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销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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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了，10个人分坐两边，中间铺一长方形桌布。领导是至高无上、独一无二的，他的位置在桌布正上方。我是新来的客人，地位重要，坐右上方。开饭前，领导去女宿舍呆着。盛好饭后，有一个人去请领导吃饭。领导如果愿意和大家一起吃，他过来；不想的话，这个人双手捧着饭端到女寝，如侍奉亲爹。不，比侍奉亲爹还要好，在家里，恐怕很少有人给亲爹端过饭。

    为了更详尽地描述领导在家中的尊贵，我们还是假设日理万机、成天忙碌的领导和我们一起吃饭。领导进来，所有人毕恭毕敬站好，异口同声喊：“领导辛苦了”领导：“大家辛苦了”大家：“不辛苦，领导请坐”领导盘膝坐下“大家请坐”所有人盘膝而坐。之后，有个人会端起一碗饭给领导“领导吃饭”领导接过饭碗“大家吃饭”一场现代版的群臣话剧表演完毕。因为离领导近，近水楼台，我经常给领导端饭。在传销中，我有个领导的亲爹。

    吃饭时，我们是不能往自己的碗中添饭的，但每个人给别人碗中添。记得有个寓言，天堂是一口大锅四周围一圈人，彼此拿着长勺往别人嘴里喂饭。看着大家吃饭的情景，我给天堂一个冷笑。

    饭间，大家讲一些小笑话，笑话的主人公是在坐的某位。这是为了增进感情，融洽关系。除了讲笑话，还讲一些哲理小故事。为了我这臭石头转变观念，接受新事物，大多针对我。讲的是诸如将军和狗、成吉思汗和鹰的故事。暗寓我不要被表象蒙蔽，看清问题的实质。讲得绘声绘色，唾沫直飞。可惜故事太老，寓意被过滤掉，只剩下清淡如水的陈词滥调。左耳进，右耳出。

    放下饭碗，最后一个必做的节目，唱会歌。歌名叫出人头地。记不清歌词，只记得一张张狂热的热的脸，仿佛他们已经出人头地，一个个陶醉在有钱后的生活里。他们的感觉，和抽大烟无二吧。我也被感染，想加入他们。鲁迅先生端一盘螃蟹“做敢于吃螃蟹的人吧”我拿起又放下，犹豫再三，还是放下。原谅我，我是个胆小的人。