自跑腿?”
想跟这位字内第一奇才的三长老玩心智,那非得重投娘胎,或学上个十年八年,不然,差得远呢。
简直是班门弄斧,有点太不自全。
想藉机开溜溜不成,只得勉强留下。
巴云天挣了挣,也就转向两个中年化子颁下令谕:“传谕各香主,即刻到分舵报到,听候三长老指示。”
两名中年化子中,居左一名应声转身出庙而去。
丐帮办事,是出了名的快,没出盏茶工夫,一阵步履声由远而近,及庙门而止,紧接着有人高声发活:“禀舵主,四位香主外面候命。”
巴云天不敢擅自做主,抬眼望向南宫边。
南宫逸摆了摆手,道:“说我有请。”
这位三长老够客气。
本来,他只是“九指神丐”商和的盟弟,说起来他这三长老,该是个“客位”
;要是换了商和来此,巴云天只怕早被按规论处了,哪还能好好站在那儿?
巴云天一躬身,立刻震声传话:“三长老有谕,叫他们进来。”
庙门外应了一声,适才那名护法,领着四名中年化子,低着头快步走了进来,五尺处停步,一起恭谨躬身:“属下等见过三长老。”
那位香主秦通,就站在左首。
南宫逸谈笑摆手,道:“四位站好,听我问话。”
四名中年化子同应一声是,一起抬头,静待垂询。
南宫逸单单挑上秦通,目光凝注,笑问:“我叫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秦通恭谨答道:“禀三长老,属下正要前来复命。”
南宫逸道:“说。
秦通道:“禀三长老,彭、姜二鬼已经过了湘江,往‘雪峰山’方面而去。”
巴云天至此有点明白了,脸色为之一变。
南宫逸只作未见,又问:“彭、姜二鬼可曾在‘湘阴’境内出现过?”
秦通道:“禀三长老,彭、姜二鬼确如三长老所言,曾在‘黄土坡’歇过脚。”
巴云天突然瞪目叱道:“秦通,你既知彭、姜二鬼出现‘湘阴’,在‘黄土坡’歇过脚,为什么不”
南宫逸淡然截口说道:“巴舵主,是你问,还是我问?”
巴云天一哆嗦,连忙闭了嘴。
南宫逸淡淡一笑,又转向秦通:“秦香主,我也以巴舵主的话问你。”
秦通道:“属下是刚打听得知的。”
南宫逸道:“当彭、姜二鬼在‘黄土坡’歇脚的时候,你是在干什么的?”
秦通道:“禀三长老,武林人物过境,这是常事。”
南宫逸双眉一挑,道:“怎么说?”
秦通道:“属下等未奉巴舵主令谕,采取任何行动。”
南宫逸转往巴云天谈谈说道:“巴舵主,你可听见了?”
巴云天现在完全明白了,既明白了这位三长老一进“湘阴”碰上的是谁,也明白了这位三长老为什么突然下令召集四位香主。
明白是明白了,可惜太晚了。
其实,就是他明白得早,又能如何?
巴云天机伶连颤,垂首不语。
南宫逸收回目光,向秦通继续发问:“这么说来,你也不知道‘岳阳’分航飞鸽传书这回事了?”
秦通道:“属下等知道。”
南宫逐“哦”了一声,扬眉说道:“你知道?”
秦通道:“属下等只知道三长老有可能莅临‘湘阴’。”
有可能?
南宫边道:“不知道别的?”
秦通道:“不知道。
南宫逸道:“这是谁说的?”
秦通道:“巴舵主曾发下令谕”
南宫逸裁口说道:“令谕怎么说?”
秦通道:“一见三长老进城,立刻飞报。”
南宫迢迢:“他要干什么?”
秦通道:“巴舵主只吩咐底下等这么做,别的没说。”
南宫逸淡然一笑,转往巴云天道:“巴舵主,你可听见了?”
巴云天津身俱颤,低着头,仍没说话。
南宫逸陡挑双眉,一声冷喝:“巴云天!”
巴云天一哆嗦,只得硬起头皮:“属下听见了。”
南宫逸修敛威态,道:“他说的,可是实话声事实如铁,人证对面,令人无从否认。
巴云天道:“属下不敢质辩,是实话。”
南宫逸挑了挑眉,问道:“你可曾接获‘岳阳’分舵飞鸽传书,要各分舵搜寻境内,拦截二鬼,下手救人?”
早知事情如此发展,刚才就是杀了他他也不会承认。
刚才既然承认了,现在就再也无从狡辩了。
巴云天辩无可辩,只得点头:“属下承认,有。”
南宫逸脸色一沉,道:“那么,你为什么隐而不传、按兵不动?”
