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花幽独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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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太史令终南，参见公主。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沉香殿因风飘转的帘幕之后，一个着青衣的少年立于殿中，眼神定定指向帘幕后隐约可见身形的白衣少女，平淡说道：“不知公主如此急召微臣前来，是有何要事？”

    “已经四年不见了……”微微拂动的帷幕之后，白衣少女凝望了他许久许久，叹息一般唤着，“哥哥，十六哥哥……已经那样久，阿阑已经有四年多没有见到你了。”

    透过那一层飘飞不定的白色帘幕，慕幽公主却默然了，只是一直看着帘后的青衣少年，眼神深远悠长，似乎能穿透那层白帷，看到记忆中的茫茫往事。

    不错，当朝太史令终南，其实正是她的同母哥哥，楚宣帝排行十六的嫡皇子，曾经被封为太子与终南王的绮里终南。

    绮里终南长她四岁，是宣帝唯一嫡出的皇子，也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由于宣帝一直对他们身为皇后的已逝母亲念念不忘，她生下的一子一女也受到了宣帝的格外宠爱。即使绮里终南出生时，他之前已经有了十五个兄长，他也仍是宣帝最看重的皇子。

    那时，身为宣帝幼子，纵然是恭哀皇后所出，按照大楚开国便定下的立长不立幼的古制，绮里终南本没有获得太子之位的机会，但事实却正好相反。

    绮里终南一出生就被封为终南王，而在封王的当天，宣帝就不顾朝中多数大臣的极力进谏反对，当即废去了庶出长子绮里安国的太子之位，立终南王为第二任太子。

    几年之后，废太子淮南王绮里安国被宣帝派往边塞戍守，趁此机会，他同一并失势的胞弟绮里熙平，与西域龟兹、大宛、小宛、疏勒、精绝国等里应外合发动叛乱，企图以“清君侧”为借口发动兵变，逼迫宣帝废去幼弟的储君之位，复立自己为太子。

    倾国变乱下，宣帝竟然坚决拒绝了他的废立之请，斩杀叛军来使，发诏告知天下，坚持立幼子为皇储，之后派兵与乱军苦战三年，付出了极大代价，才终于平定这场竟宁年间最大的叛乱。

    竟宁十八年冬，诸将历经鏖战终于大破五国，随后斩首十馀万级，又追斩淮南王、淮安王、龟兹国国君于龟兹国都延城，大宛、小宛、疏勒、精绝国国君皆畏罪自杀。

    而后，宣帝毫不留情，接连降旨，废淮南王妃、淮安王妃为庶人，永世软禁于洛阳上阳行宫，一生为大楚宫人；二王子女一同被废为庶人，流放至三千里外边城，至死不能再回到帝都长安，王孙郡主同罪，发与戍守将领为奴；立原龟兹国国君二弟；军中凡参与叛乱者，一律斩首在西域婼羌等国的帮助下成功平叛之后，宣帝以雷霆之势迅速对朝中上下进行清洗，彻底断绝了叛军死灰复燃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