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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他这一生,除了执着于你江山这一件事像着了魔障一样,其实是个很洒脱的人。
江山你可知,令主这般冷漠对你,是忍着多大的痛,多大的不舍?可知这齐玉阁虽是刑房,却也是整个水云间最舒适最暖和的屋子?这样的天气,于你脚无疑是最好的。又可知这药是令主命我送来?
你可知
可知
终究没有说什么,默默走了。
屋子又那么可怕的静了下来。
好静。
她如此不识好歹,青衣除了那个‘你’字,没在多说半个字,更别说折磨了,自然也没杀她。她在想,难道青衣竟然不执行南子的命令了?青衣什么时候走的江山也不知道。她被一种莫名的绝望笼罩着,无以名状。
不知道为何这么悲伤。这么绝望。
她的手她没管,流点血而已。
她心口呼吸困难,那是一种哭都哭不出来的绝抑,许是一口气都上不来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当视线被泪水模糊得不成样子时,她才知道,自己哭了。
她不怪老天爷,是她自作自受,活该。她没有一点好的性格,没有半点好的品质,她实在一无是处,甚至想骂自己一声,‘江山,你真是个践人!’是个胆小虚伪的可怜虫!
她不是什么值得人同情的人,可是老天爷,如果你真的存在,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残忍,可不可以
她才想明白没多久啊,她不想在她终于明白的时候,却什么都来不及她不想,不想南子死啊!
若是南子不在了,她活在这个世间还有什么意思。
看,到这个时候,她想的依旧是自己活得有无意思
江山不知,嘴角舌头都被自己咬出了血,不知她坐在地上微微颤抖的身形多么的脆弱可怜。她只当那个突然出现抱住自己的南子是幻觉,只当他脸上那无以复加的心痛和绻缠是做梦。
那个怀抱,那么紧,紧得似能缘刻三生。
她满脸是泪的小脸埋在他美如彼岸花般荼蘼引魂的颈窝里,一抽一抽的耸动着肩膀,依旧哭不怎么出来,像是幼兽绝窒的嘶鸣。
当她觉得自己受伤的手被他爱怜的捧着亲吻时,她疯了一样对手不管不理,魔一样去寻他的唇。
她想,许是把他嘴唇都啃破了。他终于不再无动于衷,抱起她反客为主。
这是一场没有未来,没有尽头的相拥想抱
是带着绝望的极尽缠|绵
也是,最后一次,那么真实的触摸彼此
这之后,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他都只出现在她的回忆里里。
再也,没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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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稳固,国民富强,四海升平,邻国友好。
有人老去,有人长大。梅沧还是那个梅沧,长年华丽温暖,傲梅飞花。江湖还是那个江湖,前辈后侠,终年事事不休。
那些故去的,被岁月磨得越来越淡,新闻替代了旧闻,早已不新鲜,多提不起兴趣。
蒹葭城以那片浩无边际的苍茫蒹葭而闻名。五年前,蒹葭城热及一时,因那场不合时季的大火。
那才二月,还未立春。蒹葭城虽不算严寒,那蒹葭原却是湿漉漉的,虽此时的蒹葭都已枯萎等着春季发新芽,也断没有自己起火的道理。还烧得那么彻底,整片蒹葭原燃了一宿,那火光染得半个蒹葭城都红了,苍穹被照得像染了血,没人敢近到那片蒹葭原。那么大的火,也没人能去。
关于这场火,说话各种奇异都有。各种荒诞神奇。众人谈论着,期待着,直到三月初春过了,蒹葭芽都破土尖尖角散垭抽枝了,也没什么神迹或灾难降临。蒹葭城更是连个哪家偷汉子的事都没出现过,平和得异常。
一定要说出现了个什么,那就是那片新长的蒹葭原里,多了一座无名无姓的新坟。好似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平时也没看见个什么人祭拜。
想想,怪可怜见的。
大家议论了一阵子,没论出个什么名堂,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如今五年过去,这片地里多出了许多孤坟。大都是无名无姓的,有族谱家门的人死后是要埋在自家坟地的。这些孤坟里是蒹葭城里那些形单影只孤独无依可怜死去的人,被好心人入土这里为安。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孤坟地,那些蒹葭倒是年复一年的茂盛。
五月的梅沧,实在太美。美得让人想落泪。
面容清秀的少年站在郁葱的蒹葭丛中,他能嗅到蒹葭青翠欲滴的草木之香。
五年了
有风拂动。
碧波荡漾。
少年很是敏锐。风中那么微不足道的脚步声他察觉到了。
那女子一身艳美的红,寸得肌肤那是惊人的白。少年心口窒了窒,微微扬起嘴角笑着打招呼。“夫人,好巧。”
“半夏护法,可见过南子?”她那过于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问话也是不起半点波澜的。
半夏笑着。“不曾。”
“噢。”她转身,像一缕幽魂渐渐出了蒹葭原。
半夏在蒹葭原中行走,路过那些孤坟都会帮着收拾一下那些疯长的荒草。最后停到一座坟茔前,收拾得特别仔细。因为公子是个喜洁的人
半夏并未亲眼看见蒹葭城那场大火,却时常梦到。梦到公子站在熊熊烈火中,身姿似寒梅傲雪。
那火又慢慢变成绚烂夏花,霞光映照,浮云如锦。
他驾着马车,车道旁分外山花烂漫。突然跑出来打劫的不要命小毛贼拦住他的马车。
公子拉开秋阳木车门,探出半个身子微微疑惑的样子,成了永恒
那是公子第一次正面见到江山。
宿命般的相遇。
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