巴云天身形一抖,头垂得更低,不说话。
南宫逐冷冷一笑,道:“巴云天,你还有什么话说月巴云天突又开了口,道:”
三长老明鉴,属下冤枉。“到了这时候,他还叫冤枉。
南宫逸冷笑说道:“人证对面,是我冤枉了你?”
巴云天猛然抬头,脸上一片苍白道:“禀三长老,是秦通存心诬害。”
看来,他还要反咬人一口。
秦通脸色一变,其余化子也个个挑了眉。
南宫逸道:“就算他还害你,别人呢?眼前不只他一个。”
巴云天神色凶狠,目光环扫,道:“三长老明鉴,他们与秦通沆瀣一气。”
众化子怒目而视,可没一个敢说话。
南宜选道:“就算他们与秦通沆瀣一气,秦通跟你何仇?”
巴云天道:“无仇。”
南宫逸道:“何恨。”
巴云天道:“无恨。”
南宫逸道:“一无仇二无恨,他该没有理由诬害你。”
巴云天面透阴诈色,咬牙狠声道:“禀三长老,他垂涎这分舵主职位多年”
南宫逸截口说道:“这不成理由,就算他能扳倒你,分舵主一职是由帮主委派,他也不一定能如愿以偿地当上分舵主。”
巴云天道:“他嫉妒属下”
南宫逸冷笑说道:“你不只善辩,而且是诡辩、狡辩,哼!
他用不着嫉妒,我的话,从现在起,他就是‘湘阴’分舵分舵主“巴云天大惊失色,身形暴颤,刚要张口。
南宫逸已然转注秦通,沉声冷喝:“秦舵主,拿人!”
想必由于积威已久,秦通一楞,犹豫着一时竟没敢动。
这该是一瞬不再的逃命良机。
但,慑于神威,在这位“谈笑书生乾坤圣手”面前,巴云天他也没敢动,也有着一瞬间的犹豫。
南宫逸双眉一挑,再扬冷喝:“秦通,这就是你的胆识?”
秦通一震暴答:“属下敬领三长老令谕!”
翻腕一挥,二护法同时出手,探掌如电,各攫巴云天一碗。
出人意料地,巴云天仍没有丝毫挣扎,任凭两只铁掌攫上左右腕脉,头一扬,浑身颤抖,嘶声大呼:“三长老,属下冤枉!”
他还叫冤枉。
南宫逸冷冷一笑,道:“我非让你俯首认罪不可。”
沉声劲喝:“搜他贴身各处。”
一言甫出,巴云天凶态立敛,又低下了头。
二护法各出一手,遍搜巴云天全身,在巴云天那贴身内衣腰带上摸出一物,递给秦通。
只看了一眼,秦通脸色剧变,双手转呈南宫选。
那是一块尺寸见方,其色为乌黑的小木牌。
木牌上,正面,镌刻着一颗骷髅;背面,镌刻着两个字:“十殿”南宫逸目闪寒芒,冷笑道:“原来是欧阳德的属下”
陡挑双眉,沉声说道:“巴云天,人证、物证俱在,这还冤枉么?”
巴云天面如死灰,心胆棋裂,垂首不语。
南宫选冷冷一笑,又说道:“别说是你,就是你们那位‘十殿’之王,他也得在我面前俯首认罪。答我问话,‘岳阳’分舵主可是你一路人?”
巴云天低着头,不说话。
南宫逸双眉一挑道:“我话说在前头,在我面前想逞硬骨头,那你是弄错了,少自讨苦吃,答我问话,是与不是?”
巴云天仍不开口。
南宫逸目中暴闪威棱,冷哼说道:“我倒要看看你是铁打金刚,还是铜浇罗汉!”
抬手一指就要点出。
这一指要是点出手,就真是铁打金刚、铜浇罗汉也禁受不住,何况一个血肉之躯、活生生的人?
巴云天可不糊涂,他识得厉害,猛抬头,颤声答话:“三长老开恩,属下说。”
南宫逸沉胜收手,道:“说!”
巴云天点头说道:“是,也是教中人。”
毕竟承认了。
南宫逸道:“也隶属于‘十殿’?”
既泄其一,干脆和盘托出,眼前的情势,又不容他不说。
巴云天爽快答道:“不,他隶属于九殿‘。”
南宫逸淡淡一笑,道:“魏立中的底下”
话锋做顿,接道:“该不会只这两处分舵被‘幽冥教’打人潜伏吧?”
巴云天道:“共有十处分舵。”
好惊人的数目。
南宫逸心头一震,道:“每殿一人?”
巴云天点了点头。
南宫逸道:“哪十处分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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